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可猜》秦桑枝

3、心仪（捉）

　　周末两天辛怡在家休息，有时候晚上也会去火锅店里帮一下忙，在前台帮着算账收钱。

　　星期天晚上，辛怡还在前台算账，周主任又发来消息了，让星期一早上7点在县委门口乘车，跟随书记去远山镇调研。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从店里回来，忙碌了一晚上的辛怡疲惫不堪，想着明天还要早起，更欲哭无泪了。

　　把手机闹钟调整了下，辛怡准备看一集电视剧就睡觉。

　　但追剧是停不下来的，不知不觉就看了好几集，一看时间快凌晨2点了，不得不放下手机，逼着自己入睡。

　　晚睡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起不来，最后辛怡压着时间点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

　　10月的天气已经渐冷，辛怡想着下乡肯定要走很多路，于是穿了一条牛仔裤，一双运动鞋。她身材高挑，紧身牛仔裤衬得她的腿又长又直。外套是一件卡其色风衣，一套装扮温婉大气。

　　眼看时间来不及了，辛母做的早餐自然是无福享用了，辛怡只拿了一盒牛奶和一个水煮蛋就出了门。

　　辛母叮嘱道：“一个鸡蛋哪儿够吃，在楼下再买点其他的。”

　　辛怡一边答应着，一边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

　　辛怡出门打了个车，在距离县委大院几百米的附近下了车。她还是乖乖听辛母的话在一家早餐店买了根油条。买好后，一看时间，还有几分钟就到7点了，她又一路小跑来到县委大院门口。

　　4辆深绿色的公务用车依次停在路边，还有几个人在车旁抽着烟。

　　今天和她一起搭档的还是王东，她给王东打了个电话，问记者坐哪辆车，几句话后就挂了电话。她走到每辆车后看了看车牌，找到乘坐的车。

　　车窗紧闭，辛怡在窗外隐约看到副驾驶有个脑袋，她只好拉开后座的门。

　　刚一打开车门，辛怡就愣住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贺政也在这个车上？

　　她僵在原地。

　　贺政看向她，脸上倒没什么表情，见她没有动静，问道：“不上来？”

　　辛怡含糊地答了一声，坐了上去，关了车门，辛怡挨着门边坐着，两人隔得远远的。

　　副驾驶的人转过头来，正是王东，说道：“你怎么才来？”

　　辛怡一愣，心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能说我起床困难吗？面上却淡定地解释：“过来路上有点堵车。”

　　王东也没再问，在前面玩着手机。

　　车内狭小的空间，后座就只坐了辛怡和贺政，辛怡感觉有点不自在。

　　她拿起手机给王东发了条消息：【为什么贺主任和我们一个车】

　　王东：【不知道，我让他坐前面位置宽敞舒服点，他说他喜欢坐后面】

　　辛怡不知道怎么回复，王东又发来消息：

　　【我问他这辆车就我们3个人吗？要不我和他坐后面，让你一个女生坐前面，他说不用，让我坐前面】

　　辛怡：……

　　这时贺政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李哥，你跟书记坐一个车，我和记者坐一个车。嗯，好，拜拜。”

　　辛怡忍不住偷偷看过去，他今天还是白衬衫、黑西装外套。她感慨机关单位就是不一样。

　　贺政挂完电话放下手机，迎上了辛怡的目光。

　　辛怡心想这人是装了监控吧。

　　正好司机也坐了上来，是个中年大叔，大约50岁左右，他看了一下车里的人，随后系上了安全带，说道：“那我们就准备走了。”

　　贺政回道：“今天辛苦你了，彭叔。”

　　辛怡也转头看向车窗外，突然意识到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装着她的早饭。

　　但是……气味好像有点大。

　　不管了，吃饱了要紧。

　　辛怡小声问了一句：“你们要吃点吗？”

　　王东表示不要，司机师傅没出声，辛怡猜想他开车也不方便。

　　贺政也没出声，辛怡又看向他，问道：“贺主任，您要吗？”

　　贺政：“你自己吃吧。”

　　辛怡就自顾自地吃起来了，一口油条一口牛奶，没两下就吃完了。跑了一截路，口也渴了，牛奶也几下喝完，她又剥了水煮蛋吃。

　　整个车里都弥漫着味道，辛怡想着两三下解决掉，吃鸡蛋的时候太急，噎着了。

　　她的背一下挺直，整个人坐得端端正正，面色紧绷。

　　贺政看她难受的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身边挨着她。他伸出手轻轻地在她背上拍了几下，又不知从哪儿拿了一瓶小瓶装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她。

　　隔着衣服，辛怡还是能感受到背上那只手掌的宽厚，她有点懵，愣愣地看着他，没有接他手里的水，眼里满是诧异。

　　贺政也不说话，眉毛一挑示意她接水。

　　辛怡这才接过水，喝了两口。

　　等到终于舒服之后，辛怡才开口向身旁的人说道：“谢谢。”又想到车内的味道有点大，打开车窗吹风。

　　今天要去调研的是个比较远的乡镇，一行公务车在路上跑得飞快。

　　前排王东的呼吸声早已响起，辛怡吹着风发呆，两个人就这样挨着坐。

　　辛怡想，其实你可以坐过去一点的。

　　“天气冷，别吹感冒了。”贺政提醒。

　　辛怡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关上了车窗。

　　顿感无聊，她又拿起手机看。贺政又在耳边提醒道：“坐车别看手机，要晕车。”

