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相与还》浅忆微凉

3、第三章

　　金牌经纪人的效率永远是很高的。
　　你永远可以相信你们的老张。
　　这不，还没等陶然缓过神来，他已经坐在公司的总裁办公室里了。
　　张帆和苏卿酒在他对面坐着，在他面前的是一摞小山高的文件，确切的说，是各种活动方案以及剧本。
　　陶然捏着剧本，一边用余光看向一脸春风得意的张帆，哦，以及此刻颇显老谋深算的苏卿酒。
　　陶然心不在焉地看了几分钟，看不下去了，太闷了，得去透透气。
　　陶然一扔剧本 ，猛的一下起身，把对面两人惊了一跳。
　　陶然走到窗边，将窗户推了推。初夏的晚风吹在他身上，将方才的那股烦躁压了下来。
　　陶然站起来的时候，苏卿酒也起来了，他朝陶然身边走去，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他很想说，不演了，咱回家！
　　但是，理智告诉他，回家还有更难的问题要面对，不如先磨磨然然的性子，好为他的大计制造机会，徐徐图之。
　　张帆见老板不说话，陶然在窗边吹风，他好怕苏大老板后悔，但是吧，这事他没话语权啊，急啊，干着急的那种。
　　见陶然肩膀下耷了一点，姿态放松了些，苏卿酒喊了一声：“然然……”
　　陶然回头，嗯了一声。
　　他把窗户关了，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苏卿酒和张帆也松了口气。
　　陶然看着面前的剧本和活动方案，眉头还是皱了皱，他问：“你们是把全公司的资源都拿来了吗？”
　　星河娱乐向来业务一流，可供艺人挑选的自家、外家剧本数不胜数，当然，外家的剧本烂一点是没机会如星河的眼的。
　　“当然不是！这些都是没定人的，然然，你放心挑。”显然是知道陶然的顾虑，他苏卿酒是谁，怎么可能让然然进来就受排挤呢！
　　陶然翻着剧本看了看，公司的剧本，角色可任选，外家送来的剧本，全是男一的。陶然一下子就知道了，这些都是供苏卿酒选的剧本。
　　陶然抬眼看他，眼神有些复杂：“……”
　　陶然没演过戏，他有几斤几两张帆还真的不知道。本子都是好本子，制作更是好制作，但，演员是不是个好演员，这还有待考究。
　　公司造星向来是看中实力的，不过公司可以投资，陶然要是演技不行，凭脸也能做个明星。最稳妥的方法，应该是先量身定做一套方案，不是赶鸭子上架。眼下来看，苏卿酒让陶然挑自己的本子，那开启买一送一的模式的可能性很大，影帝带新人。但是张帆还是打鼓，怕新人太拉胯，砸星河招牌，坏影帝口碑。
　　“剧本可以慢慢看。然然，饿了吧？走，吃饭去。”
　　陶然放下手里的剧本，一看手机，原来都快六点了，他是真有点饿了。陶然起身，看向旁边：“张哥呢？”
　　苏卿酒笑道：“早出去了。”他拉着陶然进了电梯，按了数字16。16楼是餐厅。
　　陶然来餐厅的次数一如他来公司的次数，屈指可数。
　　晚上在公司餐厅就餐的人并不多，除了新招的练习生和还没回家的经纪人，并没有别人。
　　新来的的练习生看见苏卿酒过来，眼睛都亮了。
　　当看到苏卿酒旁边的陶然，眼睛更亮了，这哪里找来的大帅比！
　　阿辉高兴地朝两人挥手，高兴地大喊：“哥，过来坐！”
　　苏卿酒去取餐，陶然笑着走到了阿辉那里。
　　阿辉从椅子上起来搂着陶然的肩膀，看向他的同伴，表情颇为骄傲：“这是我哥陶然。快叫哥！”
　　三孩子立马起身，很是乖巧地叫了声“然哥”，然后做起了自我介绍。
　　三孩子长相都不赖，看起来和阿辉年纪相仿，中间的个子高些，大概有188的样子，性子看着也沉稳一些，名字叫左越，他左边的染着黄毛，模样俊俏，性子活泼，叫许佳豪，右边的身上有着不像是20来岁孩子的气质，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叫徐靖苏。
　　陶然笑着跟三人打了招呼，这会儿，苏卿酒取了餐过来，身旁还跟着餐厅工作人员，他们手上也端着不少菜肴。
　　几人面前的餐桌上很快就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虽然每份菜都是小盘装的，但是数量是真的多，颜色说也是分外好看。
　　左越、许佳豪、徐靖苏还有阿辉，看看面前的菜又看看自己的餐盘，碗里的三文鱼沙拉瞬间不香了。
　　阿辉嚎了一嗓子，叫道：“这不公平！我也要吃肉！”
　　苏卿酒眼都不抬一下，直接说：“你不可以。做个爱豆，你要自觉。”
　　阿辉看向陶然，陶然看他一眼，夹了个鸡腿，但是放进了自己的碗里。陶然说：“你碗里不是有么。”
　　阿辉委屈，这哥哥不能要了！
