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恋爱[无限流]》蓑衣游客

4、第 4 章

　　“这家里应该死过人，而且就在不久前。”牧野忽然说。

　　金赛文和唐泽都看着他。

　　“为什么这么说？”

　　“空气里的味道不对，有一丝很淡的香烛味和纸钱味。”牧野说。

　　唐泽愣了一下，使劲闻了闻，但他除了淡淡的灰尘味什么味道都没闻出来，他求证似地看向金赛文。

　　“我也闻不出来，不过牧野既然这么说应该是真的，他的鼻子很灵。”金赛文说。

　　唐泽点点头，觉得这几间无人却干干净净的房子充满了诡异。

　　几人在屋子里转了转，这房子用来住的卧室有三间，分别分布在东南、西南、正南方，北面两个房间分别是杂物房和厨房，几间房子的中间有一个小客厅。

　　唐泽在天井角落里排水口入口处发现了一枚烧了一半的纸钱，心里彻底信了牧野的推断。

　　“就这么把我们扔在了家里，也不怕我们偷东西。”金赛文说了一句，“小姑娘心真大。”

　　“这家里也没什么可偷的吧？”牧野靠在门上说了句。

　　房间里有衣服被褥，简易的木桌，厨房里有米面，还放着一个碗柜，唐泽特意去数了数量。

　　牧野过来搭了下他的肩膀：“糖糖真是个仔细的人呢，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看来是没办法让他改口这个称呼了，唐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按数量看，应该是供四口之家用的。”唐泽说，其他的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牧野说得对，除了粗陋的家具和简单的裹腹的食物，这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唯一值钱点儿的就这个了吧。”金赛文站在房间中间小小的客厅里，指了指桌上的东西，是一台老式的电话机，应该已经有些年头了，红色的塑料外壳都已经有些褪色了，但是上面非常干净，纤尘不染，这在农村里是很难见到的，毕竟靠土地吃饭的人家，土尘是少不了的，小姑娘应该非常爱惜它。

　　“所以我们要怎么知道小娜的愿望是什么？”唐泽看着两个同伴，“直接问可以吗？”

　　“没用的，一般问不出来，就算问出来了也是错误答案，”金赛文说，“这一点我们验证过。”

　　唐泽点点头，看他们两个似乎都不怎么着急的样子，所以他也让自己平静下来。

　　“哎呀真累，睡个午觉再找线索吧。”牧野躺到了小客厅的藤椅上，藤椅吱呀摇晃着，他闭上了眼睛。

　　唐泽：“……”他蹙了蹙眉头。

　　这人为什么这么不靠谱？没个正形，这可是在做任务的途中。

　　金赛文转身去了其他房间：“我找找有没有其他线索。”

　　唐泽深呼吸几次，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藤椅上闭上眼睛的人，刚想转身去小娜房间，藤椅上的人忽然又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并且伸了个懒腰。

　　“怎么又不睡了？”唐泽说。

　　“我怕被人盯穿，刚刚我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是不是你糖糖？”

　　唐泽皮笑肉不笑：“怎么会。”

　　牧野也笑。

　　“走吧。”

　　“去哪？”

　　“干农活儿去啊，村长不是说了我们要帮小娜干农活吗？这么快就忘了？”牧野说。

　　金赛文刚好从房间出来：“明面上给出的规则还是要遵守的。”说罢她去杂物间拿了一把锄头，唐泽只好也拿了一把。

　　牧野却什么也没拿，出了门唐泽二人往小娜消失的方向走，牧野却走了跟他们相反的另一个方向。

　　“你干嘛去？”金赛文脸色狐疑。

　　“去找村长，有点事要问，你们先去。”牧野朝他们比了个敬礼的手势。

　　“问什么？你不会是想着偷懒吧？”金赛文不满地说，“牧野，这里可是愿境，而且只有我们三个人，人手本来就不够，你别把自己玩死了。”

