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恋爱[无限流]》蓑衣游客

5、第 5 章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村子里四处燃起了灯火。

　　他带着一身泥泞一路狂奔，村子里暂时还没有遇到那些兔子玩偶的身影，他认路能力是很强的，但是这村子的路大部分他都没有走过。

　　沿路他敲了敲经过的几家农户的门，想问问路，但没有一家给他开门的，甚至有的家里本来亮着灯，在他敲门之后灯迅速地熄灭了。

　　他只好按照记忆里大概的方位走。

　　金赛文已经跟他彻底分开了，现在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在经过一小片连绵的房屋之后，唐泽拐弯，看到了那些兔子玩偶出现在了一家农户的门口。

　　他反射性地屏息并且闪回了墙后，虽然目前他还不知道那些玩偶是凭借什么确定他们的位置的，但不让它们看到听到总没错。

　　他挑了另一条路走，紧接着，他在村子里越来越多地看到那些玩偶。

　　玩偶并非不能进村，它们只是白天不能暴露在太阳光底下而已，虽然现在知道这一点也没有什么用，已知情报是它们那双爪子非常锋利，连钢铁都能瞬间粉碎，奔跑的速度很快，似乎不能碰水，村里没有水田，所以最好不要跟它们正面对上。

　　现在怎么办？难道他得一直等到天亮太阳升起？这不太现实。

　　他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避开那些玩偶行走，谨慎行走了十几分钟，唐泽发现附近有点眼熟，再一看，他来到了村长家围墙外侧。

　　悄悄地拐过拐角的时候，他迎面撞上了一个人，他条件反射地一拳挥了过去，然后手腕被人一扭，那人把他推到墙上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唐泽立刻瞪大眼睛就跟被人捅了一刀似的挣扎起来。

　　“嘘！嘘！别动！是我。”那人压低声音快速说。

　　是牧野的声音，唐泽顿了半晌，这才不挣扎了，见他安静下来，牧野也放开了捂着他的嘴的手。

　　“你怎么在这儿？”唐泽惊疑未定地说。

　　“我也想问你啊糖糖，你们不是去支援农活儿了吗？你怎么出现在这儿。”牧野说。

　　“我们在地里忙了会儿，天黑下来就往回走，然后那些玩偶就突然出现攻击我们，金赛文带着小娜，我们走散了。”唐泽简单地说完。

　　牧野点头：“我也差不多，我在村长家呆了会儿，然后在村子里逛了逛，天突然黑得很快，然后那些玩偶就出现了，我往回赶，就遇到了你。”

　　“先跟金赛文会合吧，我们回小娜家。”牧野说。

　　唐泽点头，俩人做贼似探头看了看外面，唐泽率先带头往外走。

　　“你认得路？”牧野问。

　　“恰巧认路能力不错，走过一遍的路我都会记得，这里是村长家附近，往西北角那条长满咪咪草的小路走是小娜家的方向。”

　　“哇。”牧野夸张地赞叹。

　　“你不认得？”唐泽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是说白天在村子里逛了半天？

　　也就是这一眼，唐泽才发现牧野手上似乎拿了东西，天黑他看不清，但似乎是个布包？

　　“恰巧是个路痴，天一黑就更加认不出来了，实不相瞒我刚开始往回走的时候天还没黑来着。”他纯粹是迷路了才导致天黑了还在外面游荡，接着才碰上了那些玩偶。

　　唐泽没对他的路痴发表任何意见，唐赢尔也是路痴。

　　“你手上拿的什么？”

　　“这个嘛，好东西，回去你就知道了。”牧野似乎是在黑暗里对他笑了笑。

　　唐泽默了。

　　小路还没走到尽头，他们就看见了许多发着红光的眼睛，小娜家亮着灯，大门紧闭着，金赛文和小娜应该是已经回到家里了。

　　小娜家门口聚集了许多玩偶，但它们只是不断地在门口游走，并没有进入屋子里。

　　“它们不能进屋。”唐泽得出了结论。

　　“是的。”

