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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所以说不要内卷了你看出事了吧 ...

  •   ——辉光是个疑问,飞蛾总以肯定作答。
      扎迦利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所以他也知道自己陷入如此窘境的理由是什么。
      当他加班到凌晨,还在看着线索板上的红色丝线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站在他身后的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同事斯宾塞。
      虽然扎迦利不擅长应付斯宾塞,但是他至少是自己的同事,而不是哪里钻出来的镜中少女,不会突然发难让自己变成一具尸体,因此扎迦利的注意力很快就回到了线索板上,试图根据现有的线索去推理思考出新的东西。
      他很快就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后悔了。
      就和在黑夜中打开油灯,总会有几只蛾子撞上灯罩盘旋一样,原本只是安静的站在门边的斯宾塞突然冲了过来,一头撞了上了他的后背,这力道可不轻,足足把扎迦利撞的呼吸一窒,但是他还是迅速转身,蹲下接住了倒下去的同事的身躯。
      然后扎迦利闻到了明显的酒味,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已经大概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了:八成是斯宾塞在某处(很有可能是在自己的公寓)喝威士忌喝上了头,然后就游荡——就像有些同事说过他们撞见斯宾塞在漫宿的林地里‘亲近自然’一样,这段路程有多远都不奇怪——到了警局二楼,然后就如同飞蛾循着灯光一样找到了自己。
      好了,现在推理出来的原委了,但是这明显无法解决同事喝醉的问题。扎迦利挠了挠自己的卷发:干脆这样,把斯宾塞扔在地板上然后自己下班吧!
      念头一起,扎迦利迅速开始了行动,他的第一步就是站起身去拿自己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然而斯宾塞的胳膊就像溺水的人紧紧抱住浮木一样把扎迦利的腰扣的死死的,扎迦利努力挣扎了几次都被拉了回来,扎迦利只好无奈的放弃了。
      现在他沮丧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考虑遇到这种情况他是不是应该拜请某位司辰拆了斯宾塞的胳膊。正当扎迦利认真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一直紧搂着他的斯宾塞发出了咕哝声,似乎是想要说什么。这吸引了扎迦利的注意,于是他侧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我……我知道了。”
      因为醉意,斯宾塞的眼角发红,抬眼注视着扎迦利的侧脸,露出一副非常认真的表情,蓝紫色的眸子映照着金黄色的灯光,但是扎迦利非常怀疑自己的身影是否投射到了他的眼眸之中。
      “什么?”
      “我知道了……”斯宾塞努力撸直了自己的舌头,然后颇为果断的说:“在白教堂区那个养着三只猫的老太太看了一眼的那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肯定就是我们一直在追查的密教教主!”
      “……。”
      扎迦利翻了翻眼睛,果然拜请司辰打断斯宾塞的胳膊才是正解。
      然后事情就变得更加糟糕了。
      斯宾塞发出了一声不祥的声音,然后吐了出来。尽管扎迦利的反映很快,立即扯过一旁的毯子掩护住了自己危在旦夕的衣服,但是仍然有些地方遭了秧。还没等扎迦利露出嫌弃的表情,斯宾塞就软了下来——为了避免他倒在呕吐物中,扎迦利再次接住了他的身子,然后将沾染污秽的毯子抽到了一边,迟疑了几秒钟,最终决定将斯宾塞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而不是坚硬的地板上。
      斯宾塞发出如同猫咪一般的轻轻的呼噜声,呼吸变得轻飘飘的,似乎马上就要睡着了。
      但扎迦利又陷入了纠结,接下来他该做什么?直接下班?还是将斯宾塞送回他的公寓再回家?将斯宾塞抛在警局自己直接回家倒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正巧此时密教教主出手,扎迦利第二天有可能只能看到一具尸体。后者更不可能,他只知道斯宾塞的公寓在附近,而不知道具体地址——而且他并没有斯宾塞家门的钥匙,他又不像斯宾塞一样拆锁和吃饭一般熟练。
      “先别睡,等会儿再睡。”