　　“……”要求真多。

　　她又听话地放下手机。

　　车子颠颠簸簸，车内安安静静。

　　辛怡原本就没休息好，此时眼皮已经在打架，最后不争气地闭上了。只感觉靠在了什么东西上，很舒服。

　　贺政没成想辛怡就这样睡着了，还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整个人一下怔住，侧头看着她的睡颜，她的皮肤白白嫩嫩的，还能看到上面的细小绒毛，睫毛长长的。

　　他另一只手抬起，抚了抚眉心。他不敢有大动作，怕惊醒了对方，就这样保持着。

　　司机彭叔从镜子里瞥见此番情景，笑着问道：“累吗？”

　　贺政唇角上扬，压低了声音，也没说累不累，只说“小姑娘还不习惯”。

　　彭叔听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

　　中途，旁边的人似乎睡得不太舒服，翻动了几下身体，一只手直接伸过来抱住了贺政。

　　贺政伸出手想揽住辛怡，让她睡得更舒服点，但手悬在半空后又收回了。

　　他仔细想了下，还是算了吧。

　　随她吧。

　　--

　　辛怡睁开眼，迷迷糊糊。她感受到自己大半身.子都贴着贺政，一只手还圈住了他。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赶紧收回手坐了起来。

　　她的动作幅度有点大，贺政感觉身上的重量顿时轻了，一下怔住，侧目看着辛怡。

　　辛怡不敢看贺政，低着头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贺主任。”

　　贺政反问：“睡醒了？”

　　“……”这下换辛怡怔住。

　　这话里的语气似乎还透着点……愉悦。

　　顾不着深究细想，辛怡端坐在一边，目视前方。

　　前排的王东早已醒来，一路上，他已经假装无数次转头看向后面，贺政也无数次看向他，脸上一副没事发生的表情。

　　此刻后面的动静让王东再一次转向后方，眼里充满了探寻的意味。

　　辛怡冲着他尴尬一笑。

　　这什么眼神？

　　在车上睡得不舒服，辛怡感觉腰酸背痛。

　　她伸手锤了两下肩膀，顺便偷偷瞄一脸贺政。

　　先是上次在会场摸.大.腿，这次直接熊抱，辛怡觉得这算占了贺政两次便宜了吧。

　　没过多久，几辆车停在了一条乡村小道上。

　　辛怡看了看时间，已经是9点过，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一行人全部下车。

　　今天主要是调研远山镇的农业发展情况，走访几户群众。

　　作为记者的辛怡和王东自然要赶在最前方，拍照，摄影，记录调研中书记的话。

　　一路走走停停，全部调研走访完，已是下午2点。

　　午饭在远山镇政.府食堂就餐。

　　今天人有点多，镇上的书记和镇长陪着几个大领导在里间吃饭。

　　辛怡等人在外面的餐桌坐下。

　　贺政这时才从外面进来，就在辛怡这桌落了坐，中间隔了几个人。

　　镇长刚好还在门口，上来邀请贺政去里间吃饭。贺政表示不用，坐在位置上没动。

　　副镇长和几个中年男也坐在了这桌。一眼看去，辛怡这桌就没个女的。

　　饭桌上，镇上的人自是要活跃气氛。

　　辛怡年纪轻，长得漂亮，很快就成了话题中心。

　　副镇长：“这位美女是电视台新来的？”

　　虽然改为融媒体中心了，但是一般外面人还是喜欢称电视台。

　　辛怡轻轻应了一声“是的。”

　　副镇长：“长这么漂亮怎么没当主持人。”

　　辛怡：“……”

　　然后，这位副镇长就开始一直围着辛怡说个不停。先是问辛怡有没有男朋友，要不要给介绍一个，接着又说电视台的几个美女主持人酒量好，个个都能喝，一口一个“美女”。

　　辛怡看着这位副镇长油光满面，啤酒肚圆得好像怀了双胞胎一样，嘴里说着这些话，真是反胃。

　　她脸上还是保持着假笑，手里拿着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却是吃不下了。

　　王东也感觉不舒服，但对方毕竟是副镇长，他也不好说什么。

　　贺政看着辛怡的笑比哭还难看。他笑着对副镇长说：“李镇长，别光顾着说话，还是吃点东西吧。”

　　虽是笑着，但是李镇长觉察到贺政语气里的冰冷，他随即接着贺政的话圆场：“你瞧我，光顾着说，大家不要客气，吃菜吃菜。”

　　辛怡闻言，感激地看了贺政一眼。贺政心领神会，迎上了她的目光。她赶紧移开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碗。

　　饭后，坐车返回城里。

　　早上起得太早，又到处调研走访太折腾，午饭没吃多少，也没有午休。辛怡感觉头胀的很，快要炸了。

　　好在回来的时候，贺政没有坐这辆车。

　　这辆车就坐了记者两个人，王东还是坐在前面，辛怡在后排。

　　辛怡上车后就睡觉，一路昏昏沉沉，总算是到了县委门口。

　　她下车，脸色有点不好。王东走向她：“我送你回去吧。”

　　辛怡也没拒绝，跟着王东去附近取电瓶车。

　　贺政刚从书记的车上下来，看到马路对面王东骑着电瓶车载着辛怡。

　　他看着二人越走越远，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