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三十一）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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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快要过去的时候，我间接得知了一个大消息：雷云在林诺生日当晚向她求婚了。
很多朋友参与了那次求婚行动，它甚至被拍了下来放在社交网站上，很快被誉为本年度最浪漫感人的求婚场面。
下班到家后，我坐在沙发上一遍遍看着他们的求婚视频。的确浪漫，鲜花、钻戒、爱的表白，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要结婚了！虽然早知道他与林诺彼此相爱，可他居然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我说不出心里究竟是失落还是欣慰，想起那次他疯狂地为林诺买下一袭华美婚纱，如今就要派上用场了，是不是冥冥中早就注定林诺要嫁给他，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用？
一只手突然搭在我肩上，我惊讶地回头，这才发现林峻彦回来了，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坐在我身边。
“这样叔叔你也可以放心了，”他淡笑着说，对方似乎在抱怨什么，他又说，“她可能不好意思吧……”
他头一偏，目光无预警地落在我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正是雷云和林诺拥抱的镜头，我慌忙地按掉，再抬眼看他，只见他眼色平静，只搂了搂我，继续听着电话。
这通电话很快结束，他对我说：“我堂妹快结婚了。”
“真巧，我也有朋友快要结婚了。”我的语气中竟有一丝惆怅。
他静静看着我，一言不发。
“好吧，其实是雷云要结婚了。”我手一摊，坦白道，“虽然我们之间从来没谈起过他，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他搂着我问：“你难过吗？或者失落？”
“我说难过或失落，你会吃醋吗？”
“不会。”他的表情相当平静。
我生气地抿嘴，却逗笑了他，我更不是滋味，想起他说过的话，问：“你说的堂妹是不是以前当校花那个？”
他的表情明显一怔：“其实她……”
话还没讲完，他手机响了。有朋友来邀我们去喝一杯。正是周末，我们很快相携出门，大家都忘了刚才的谈话。
直到不久以后，我才知道林峻彦居然对我隐瞒了这么大的事，从头到尾，根本没什么偶遇，他原本就知道我是谁。可笑的是，当我得知真相后，我的生气、在意、猜疑在他看来都不值一提。
古人曾把秋天形容成多事之秋，放在现在真是再确切没有。
刚入十月，公司内部全体员工收到一封匿名信，揭发财务部总监挪用公款，挪用次数之多金额之大令人乍舌，同时私自收受供应商回扣及贿赂，每一项有理有据，条理清楚明了，被指控的人想要替自己辩解都难，只因揭发人是财务总监的秘书，此女年方三十二，已在总监身边工作五年，老板的各种细节被她曝光，同时曝光的还有她跟老板的婚外情。做了三年的地下情人到底不甘心，想要转正却迟迟得不到正面答复，最终得知转正无望干脆来个鱼死网破，在离职前一晚将这样一封邮件发给了公司上下。
这件事在全公司激起强烈反应。威廉当下召开会议决定彻底调查财务部，所有往来文件账簿全部由第三方会计师事务所仔细核查。与此同时，由于这封告密信抄送给全体员工，旗下两个超市的员工们得知后竟私自组织罢工，员工论坛里全是抗议的字句和各种揭密事件。我看了一下午的论坛，才发现由于公司本身制定的薪资制度已使上下级员工之间收入差别很大，下面的基层员工工作辛苦劳累，工作强度大压力大但收入少，上面的主管级不仅高薪而且各级都时常收受各种回扣，这本身已引起不满，这次的揭秘信更成了导火索。
我对威廉说：“这件事必须谨慎处理，在国外员工罢工可以闹得很大，最终损失的还是公司的利益。对下面的员工，也许可以多一些其他补贴……”
我的话还没讲完，在场的人事经理语含嘲弄地说：“王小姐你到底是外国人，一点不了解中国的国情。你以为他们能闹多久？现在外面工作不好找，我们这里起码给交四金有个稳定保障，他们不想干了自然有人来干，在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
