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可猜》秦桑枝

4、心仪

　　“诶，辛怡，你来了？”同事邓天清一进门就发现工位上的辛怡。

　　自星期一调研后，辛怡回家就发高烧，请了两天假。

　　她刚想开口，又听见对方说：“你跟贺政很熟吗？昨天杨书记开会我和东哥去的，贺政还问我你怎么没去？”

　　“啊”，辛怡感觉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大，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可能是前两次都是我和东哥去才问的吧。”

　　奇怪，贺政问她干嘛?

　　邓天清也没多问，话题一转：“东哥呢？”

　　辛怡：“不知道，早上来没见过人。”

　　语毕，两人没有话题聊，都选择沉默。

　　没过一会儿，王东走进办公室。

　　邓天清顿时来了兴趣：“东哥，下个月的篮球赛你听说了吧。咱们单位爱打球的就那么几个，宣传部也没几个人，只能勉强组一支队伍，让从外面请外援，结果又不肯花钱。”

　　王东：“能有得打就不错了，有的单位人都还凑不齐。”

　　邓天清：“那倒也是，有的局一个局长，一个副局长，两个办事人员，倒是可以凑一桌麻将。”

　　王东和辛怡：……

　　现在提倡全民健身，安兰县每年都会组织机关企事业单位进行各种运动比赛，今年刚好是篮球赛。

　　融媒体中心是宣传部下属单位，两个单位合并组一支队，但部里边就没几个年轻男性，所以主力还是在融媒体中心。

　　辛怡默默听着，给表姐发消息。

　　辛怡：【下个月县上要举办篮球赛？】

　　表姐：【对啊，还是我们公司冠名的。】

　　表姐在县上的国企城投公司上班。

　　表姐：【到时候可以去看看，都是场上行走的荷尔蒙啊。阴险笑.jpg】

　　辛怡：【你的笑好猥.琐】

　　表姐：【不过你也可能会看到中年男一身肥肉在场上奔跑】

　　辛怡：……

　　表姐：【老当益壮嘛】

　　“……”辛怡再一次无语。

　　下午，辛怡继续在办公室摸鱼。

　　周主任急匆匆走进来，就让王东和辛怡赶紧去县委那边，书记临时要开一个会。

　　“赶紧去，说是马上就要开始了，别赶不上。”周主任催促。

　　辛怡坐着王东的电瓶车，开足马力飞奔至县委。

　　二人气喘吁吁地来到县委小会议室门口，会议室房门紧闭，辛怡想该不会真迟到了吧。

　　有点惨。

　　正当二人犹豫要不要敲门进去，贺政从另一边的办公室出来，朝他们走来。

　　“贺主任。”王东年纪比贺政大，但也只能叫贺主任。

　　辛怡以为迟到了，有点紧张，轻轻叫了声“贺主任。”

　　贺政点点头。

　　王东指了指紧闭的门：“贺主任，什么情况？”

　　贺政：“书记在里面开个小会，下一个会才需要报道，去我办公室坐一下吧。”

　　闻言，辛怡舒了一口气，和王东跟着贺政来到了贺政办公室。

　　一进门，辛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他的办公室不大，放了两张办公桌，一张长沙发，一个书柜，简单但整洁。

　　“坐吧。”贺政坐在办公椅上开口道。

　　王东很随意，大概来过很多次了，摄像机往桌上一放，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辛怡第一次来贺政办公室，有点拘谨，还是坐在了沙发的另一端。

　　二人刚坐下不过片刻，就进来一个年轻小伙给他们倒了两杯水。

　　无论来人是谁，给客人倒水是基本礼节。当然看贺政的样子是不会这么做的，自然由下面的人来做。

　　但她们也才刚刚坐下啊，这人也太会来事儿了吧！

　　辛怡感慨。

　　小张把一杯水递给辛怡，笑着问：“新来的吧，还没见过你。”

　　辛怡双手接住，又是纸杯泡茶。

　　她微笑着说：“是的，才来没多久。”

　　小张又说：“不错，不错。”

　　辛怡满脑子问号。

　　什么不错？

　　她不知道怎么回，只能干笑着。

　　小张又从包里掏出一包烟，先是给了王东一支，又问辛怡要不要。

　　辛怡连忙摆手表示不抽烟。

　　小张对着她笑了一下，又拿出一支递给贺政：“政哥，给。”

　　贺政没接，说道：“有女同志在就不要抽烟了。”

　　听到此话，小张看了眼辛怡，递烟的手收了回来。王东也把刚含在嘴里的烟默默地拿掉了。

　　辛怡看了眼贺政，对方正低头看文件。

　　贺政的对面办公位是空着的，小张走过去坐下，叫了声“政哥。”

　　贺政抬起头看向小张，示意对方继续说。

　　“这不是篮球赛的事么，你真不参加？”小张问。

　　贺政靠在座椅上，声音慵懒低沉：“不了，县委办这么多人，也不缺我一个。”

　　原本在看手机的辛怡听到篮球赛，眼睛一亮，抬眸看向二人。

　　贺政倒是没想到辛怡会有反应，问道：“怎么？”

　　小张目光在贺政和辛怡身上来回穿梭，不等辛怡说话，忙说道：“今年篮球赛规格可大了，听说城投这些国企都从外面请人了，政哥，咱县委办不能没有你啊，这要是没拿个好名次，县.委办的脸往哪搁。”

　　王东也加入进来：“我也听说了，教育局更是召集各学校体育老师，政.府办那边听说有两位副县长都要参加。”

