《情**********风》馨宁

41、看病

　　可云其实很好，正和李婶一起被尔豪带到上海最著名的精神科医生那看病。因着这几天与依萍都是联系不上，尔豪也不是这种自怨自艾的人，心里担忧是有，但还是打起精神来努力做事。连载已经过了大半，在社会上引发极大的好评和讨论，这射雕英雄传被人更多的看作了借古讽今，金人蒙人可不就是狼子野心的日本人，像郭靖那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像众武林英雄为保卫家国舍生忘死更是引得人热血沸腾。就是那等自诩为中立的也是爱不释手，英雄美人武林是多么惹人遐想的故事。而贩夫走卒也爱到茶楼去听上几段，因为这郭靖再不是那种天纵奇才的人物，而是跟他们一样实实在在的小人物，有了一系列的奇遇才有了绝世武功才有了如花美人，那么他们可能有一天也能如此吧，哈哈一笑地yy一下也不为过。是以申报一时洛阳纸贵，主编是成天的红光满面，尔豪一时之间成了整个申报的宠儿，惹得杜飞嫉妒得口水涟涟。

　　尔豪从中除了收获了大笔稿费外，还收获了名声，很是交了几个作家好友，因为他为人处世方面都是极好，又是极为赞成抗日的，是以他慢慢进入了那个进步作家的圈子，尔豪在脸红抄袭的同时却是欣喜若狂，终于他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地方有了一点点成就，是不是可以保护依萍了？他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是以既然进入了这个圈子就开始如饥似渴地学习起来，生怕被人看出破绽来，而其谦虚好学的精神再一次为他赢来好评也赢来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尔豪也从一开始的单单赚钱到了真心喜欢想要以此重新开始事业，若是有依萍陪在身边就更好了。

　　这个医生也是圈子里的人介绍的，一个美国人，虽然年轻但医术了得，虽然主攻精神科，但人家是来中国做志愿者的，因为这个国家是他见过最苦难深重的国家。

　　对这样的人尔豪很敬佩，是以与这位美国医生相谈甚欢，当然用的是英语。可云却似有些清醒了，看着侃侃而谈的尔豪，觉得很遥远，他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懂，再看看周围似乎一切都不一样，连娘似乎都老了，难道她真的睡了很久很久吗。但这清醒也只是一刹那间，马上可云又变得疯疯癫癫的，李婶搂着直流泪。

　　“李婶，这位约克大夫是精神科的专家，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治好可云的。”尔豪对李婶说道。
　　李婶有些犹疑，毕竟是个金头发的外国人，但一见尔豪说得那么笃定，也稍稍安心，现在的尔豪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气质。

　　约克并没有让尔豪和李婶回避，也没问可云一些难以启齿的问题，因为先前尔豪已经将所有事情都一并说了，包括不成熟的年少爱恋包括莫名其妙的一别经年包括现在虽然爱已逝去但仍有那份愧疚，约克是外国人，思维本来就不是那么传统，更何况尔豪说得坦诚，谁年少没有那么一段少年维特的烦恼，只是阴差阳错就此错过罢了，后面的变故却是始料不及的，这位尔豪先生却仍然承担起责任，就算先前有些瑕疵也是值得佩服的，因此约克对尔豪的观感很好，两人顺便又聊了点当年时局之类的，却难得发现有了共同语言，因此互留了私下的联系方式，殊不知尔豪在为交了一个很谈得来的朋友高兴的同时心里还是咬牙切齿的，正用自己知道的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前身，谁都会为了背了这么一个说不清楚的尴尬黑锅而气绝吧，面上还得装出一副神态自若但有些许愧疚的样子，回去一定要钉前身小人，钉死他！

　　问了可云几句，又用各种仪器检查了遍，约克得出可云是受了太大打击才如此的结论，虽然谁都知道。但他的治疗方案却有两个，一个和电视剧里的那个医生一样就是让可云寻回记忆如此慢慢地也就恢复了，虽然其中的痛苦不比疯着少，另一个却是干脆让可云忘了好，忘了前尘往事可以重新开始，毕竟她就是因此太痛苦才会逃避才会发疯，而其他有把握只要不再刺激可云忘了以后她会跟正常人一样，痛苦什么的也就没有了。约克将两个方案都跟尔豪仔细说明白了，对尔豪来说当然是第二个方案好，让可云忘了所有的事，他也就解脱了，就算她想起来他也不可能负责的，可是，尔豪叹了口气，这事却不是他能决定的，抬脚走到李婶旁边，将约克的意思一一转达，并说道：“可云的事是我的责任，但我不会为她做这个决定，你们是她的亲人更有资格，无论是想起还是忘记都由你们决定，李婶要是拿不定主意，可以回去跟李副官谈谈。”反正无论想起还是忘记，他绝对不会跟可云扯上任何关系，就算是陆振华来了也一样，反正依萍现在有大靠山根本就不怕了，而他也有了自己的事业不必再像一开始一样连银钱都得从陆家拿，就算独立出来都没什么关系。想着陆家那一团乱麻，尔豪甚至开始想独立出来的具体方案，他一正常人为什么要跟一群琼瑶米粒黏在一起啊，他完全可以远远地走开啊，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再说了说到底他跟他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也不用学人家基督山伯爵吧，他当初真是挖了坑把自己填了进去，幸好当初没把依萍叫进来，幸好他想明白了准备爬出来了。