　　牧野没说话，倒退着冲他们挥挥手，走了。

　　“算了，”金赛文说，“牧野的能力很强，随他去吧。”

　　二人沿着小娜消失的方向走，牧野一离开，他们之间的话就少了很多。

　　金赛文留着男人才会留的存头，但五官很明媚，她个子很高，并不比男人矮多少，手臂和小腿的肌肉也很明显，气质十分利落。

　　无论是牧野，还是金赛文，他们身上都有一股很明显的亡命徒的气质，虽然一路金赛文并没有表现出很凶恶的一面，甚至可以称得上态度友好，但唐泽却不敢把她当一般人来看。

　　“你是怎么进来的？”金赛文忽然问。

　　“什么？”唐泽在想事情，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黢城。”金赛文又说了一句。

　　“哦……强|奸，”唐泽再次把忽悠过牧野的那个理由搬出来，“我……好男色。”越发觉得自己选错了理由。

　　前面的金赛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唐泽不明白她为什么笑。

　　“果真是新人，你是不是不知道A区的别称是什么？”金赛文的目光非常锐利。

　　唐泽在她的目光下忽然想起来了排队时候听到的那些言论。

　　“死刑区”，他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明白过来了，“强|奸”估计是判不进死刑区里的。

　　金赛文知道，那么牧野肯定也知道这一点。

　　黢城是根据等级划分居住区域的，他算知道牧野为什么听到他扯谎的时候笑得那么夸张了，估计把他当猴子看呢。

　　看他似乎明白过来了，金赛文也没有再多问，路上有穿着长裙的女人经过，他们便没有再聊下去。

　　时间已经靠近傍晚了，不少人都收工从田地里回来了，只有他们逆流而上，金赛文问了小娜的位置。

　　唐泽再次注意了回来的那些人，又发现了好几个穿着裙子的男人。

　　“问问看。”金赛文上前拦住了一个看起来有六十岁的穿着裙子的老汉。

　　“你说啥子？什么叫为什么穿成这样，本来就是这样穿的呀，”那个老汉说，“所有人都这么穿。”

　　说完很气愤地上下扫了一眼金赛文，嘴里喷道：“我看你才不伦不类嘞。”

　　金赛文：“……”

　　老汉走了，唐泽对一脸“我的母语是无语”的金赛文说：“我们走快点吧，时间不早了。”

　　“找到小娜帮她干完今天的活儿之后赶紧回来，我觉得我们需要去搞几套裙子。”唐泽说。

　　金赛文点点头，又看了他一眼：“你已经上道了。”

　　唐泽其实只是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们在一片番薯坡里找到了小娜，周边坡地上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就只有小娜还在拿着锄头干活儿，看上去孤零零的，唐泽从那身影中看出来了几分倔强。

　　金赛文也沉默地看了会儿，然后说：“小姑娘看上去挺可怜的。”

　　“家里没人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忙农活？”金赛文说，“她这情况应该能得到救助的吧？”

　　唐泽懵了一下：“愿境不都是假的吗？”为什么要纠结这个，他记得他看到的介绍是愿境里只有愿望是真的，其他的都是虚构的。

　　金赛文看了他一眼：“有真有假，大部分肯定是假的。”

　　“但是有愿望的存在，就意味着有人在许愿，至少愿主这个人，是真的。”金赛文说。

　　唐泽沉默。

　　“她的愿望不会是让人帮她忙完农活吧？”金赛文忽然又说了一句。

　　“应该不会。”

　　“当然不会了，”金赛文也只是开了个玩笑，“这种简单的愿望怎么可能轮到我们A区，当然是D区那帮人拣去了。”

　　没有家人，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地活着，这样的小孩可能拥有的愿望太多了，究竟什么会是她最想要实现的哪个呢？