　　“但它们现在围在门口，压根没办法靠近。”

　　唐泽和牧野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

　　“爬墙。”/“从后面走。”

　　然后在唐泽的带领下，二人废了老大的劲儿避开那些玩偶的视线，绕了一圈，爬上了小娜家的围墙。

　　小娜家屋后是一片土坡，有不少嵌在土里的石块，唐泽借助那些石块爬了上去，而牧野则不费吹灰之力就跳上了小娜家的墙头。

　　白天的时候他也是一样徒步跳上树上的，唐泽已经见识过了，没有再露出惊讶的表情。

　　二人刚一落地，金赛文就拎着锄头出现在了天井里。

　　“挺警觉，不过还是不够，我们跳都跳进来了。”牧野点评了一句。

　　金赛文面无表情地放下了锄头：“你们怎么才回来。”

　　“你以为我们是你啊，有双飞毛腿，小娜呢？”牧野问。

　　“在屋里，一直缩在床上不肯说话，像是被吓坏了。”

　　几人就都往小娜的屋子走。

　　小娜自己单独住一间，白天他们进来翻过这间屋子，但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屋里有简易的床、五斗橱、简易书桌，他们白天进来搜线索的时候书桌上只有几本小学教材，他们翻过，什么东西都没有。

　　但是这次一进来，唐泽就发现了书桌上的情况和他们白天进来的时候有些许不同，多了点东西。

　　小娜坐在床上围着被子不断地尖叫，她的声音已经完全哑了，她应当是十分害怕那些玩偶，唐泽联想了她在地里突然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往回赶的动作，心想她可能不是第一次遇到那些玩偶了，她很明显知道天一黑下来它们就会出现。

　　金赛文连番安慰了小娜，但小娜完全不搭理她，依旧在断断续续地尖叫，见状三人又出了房间。

　　唐泽在出去前顺走了书桌上的几本多出来的本子。

　　三人在客厅围坐，墙上的钟指向七点半。

　　他们没吃饭，却也没人提这件事，不约而同地先坐下来交流讨论。

　　唐泽把自己对小娜的发现说了说：“小娜很显然不是第一次面对那些玩偶，愿境的名字也跟玩偶有关，她的愿望有没有可能是玩偶消失？”

　　“再结合她失去了家人这个事实，或许是玩偶攻击她的家人，导致她变成了孤儿？”

　　其他俩人没有说话，唐泽自己也知道他的猜测过于浅薄，不过也只是交流而已，这时候任何想法说出来都是好的。

　　他又问金赛文：“你们今天是怎么逃脱的？”

　　“我脚程快，那些东西追不上我，我下意识就抱着小娜往她家里跑了，后来发现那些玩偶追上来之后也不进屋，就安全了，一直没出去。”金赛文说。

　　“我还以为是小娜跟你说的，毕竟她看起来应对玩偶出现很熟练，或许会知道一些规则之类的。”

　　金赛文给了他一个“你觉得可能吗”的眼神：“我也觉得她肯定知道，不然她一个小姑娘家不早就死了。”

　　“不仅如此，村里的村民应该也都知道。”唐泽想了想，把敲门被拒绝的事情说了说。

　　俩人都说完了，看着牧野：“你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有一点，”牧野双手往后撑，“不过我想先看看你顺出来的那几本本子。”

　　唐泽没想到他看到了，他还以为做得很隐秘，他是想等对今天的事情讨论出一个结论再把本子拿出来的，于是也不再藏着。

　　几人沉默不语地翻了翻，一共两本，一本是语文作业，一本是日记本。

　　语文作业很简单，是成语造句，一共二十个成语：鸟语花香、郁郁葱葱、五颜六色……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唐泽注意到了其中一条造句，里面第一次出现了“姥姥”这个字眼：春天来了，我和姥姥一起下地，看到了路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