　　尔豪这里想起心宽，李婶这边却想得眉紧，按她本人的想法，她宁愿可云忘了所有的痛苦，包括那些记忆，可是看看可云那懵懂不知的样子，却为了难，她知道对可云来说她的尔豪少爷就是一切，她必是不肯忘记的，而也不知她当家的是怎么想的，万事丈夫做主却是李婶这类传统妇女的坚定信念，因此挣扎良久，还是决定回去问问李副官让他拿主意。一想到李副官，李婶一惊，看看天色实在不早了，要是当家的回来没见可云可会着急的。

　　“尔豪少爷，我还是回去跟可云她爹商量商量吧。”李婶对尔豪说道。她对尔豪是怨过恨过，但她也很清楚这事可云是心甘情愿的，后来毕竟尔豪少爷出来承担责任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都是命不好啊。再说当初的事也不是尔豪少爷做的，连那个女人都不去报复了还扯着尔豪少爷干嘛。而且她看得明白，尔豪少爷对可云明显没了那份心，要是可云醒了明白了那恐怕比疯了还痛苦，李婶心底叹口气，越发觉得要劝她当家的同意干脆让可云全都忘了吧，一了百了，这样大家都解脱了。
　　尔豪理解地点点头，一看天色，便善解人意地说道：李副官也快回来了吧，我送你们回去吧。”他对能讲道理能听得进的人还是会和颜悦色的。

　　“不不不，路又不远，我和可云走回去就行了。”李婶忙摇头。

　　尔豪却笑道：“不麻烦，我这有车，一会就好。”虽然这车比起现代的烂了点，但也是难得代步工具，尔豪自从拿到手就没想过还回去，王雪琴自然也不敢来拿。

　　李婶点点头，却发现一直在身旁的可云不见，登时大惊，生怕可云在医院里横冲直撞发起病来，急急就要去寻，却被眼尖的尔豪一把拉住。

　　“尔豪少爷。”李婶不满地低吼，对她来说此时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你看。”尔豪指着前方，笑得有点意味深长。

　　可云此时正兴致勃勃地围着看约克摆在窗台上的那盆兰花，约克正很温柔地回答可云种种幼稚的提问。可云听到高兴处展颜一笑，没染过尘埃的笑容如此清纯美丽，约克甚至有些呆了。

　　“可云，回家了。”可惜美好的画面踩进来一个李婶，拉着可云对着约克连连抱歉。

　　“没事，其实可云小姐很聪明的，她只是单纯，跟孩子一样，放心吧，我会治好她的。”约克笑得如沐春风，他的中文说得虽然不怎么标准，但一般人都能听明白了。

　　尔豪歪着头似有所悟，冲约克笑了笑，带着李婶和可云，可云离开时还是念念不舍地望向窗台的兰花，约克见状居然将兰花送给了可云。

　　“不不不，这我们不能要。”李婶连忙拒绝，就要从可云手里拿回兰花，无奈可云抱得死紧，李婶尴尬地笑笑，又要去逼拿。

　　“这位夫人，让可云小姐养养花对她的病有好处的。”约克不在意地笑道。

　　李婶还待说，却被尔豪劝住了：“李婶你就当是约克医生给可云开的药就好了，一切可云的身子要紧。”

　　尔豪如此一说，李婶终是不推辞了，只是感激地看了约克医生一眼，又看着可云宝贝似地抱着那盆兰花，讨好地对着她笑，不由心酸地一笑。

　　“李副官，究竟怎么回事，你说！”那边的三人在傅文佩的小院门口僵持了好一阵，陆振华终于受不了路人指指点点的眼光，再次追问道，“你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司令大人！”李副官既是感动又是为难，几次张口却难以张口，脸涨得通红。

　　“好好好，既然你不说，我就去你家等着，你总有开口的一天。”陆振华越看越觉得其中内情深远，便冷声道。

　　“司令大人，我家太简陋了。”李副官连忙摆摆手，不想陆振华看见他现时的落魄，何况可云也许现在就在家了，看见了可不得闹得天翻地覆。

　　“那我更得去看看了！”陆振华抬腿就要李副官带路，李副官从来没违背过陆振华的话，这次的隐瞒已经让他心里压力很大，一见陆振华如此作态真是不知如何是好，求助地看向傅文佩。

　　“振华。”傅文佩忙劝道，“别逼李副官了，真的没什么事。”

　　“你给我闭嘴，依萍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可云的事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陆振华现在是极不待见傅文佩，怒视一眼喝道。

　　傅文佩动动嘴唇想解释，终是解释不出来，又开始眼泪汪汪。

　　陆振华对傅文佩的眼泪无动于衷，不代表李副官无动于衷，他那一瞬间想起了傅文佩这些年尽心尽力的救济这些年对可云真心实意的关切这些年的无限委屈，司令大人却还冤枉了夫人，让夫人有苦说不出，不由得脱口而出：“司令大人，这真的跟夫人无关，若不是有夫人在，我家可云早死了！”说完反应过来就后悔，急忙捂住嘴却已难以挽回。

　　“什么？！可云怎么了？”陆振华果然猛然变色，急急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