　　希望家人全都复活？

　　家人为什么没了呢？

　　天灾还是人祸，如果是人祸，始作俑者得到惩罚了吗？如果没有，愿望会不会跟始作俑者有关？

　　唐泽只匆匆想了这些，目前拥有的线索太少了，什么也无法判断，二人帮着小娜把开了坑但没有埋完的番薯苗埋进土里，小娜还是不理他们，金赛文因为是女性，自动上前用和蔼的语气跟她说话，并请教了如何干农活，小娜也依旧没有回答她。

　　“这孩子该不会其实不会说话吧？”金赛文说。

　　他们观察了小娜的动作之后学着她弄，三人沉默地在地里忙活。

　　没过一会儿，天色就即将暗下来了，小娜停下动作看了看天空，然后提起锄头就干脆利落地走了，唐泽和金赛文懵了会儿，赶紧也拎着锄头跟在她身后。

　　“小姑娘很酷啊。”金赛文说。

　　唐泽点头。

　　比他刚失去父母的时候酷多了，他那会儿只会哭，后来才学会的打架。

　　农村傍晚的田埂很寂静，晚风送来周遭树林树叶拂动的沙沙声，空气凉爽而静谧。

　　他们距离小娜的距离不远，也没刻意压低声音说话，但她就像没听到似的。

　　走着走着，她忽然再次抬头看了眼天空，然后猛地跑起来了。

　　唐泽和金赛文都有点莫名其妙，然后紧接着，唐泽感到空气里传来了某种似曾相似的震动，跟他白天在树林里感受到的震动一模一样。

　　“叽叽”、“叽叽”。

　　“天杀的，那东西出来了，快跑。”金赛文忽然喊了一声。

　　唐泽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田埂上、大路上、坡地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那种巨型兔子玩偶的身影，而且离他们已经非常近了！

　　金赛文已经一马当先抱起小娜狂奔起来了，唐泽立刻也跟着狂奔起来。

　　“这东西是白天不能在阳光下活动，但是晚上就能活动了！”金赛文在奔跑中还不忘总结了一句。

　　她抱着一个小孩也依旧跑得比唐泽快，而一直很安静的小娜此时不断地发出尖叫，死死地抱住了金赛文的脖子，把头埋进了金赛文的怀里。

　　她的尖叫声十分嘶哑，断断续续的，听得出来充满了恐惧。

　　唐泽的肾上腺素急速飙升，肺在奔跑中过速收缩扩张带来熟悉的刺痛，他能听到那些东西马上要追上他了。

　　“往左！那条小路不远处就有户人家！往那里跑！”唐泽忽然朝金赛文大喊。

　　唐泽武力值或许不敌别人，但他记忆力和认路的能力十分强，不清楚那些兔子能不能进入村子里，只能一试。

　　本来就要拐上大路的金赛文猛地一个变步冲上了那条小路。

　　唐泽却来不及了，背后的破风声响起，他猛地扭头，看见那黑色的边缘带着金属反光的爪子朝他抓了下来。

　　他猛地一个急停，挥起手中的锄头，迎上那双黑色的利爪，然而万万没有想到，铁质的锄头碰上那双黑色的爪子竟然瞬间就化为了涅粉。

　　来不及反应，他抓着仅剩的木头柄往旁边地上一滚，整个人滚进了路边的灌木丛，险险地避开了再次抓下来的利爪，就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里，他大致扫了一下几只兔子包抄过来的位置，发现了这些兔子的分布和追赶的路线里没有一只囊括了水田，然后他利落地滚下了灌满水的稻田里。

　　他想这可能是它们材质的原因，毕竟棉絮都从肚子里刨出来了，沾水估计会很难行动。

　　果然，他进了水田之后，本来距离他非常近的兔子只是用那双发着红光的黑眼睛在路边观望了一下，并没有跳下来。

　　兔子玩偶的眼睛在白天只是微微发着暗光，在逐渐黑下来的夜里却十分明显地发着红光了，唐泽肉眼能看到的地方亮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眼睛。

　　他没有耽搁，沿着水田奔向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