　　小张嬉皮笑脸道：“是吧，政哥，你看你还是参加吧，再说各单位多少年轻单身姑娘等着看你……”

　　贺政睨了小张一眼，小张立马闭嘴，脸上还是贱兮兮的笑。

　　辛怡立刻捕捉到关键信息：年轻、单身、姑娘、看贺政。

　　看来贺政在县上还是风云人物啊。

　　再想到表姐的那句“行走的荷尔蒙”。

　　其实她也想看贺政打球什么样子，应该挺帅的。

　　贺政没说话，抬眸看了一眼沙发上正在思想“开小差”的辛怡。

　　小张是个“人精”，顿时领会，但不知道辛怡名字，只能说：“妹妹，到时候咱们比赛，记得来捧个场啊。”

　　辛怡懵懵的：“啊……好。”

　　“叫我辛怡就好了。”妹妹听着好别扭，辛怡又补充了一句。

　　“行，那政哥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办公室了。”小张临走时，又看辛怡一眼。

　　辛怡感觉这一眼有点……怪怪的。

　　小张走后，贺政继续办公，王东了解贺政性格，便拿着手机玩，辛怡也静静地坐着玩手机。

　　办公室一片寂静。

　　直到外面一阵闹哄哄，应该是上一个会结束了。

　　王东起身拿摄像机，给贺政打招呼：“先过去了。”。

　　辛怡也起身，对着贺政浅笑，以示礼貌。

　　她笑起来，眉眼轻微上扬，好似春花绽放，让人赏心悦目，甜在心里。

　　贺政鬼使神差地跟着嘴角上扬，眼里染了笑意。

　　二人从贺政办公室出来，辛怡手里还拿着泡茶的纸杯，她是一口都喝不下这茶，去厕所扔了纸杯后才去会场。

　　这是个小会场，中间是个长方形桌，四周围绕长方形桌坐，有点拥挤。

　　记者照例坐最后一排，只是这次最后一排也坐的有其他参会人员。

　　巧的是，辛怡前方刚好坐了一个某局领导。

　　辛怡看着眼前光秃秃的头顶在灯光照射下发光发亮。她抬头扫视了一圈会场里的中年男同志，发现大多数人的头顶都不怎么“坚.挺”，有的虽然还没有秃，但也没剩多少毛发了。

　　难道真如表姐所说，这一个个中年男领导都难逃“地中海”命运？

　　辛怡突然想到，要是贺政也中年变秃……

　　想到这儿，辛怡再也忍不住了，埋头偷笑，旁边人大概会觉得她有病吧。

　　果真，辛怡抬头，瞥见贺政坐在左上方的那一排，和自己刚好构成一个直角，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被贺政抓包，辛怡做贼心虚，赶紧作认真开会状，心里却慌得要死。

　　他看见她笑了吗？他会不会觉得她开会不严肃？

　　为什么每次都是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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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开始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下班时间，加之会议时间也不算短。一直到晚上7点过才结束。

　　辛怡还是搭王东的电瓶车回去。

　　“今天怎么这么迟才回来？”辛母问道。

　　辛怡肚子早就饿得呱呱交了，忍不住抱怨道：“还不是县上开会，天天都在开会。”

　　一提到开会，辛怡就有意见。自她进单位以来，不是在采访开会，就是在采访开会的路上。

　　除了采访的会议，本单位也大大小小开过不少会，一会儿是学习会，一会儿又是职工大会……

　　辛怡顿觉深受开会“毒害”，一定要发个朋友圈吐槽。

　　辛母看辛怡一回来就躺沙发上玩手机就来气：“还不快点来吃饭，就知道玩手机。”

　　“来了来了。”辛怡嘴上应着，手里还拿着手机。

　　“还在玩？”

　　辛怡想，刚从学校回来那几天和考上单位的那段时间，辛母简直又温柔又慈祥，每天嘘长问短，有求必应，这才没多久，就开始各种嫌弃她。

　　编辑好后她点击发送，放下手机赶紧去吃饭，再磨蹭估计辛母就要暴走了。

　　饭桌上，只有母女二人吃饭，辛父去了火锅店。

　　辛怡：“妈，要不我也去买辆电瓶车吧，上下班方便。”

　　说起这个辛母也是一肚子气：“随便你，我让你早去学车，你不去，现在知道不方便了吧。”

　　辛怡埋头吃饭，决定这周末就去买辆电瓶车。

　　吃完饭后，辛怡又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一时忘了要写稿。

　　辛怡：【我准备添置一辆座驾了】

　　表姐：【有出息了，大奔还是宝马？】

　　辛怡：【电瓶车】

　　“……”表姐。

　　辛怡和表姐瞎聊了几句，退出聊天框后看到朋友圈多了一个红点。

　　她点进去，这头像怎么有点熟悉。

　　再更进一步点开。

　　贺政为什么可以点赞？她不是屏蔽了同事吗？

　　辛怡赶紧找到标签组里检查，发现那天加贺政微信时，忘了把他添加到同事标签里。

　　此时，辛怡庆幸自己没有用“国粹”吐槽，而是一张文字截图，写的是余光中的一篇散文——《开你个大头会》

　　“世界上最无趣的莫过于开会了。大好的日子，一大堆人被迫放下手头的急事、要事、趣事，济济一堂，只为听三五个人逞其舌锋，争辩一件议而不决、决而不行、行而不通的事情，真是集体浪费时间的最佳方式……”

　　不过，贺政点赞是什么意思？

　　赞同她还是又……阴阳怪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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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秃头梗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