最终，人事总监和威廉讨论后都觉得现行的薪资制度不可能改变，也没必要改变，外企的阶梯式薪资一直是这样的，拉开差距是一种鼓励机制，促使员工努力实现自我提升与进步。
“什么鼓励机制！主管级高薪且大收回扣，高层睁一眼闭一眼，这算哪门子的鼓励？！”晚餐时我愤愤不平地对林峻彦说道。
他一言不发，只望着我笑。
“你笑什么？”我没好气地问。
“我笑你在国内也待了好几年，居然一点都不了解这里的游戏规则。”他一边帮我倒茶一边轻描淡写地说。
我一想，不屑道：“若游戏规则是这样，那整个社会还有什么救？”
“在其位谋其利，历来是这样，只是现在的社会风气下，这种行为更为嚣张而已。”
“是啊，所以我这个总裁助理也被底下的人说成是带着不知真假的名校学历实际却以美艳性感虏获大老板芳心，拿着高薪享受着情妇般的生活。”我冷笑道。
他收起轻松的神色，正色道：“如果真做得不开心，不如考虑辞了。我早说过，你不工作我也没意见，我可以养你。”
我微微眯眼生气地瞪着他：“我警告你，我今天心情已经糟透了，你不要再来火上浇油！当心等一下被我当沙包打！”
“好，那我们回家，回家我让你打，”又在我耳边补充一句，“不如我们回去床上打。”
我立刻往他腰间送去一拳，不意却被他笑着搂进怀。
事情还没结束，这边财务部还没清理干净，总裁办小助理之一的拉娜又向人事部提出请调其他部门。人事经理跟她细谈之后找了威廉，我这才知道。
人事经理的结论是她只是有点情绪问题，鉴于拉娜之前的工作表现尚可，又没犯什么过错，威廉的意思是要我去做她的思想工作。
“她是女孩子你也是女孩子，又比她年长几岁，也许她还把你当偶像，你找她谈再适合不过。”
“是吗？”我困惑地问，“可我一点也不了解她们这些年轻女孩在想什么。”
“Maggie，在我看来你也是年轻女孩，怎么你以为自己老了吗？”他哈哈大笑着说，又正经吩咐道，“给你三天时间，可以来个girls’ talk，请她们吃个饭，或者你们女孩子最喜欢的睡衣趴踢，交际费我负责，总之让她别掉队即可。”
总裁办除了我跟威廉外，就两个小助理——拉娜和海伦，两人年龄相当，均是本地人，均毕业于本市某名校，据说在校成绩都不错，所以还没毕业就被招进公司实习，后来成功留了下来。拉娜外表清秀，感觉比较质朴，平时话不多，吩咐的事情倒做得还不错。海伦长得漂亮一些，也注重打扮一些，对工作马马虎虎，工作之余的生活似乎很丰富。
平时除了工作之外，我不太留意她们在办公室里的其他表现，现在既然有了任务便开始留心两人。
这天中午，她们在我办公室外的轻声交谈飘进我耳中。
“你傻呀，这种事私下说说也就算了，还真的去找HR！”海伦说道，“
老板知道了肯定不高兴的！”
“我不管了！反正觉得这样很没意思，每天都做这些琐碎得不得了的事情！”
“你也真是的！这里有什么不好？老板跟王小姐人都还好，你以为别的部门就一定好混啊？再说了，我看老板跟王都是空降部队，过两年他们走了，说不定你就能升到王现在的位置了。”
“你以为这么容易啊？”拉娜朝我的办公室看了眼，我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假装没听见。她们一直用本地话交谈，声音也轻，以为我听不懂，殊不知因为雷云的关系我早已熟悉本地方言。
“现在是不容易，过几年也难说啊！你不是一直以她为目标？”
“那有什么用！她跟我们怎么一样？她是世界名校毕业，说写英语像我们喝白开水，除此以外长相漂亮身材一流，她的胸部起码有C，她的薪资五位数起跳，是你我半年的工资，可能还不止！”
“唉……这倒也是。最过分的是她还找了个高帅富！”
“哼，你就关心这个！”
“那是！我对升不升的没兴趣，找个高帅富当老公才是人生目标。”
“那可能比升到王小姐的位置还难。”
“呸呸！你别乌鸦嘴！我今晚就要去见一个传说中的高帅富。”
“又去相亲？你还真起劲！给你提个醒，除了高帅富还要看人品，别到最后落得我表姐那样……”
“那是当然，不过你表姐也太惨了！竟然被老公跟小三联合起来欺骗，等于净身出户了！”
“现在这种事要多少？男人出轨都是零代价，所以我对婚姻已经没有憧憬了，还是靠自己比较实在。”
“哼，靠自己？那最后是象产品部的珍那样到了三十五六还嫁不出去，还是象陈晓雅那样当个小三专业户？”海伦难得冷嘲的声音淡淡传来，“别告诉我还有王小姐，你也说了她跟我们不一样。”
说完，竟是短暂的沉默。
“唉，如果我有个当领导的爹就好了。”海伦叹道。
“对，这是个拼爹的年代。”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三十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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