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还在》拾捻

1、遇见

　　如果，如果爱情的计量单位是十年，你会爱一个人多久？ 如果，前十年是苦涩如浓缩咖啡的暗恋， 如果，这十年是平淡如白开水的努力忘记。 那么，石年在派出所见到侯毅的时候，努力做出很平静的样子，其实石年知道他不知道能否再忍受下一个十年。 侯毅也不知道会在派出所见到石年，而且他瞟了一眼同事做的笔录，他笑了，纸上写着“性骚扰”。侯毅低下头，在他同事耳边轻声说道：“小陆呀，这个案件，你要多审审那个女的，这个男的可不会做这个事。” 办案警察一脸吃惊看着侯毅，然后透过电脑屏幕看着前面坐着的石年，只见石年正看着侯毅，他很诧异，他在想难道他们两个认识，他问道，“候所，你怎么知道的呀？” 侯毅拍了拍小陆的肩膀，说道：“你去隔壁办公室看看那边审问怎么样了，这边交给我。” 小陆立马起身，转身出去，快走到门口时，侯毅说道：“小陆，你把门关上”。 “是”，小陆说完就关上了门。侯毅坐了下来，却顺势把审讯笔录的文件夹给合上了，静静看着对面的石年，似笑非笑。石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他不想让对方抓到自己情绪波动的样子，石年没想过他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侯毅。 “你这十年还好吗？”侯毅轻声问道。 好吗？这十年过得还好吧？这十年，石年没有从事与法律相关的工作，去了上海，凭着一腔热血和闯劲，终于是在广告传媒行业站稳了脚跟，也做出了几个轰动全国的营销案例，也让广告圈内知道了有石老师这么个人。比如当石年帮助某品牌的新品做了一波事件营销，让当年618期间，这个新品就花小钱卖到了整个线上前三，后来石年就凭着这个案例，成为营销界炙手可热的明星。当年很多媒体都在挖石年的故事，只是石年不太喜欢在镜头前，结合下来的消息，就是石年一个奇迹人物，不是学市场营销、广告、新闻传播出身的专业人才，他是渝州政法大学法学专业毕业，大学毕业后就从事市场营销工作。而好不好，可能只有石年自己知道。这十年他过得好吗？不好，他因为不是专业对口，一开始在广告行业打拼就是一个小白，受到了很多白眼，可是他努力克服了，前三年他在大上海每日每夜的拼，自学新闻公关，广告，品牌营销管理的内容。后来面试去了一家国际4A广告公司，从AE一路干到了CD，再到后来和几个朋友一起出来创业成立了一家广告公司。可是刚创业的时候，要人没人，要钱没钱，他拿出自己前面5、6年的积蓄，终于在第7年，创业第二年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品牌方的品牌总监，为了拿下那个新品上市推广活动，石年跑市场跑了3个月，对他们产品卖点进行在中国市场的重新洞察，终于拿下了那个项目。而回想起来，这些年石年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自己过得好不好。 石年喉咙很干，但他也是努力的回道：“好，你呢？” 侯毅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没有说话，侯毅他想这十年他过得好吗？他经常在网上搜索着石年的新闻，从同学们那边听到石年的事，也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很光鲜亮丽。而他自己呢，从大学毕业后就进了警局，然后成为一个小小派出所的所长。今天也是在快下班的时候，在楼上看到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人跟着同事进来。因为，他很少看到这样商务的人士进入他们这个派出所，所以他留意了下。哪知道，他路过这间办公室的时候，透过外面的玻璃看到了石年很淡定的坐在这里。开始他以为只是长得像石年而已，直到走进来才发现就是他。 “你回渝州来干什么”，侯毅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有个座谈会邀请我参加”，石年这个时候才上下打量了一番坐在他对面的侯毅，“我看你现在跟原来我们读书的时候还是一样”。 “你”，侯毅这个时候看着面前的石年，他才发现石年不再是原来那个瘦瘦弱弱的样子了，只见他梳着油头，眉毛修得很凌厉，五官跟原来比起来更加精致，像是张开了一样，皮肤也保养得很好，比起他们那届的同学发福，石年更像是一个电视的明星样。但是，看着石年的黑眼圈，也知道他经常熬夜。可是他的眼睛更坚定了，看人的眼光比起大学时更有有神了，不，是更加犀利了，好似能看穿人心样。 “你，你工作应该很忙吧。” “还好，刚好这段时间结束了一个项目，回来参加座谈会就当休假吧”。 说完，他们两个人都沉默了。石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然后打开香烟递过去了一根，“抽吗？” 侯毅很吃惊，他没想到石年现在也抽烟了，在他记忆中他是从来不抽烟的。记得在大二的时候，有次石年因为支气管炎，闻着隔壁寝室飘来的烟味又犯了，还去了校医院住了几天院。“你现在也抽烟了？” 石年无奈地笑了笑，“你还以为我是当年读书的我吗？” 侯毅哈哈笑了起来，“你应该比那个时候的你更好吧。” 更好？石年更加无奈地笑了下，“也许吧”。 这个时候，刚出去的警察带着一个office lady走了进来，小陆笑道：“肖律师，就是这里。” “嗐，谢谢陆警官了，过会我见了你们候所一定要好好夸你，你说我们政法大学毕业的师弟真是有礼貌。”这时，出现在门口的是涂着红色口红，带着金丝边眼镜的肖红。是石年和侯毅的同学，现在是天和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肖红一见到石年和侯毅这么面对面坐着，就笑了起来，“候所，最近怎么样呀？” “还是老样子，肖大状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呢？” 肖红看了眼石年，向石年撸了撸嘴，“还不是因为石年，我们公司可是石年他们公司的外联合作律师事务所。刚才你们陆警官应该了解清楚了，石年可没问题哦。” 侯毅指了指桌上盖着的文件夹，“这个案子，一看就不会与石年有关系的，我们都是老同学，他的为人我们都知道的。” 陆警官在旁边赔笑道：“原来你也是我们政法大学的呀，想不到师兄是我们候所的同学”。 侯毅问道：“小陆，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小陆回答：“报告，候所，我们调取了那个街的监控，石师兄是冤枉的，他只是路过那个地方，然后那个女的喝多了，就铺了上来耍酒疯，她男朋友在街对面看到了，就以为师兄在调戏她，都是误会一场。” 石年面不改色，“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小陆赔笑着：“当然可以。” 石年马上就转身离开，肖红说：“那我签个字吧。明天石年还要参加活动。” 小陆马上递上一个文件，肖红签完字笑道：“候所，你下班了吧，要不我们一起回学校的好吃街吃点宵夜。” “好”。 在派出所门口的花坛边，石年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刚好侯毅和肖红走了出来，侯毅问道：“怎么没听你说你们所在服务石年他们。” “嗐，也是去年年底我去上海出差的时候才知道那家公司是石年开的，也是石年说服他们公司股东让我们来服务的。不过，他好像并不想让年级的同学们知道这些事，我回渝州就没跟大家说。” “那你隐藏还比较深呀”，侯毅指了指外面的石年，“他感觉压力也很大，他变了好多。” “那是，别看着他表面这么坚强，其实他也挺不容易的。” 说着他们就走了出来，肖红走上去拍了下石年的肩膀，“石年，我们老同学一起去学校那边吃个宵夜吧。” 石年赶忙灭掉手上的香烟，“不了，我明天还要去参加那个论坛的座谈会，我们公司小伙伴刚把材料发过来，我还要回酒店改下。” 这个时候肖红手机响了，她接听，然后说了句：“好，好，我马上回来。”说完，她就挂了电话。她一脸不好意思，“看来今天不行了，我要赶快回律所下，有个案子要紧急处理下。明天，我们一起聚聚，我再叫上几个老同学。这样，侯毅，开车送石年回下酒店吧，刚好他也住在南岸那边的万豪酒店，距离你家很紧。” “好，没问题”。侯毅走到石年旁边拍了下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