　　另一本的日记则更加简单。

　　8.13 星期五

　　早上七点起床

　　晚上九点睡觉

　　8.14 星期六

　　早上七点半起床

　　晚上九点睡觉

　　8.15 星期天

　　早上六点半起床

　　晚上九点睡觉

　　……到了最后的一篇，终于多出来了一条内容

　　8.19 星期四

　　早上五点半起床

　　花生还没拔，红薯还没种完，田里没放水，要干的活太多了，我自己干不完

　　我好想姥姥

　　接到了电话，很开心

　　晚上九点睡觉

　　金赛文和唐泽反复看那几篇简短的日记，牧野忽然说：“我今天得到了两个情报，小娜有个姥姥，之前一直和姥姥相依为命，前几天她姥姥死了。”

　　唐泽一愣，感觉哪里不对：“她爸妈呢？”家里明明是四口之家的配置。

　　牧野耸了耸肩：“村民说她没有父母。”

　　唐泽瞪大眼睛，感觉很诡异。

　　“那、姥姥是怎么死的？”

　　“说是突发心梗。”牧野说。

　　“另一个情报呢？”金赛文问，这个情报对他们来说似乎没什么用。

　　“另一个……我今天在村里逛了逛，发现最近死人的不止小娜一家，不少村民家里都做过丧事，村里纸钱味很重，至少十几起是有的吧。”

　　“玩偶干的？”唐泽皱着眉。

　　“或许。”牧野说。

　　他又想起什么：“这两本本子白天的时候还没有，是我们回来之后突然出现在小娜书桌上的。”

　　“是条件满足机制，满足了条件才会触发线索。”牧野说。

　　唐泽点头，他想他们满足的或许是村长给出的帮忙小娜干农活这一条，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了。

　　唐泽感觉脑子里一团乱麻，感觉理清了一些东西，但依旧很迷糊。

　　金赛文感觉也是一样，她挠了挠寸头说：“那就先按愿望是消灭玩偶来吧，或者复活姥姥？”

　　唐泽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复活死人这种事情，我们办不到的吧？”

　　那俩人沉默，唐泽翻日记的手顿了下，察觉到了什么，他有点接受不了：“不是吧？真的有这样的愿望？”

　　“A级以上，什么愿望都有可能，比这离谱的更多。”金赛文。

　　“能完成？”唐泽真的有点震惊了。

　　“不完成，就死吧，”牧野伸了个懒腰，“愿主的愿望完成不了，愿境就会崩塌，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儿。”

　　唐泽一听，低头看着本子上的日记的手更起劲了，他不想死在这儿，他还想去寻找唐赢尔，哪怕真的要死，也让他死在居照镇，而不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愿境里。

　　翻着翻着，他总觉得日记里有一句话很奇怪。

　　接到了电话，很开心？为什么？谁的电话？按理说姥姥刚死没几天，活儿还那么多，没道理因为一个电话开心起来。

　　“这个电话是线索。”牧野的目光也落在那行字上，二人相视一眼，唐泽竟从中感到了默契，他嫌恶地低头撇了撇嘴，感觉怪恶心。

　　404的仇他可一直还没忘呢，只是进了幻境他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这才没跟牧野翻脸的，一直忍着呢，哪天等他羽翼丰满了，回头第一个要算账的一定是他。

　　说什么来什么，就在这时，小客厅的电话突然叮铃叮铃响了起来，那声音非常突兀非常刺耳，把坐着的几个人全都吓了一跳。

　　铃声非常急促，声音大得似乎那话筒下一秒就要跳起来了。

　　几人对视了一眼，都站了起来，牧野正要上前去接，一个人忽然龙卷风一样卷过来在他之前抢先接起了电话。

　　是小娜。

　　“喂，妈妈。”小娜嘶哑的声音响起来，脸上带着期待的雀跃。

　　然则她这一声妈妈让三人都沉默了。

　　诡异在小客厅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