      扎迦利无情的摇醒了马上就要睡着的斯宾塞,这让斯宾塞皱紧了眉头,再次睁开眼,这次他的眸子中的确投射出了扎迦利的身影,但是他的脑子明显还在被酒精麻痹着,能言善辩的嘴此时也只是稍稍张着但是没有吐露出一个字。扎迦利站起身,将斯宾塞的胳膊挎在自己的肩膀上——斯宾塞的身高比扎迦利稍矮,为了能让他的脚够到地面他稍稍侧着身子——先送去自己的公寓吧,谁让自己是上司呢,就算再不乐意也只能勉强关怀一下下属了。
      扎迦利这样在心里嘀咕着,这样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着。
      扎迦利的公寓距离警局也不是太远——尽管他不在意通勤要花上个把小时,但作为临时借调,他的房子离伦敦的警局可不止是个把个小时了,因此他租借了一个小公寓——像扶着重伤的战友一般挪到了自己的公寓门前。扎迦利打开了门,把斯宾塞拖了进来——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斯宾塞似乎稍微找到了一点自我意识,他是半凭着个人意志进的房门。
      回到自己熟悉的家,扎迦利的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他将同事扔在了沙发上,打开了灯,走到衣架旁边将外套和帽子挂在上面,在衣柜里翻出和现在身上同款的衬衣,然后走到盥洗室,打了一盆水后将自己的衬衣扔在了里面,换上刚才拿的新衬衣,最后转身去厨房里开始烧热水。处理完这些事后,他才坐在了斯宾塞对面的沙发上,观察着自己的同事。
      刚才做那些事的时间似乎让斯宾塞找回了一些自我意识,现在他整个人都陷在沙发里,右手捂着自己的额头,闭着眼睛露出一副痛苦的神情。似乎是察觉到了扎迦利的目光,斯宾塞深深的叹了口气,用着刚刚找回的语言能力说道:“谢谢,扎迦利。”
      “在自己公寓里?”
      扎迦利拿过放在茶几上的杯子,打开了茶叶盒,在里面放着茶叶。
      “不是啦。”斯宾塞顿了几秒,似乎是在扫描自己脑中的记忆:“我和道格拉斯一起去附近的酒吧喝酒来着,然后……然后……”
      斯宾塞环顾了一下扎迦利的屋子,和他自己公寓的风格简直完全相反。入目的家具几乎全是白色的,无论什么东西都整洁到一尘不染。脑子还迷迷糊糊的斯宾塞觉得自己好像是掉进了雪地里,只不过手的触感没有那么冰冷罢了:“然后我看到了一盏灯。”
      扎迦利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索着他的话。然后幽幽的冒出来了一句:“龄虫?”
      “那是飞蛾吧,我可是伟大母亲的信徒……不对,也不能这么说……算了,爱是什么是什么吧。”斯宾塞放弃了思考,眼睛望着白色天花板,不再说话了。
      看着斯宾塞放空了自己,扎迦利倒是很愉悦。他不擅长应对斯宾塞的原因就是他的话太多了,如果斯宾塞在平日里能像现在这样安静,他不会选择对他避而远之。扎迦利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拿起了刚刚烧开的水壶,回到了客厅,将热水倒在茶杯里,然后把茶杯推到了斯宾塞的面前。
      “给我的?”如果不是斯宾塞此时还在被酒精麻醉,扎迦利毫不怀疑他会兴奋的跳起来。“和我认识中的不一样……你倒是挺会照顾人的。”
      “家里有亲人。”扎迦利侧过头,简短的回答道。
      斯宾塞拿起茶杯,扎迦利烧水的温度刚刚好,不至于滚烫但也不至于连茶叶都泡不开。斯宾塞一口茶下肚,不管是因为茶叶还是喝水的缘故,斯宾塞稍微好受了一点,但依旧觉得有人很带劲的拿着蛮横锤骨一下一下砸着他的头盖骨。
      然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斯宾塞一口一口喝着茶水,而扎迦利一直偏着头,灰色的眼睛盯着一只窗外的飞蛾——它试图扑向室内的灯光,但只能被玻璃无情的挡在外面,飞蛾如同心有不甘的密教徒一样无谓的撞击着玻璃,试图飞向心目中的辉光——
      “咔哒。”
      斯宾塞将喝空的茶杯放在了茶几上,发出小小的声响,这让扎迦利从窗外的飞蛾身上回过了神。但是斯宾塞并没有开口引出什么话题,扎迦利更不会找话题,蓝紫色的眸子注视着扎迦利的灰色眼睛,扎迦利也毫不回避他的注视,两人就这样一直相互的盯着对方。
      “铸炉冷却,辉光黯淡,林地化尘。”斯宾塞开口了,但说的却是不着边际的词语,就如他本人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但斯宾塞确信,扎迦利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扎迦利没有回话,甚至很难说他有没有听见斯宾塞的话,他只是将放在沙发上的毯子扔在了斯宾塞的身上:“太晚了,斯宾塞,明天不许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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