　　公司的的饭菜是真的好吃，陶然有点后悔之前没有常来，他是真的吃开心了，吃完一碗饭又要了一碗。要不是苏卿酒拦着，他会吃第三碗。
　　两人吃完饭，苏卿酒先拉着陶然走了，并没有带阿辉，美其名曰，让他先熟悉熟悉公司熟悉熟悉队友。
　　夜晚，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繁星点点，星辉遍地。
　　苏卿酒拉着陶然驱车回家，把车停在了车库。
　　他上楼时陶然在逗猫，笑容明艳。他的然然是真好看啊，一时间苏卿酒又有些迟疑了，让陶然进圈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他想要的是让然然快乐，而不是剥夺然然的快乐！从始至终，他都希望陶然是个能做自己的快乐小孩。
　　陶然停了逗猫，纳闷道：“你站门边干嘛？当门神啊。”
　　“额，走神了。”苏卿酒麻溜地换了鞋，走向餐桌倒了杯水，也贴心地给陶然倒了一杯。
　　陶然拿起水杯吨吨就是就是几大口。他喝完水，见苏卿酒正靠着桌子捧着杯子看他，眼里还有没来得及收敛的歉意。
　　苏卿酒没说那话之前，两人是顶好的兄弟，铁的！
　　苏卿酒说了那话之后，两人也还是顶好的兄弟，少年人二三十的情谊还在呢。
　　就当是吵了个架吧，他可见过他的同学前一秒吵得不可开交，下一秒因为”走，吃饭去！”而勾肩搭背。
　　他俩这情谊可比认识其他同学更坚固。
　　“老苏，我应该是你签过的最任性的艺人吧？”苏卿酒还没回答，陶然自己先笑了，他继续说：“签约五年，不干活，不出通告，只收钱，从不出力。我太不厚道了。咱签了几年来着？你瞧我，我都忘了。老苏，你当时为什么要签我？”
　　合同陶然并没有细看，要是仔细想想的话，陶然就能发现问题，当初他签的合同好像就一式一份。
　　陶然从小家境优渥，他爸妈从来没有给过他压力，他也从来没为未来愁过，甚至说，他并没有思考过未来，没想过他要过怎么样的人生。
　　一路上过于顺风顺水，他好像从来就没有什么大的理想抱负。
　　他像是一个天赋型选手，学得快，做的也出色。
　　高二时老师让他们在作文里写自己的梦想，在纸上写上想考的学校。陶然第一次有了迷茫。
　　他爸问他想经商吗？陶然摇头，不愿意。这个不喜欢是很清晰的。
　　陶然第一次，交了个白卷。
　　同学们激情澎湃地说着自己的梦想，他听着有趣极了，但似乎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下意识地看向苏卿酒，那时候，少年站起身，他很坚定地说：“我想当一名演员，为别人带来力量与快乐。”他的眼里有光啊，陶然看到了。
　　他们问陶然，陶然不答。
　　周围的同学开始七嘴八舌：
　　“然，你画画那么好，你应该当画家！”
　　“陶然，你这样的肯定能当明星！”
　　“然然，你唱歌好…”
　　……
　　陶然顺口就说了：“我也要当演员。”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和他有一样的梦想，我们就会是关系最好的老铁！
　　苏卿酒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陶然快毕业了还没有定性，他怕陶然跑了呗！签约了可以名正言顺的带他一起拍戏，陪在他身边啊。
　　后来的事情的发展没有如他预期的那般，一起拍戏一起拿奖，但是他最重要的目的却是达到了，陶然一直和他住一起。两人又是同专业，他也可以借探讨剧本为由，和陶然粘在一起。这样一来，陶然拍不拍戏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就是想和陶然在一起吗？
　　要不是现在不适合再次表白，苏卿酒一定会表达自己满腔的爱意。
　　天下清景，不择贵贱贤愚而与之。优秀而美好的陶然会成为很多人的光亮。
　　先前的陶然小孩子心性，没有目标，乐意在家宅着，苏卿酒能藏他一时，但陶然会愿意被藏一时或一辈子吗？
　　小孩子总会长大，时间而已。
　　苏卿酒直视陶然的目光，没回答为什么签他，反倒问他：“然然，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进了这一行，未来可能会面临许多的挑战。”
　　陶然把杯子放下，拉开椅子，坐他旁边，眼睛看向了大白：“今天我在窗前站了一会儿，你知道我在看什么吗？我在看远处的楼，在看桥上的车，看路上的人。办公室楼层太高了，我看不太清。楼底下的人影好小，来来往往，路上的车也跑的很快……每个人，每辆车都有他要去的方向。虽然我和大白在家挺快乐的，但有时候也挺孤独的。我想了一下，或许，我也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