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酒》白小侃

2、第二章

　　是挺有缘。
　　祁思则看了看她，又看着台上：“深市的地你也要？”
　　江岚：“你不也来了吗？”
　　“我对这块地没兴趣。”
　　“那你来干什么？”她噙着笑，眼神里有种看穿他的意思。
　　“凑热闹。”祁思则说。
　　江岚笑容更甚，仿佛的确看穿了他。
　　祁思则觉得她那笑容不太对劲，顿了顿道：“你是不是又误会了？”
　　她转动带水的眸子：“误会什么了？”
　　“……”他打住了，不打算和没正型的人解释。
　　拍卖结束，蓝天又以高价占据绝对优势拿下这块地。
　　散场时周围的人窃窃私语，有人夸蓝天财大气粗，也有人说他们完全就是疯子。
　　江岚和祁思则还维持原样坐在椅子上。
　　“又没中。”祁思则淡淡道。
　　江岚：“你是来凑热闹还是来看笑话的？”
　　他避而不答：“南中环的楼你就这么放弃了？”
　　“这和祁总没什么关系吧。”江岚道，“昨天我就说了，我没兴趣合作。”
　　“你是靠兴趣才把泉茂做这么大的？”
　　“当然不是。”她用玉指拨了一下头发，“靠我爷爷。”
　　祁思则：“……”
　　“但泉茂现在我说了算，我有权挑选合作对象。”她又说。
　　祁思则：“南中环的项目已经到了蓝天手里，除了祁氏没人能再让他吐出来。”
　　她看着他：“你想让我求你？”
　　他纠正：“是合作。”
　　她笑了一下，那笑容带着几分令人不适的不屑。
　　祁思则又问：“想听听条件么？”
　　她道：“不听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
　　“你想什么都是妄想。”她带着几分鄙夷瞧着他，“收起你那点儿不良嗜好，好好儿搞事业吧祁总，你这样容易被人利用。”
　　“……不良嗜好？”他莫名其妙中带了点儿艰难，“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儿多了？”
　　她笑了笑，笑容中有那么点儿自以为是的意思，然后就走了。
　　漂亮是漂亮。祁思则想，就是这自作多情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还不良嗜好，他祁思则和那些满脑肥肠的人能一样吗。
　　江岚这几天连轴转，也就拍卖结束后有个空档，她趁机去了深市的酒店，那酒店经理以为她是来检查工作的，紧张得连休假员工都想召集回来。
　　“别折腾，也别打扰我，开会的事儿等吴忌通知。”她边说边进了电梯。
　　经理准备的一箩筐话全咽了回去，到嘴边只蹦出个“好”，连电梯也不敢跟着进。
　　她挺累，一回房间倒头就睡。
　　后来睡得正香，却被细碎的动静惊醒。她有点儿烦，这经理是听不懂人话么，说了别打扰，还叫人进来。
　　“出去。”她声音不大，但威严且疲倦。
　　只听一声娇呼：“去哪儿呀！我才刚来你就赶我走。”
　　江岚睁开眼睛：“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一姑娘，穿着贴身短T和阔腿长裤，皮肤白净，浑身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但在江岚眼里，她就是个不中用的傻白甜。
　　她叫江晓蓓，是江岚的堂妹。
　　“姐，你来深市玩儿怎么也不带上我？”江晓蓓蹬掉鞋子，不管不顾往被窝里钻。
　　江岚一边往旁边挪了挪一边嫌弃道：“谁是来玩儿的，你以为跟你一样就知道玩儿。”
　　“我放假了么。”
　　“放假了就自己玩儿去，别来烦我。”江岚说着一顿，“你钱又花光了？”
　　“没呢。”她嘀咕道，“但是不多了。”
　　“你又干什么了？”
　　“买了俩包，都赖许多多，非要和我打赌，说我拿不上最新款，我江晓蓓怎么可能拿不到最新款，我就和她赌了，我赢了，她输了辆车给我。”
　　江岚头疼：“你是没车开吗？”
　　“……我把那车送朋友了。”
　　“改行做慈善家了？”
　　“……姐，你怎么也这么说我。”
　　江岚：“还有谁这么说你，你身边还有能说你的人？”
　　江晓蓓转移话题：“那俩包挺符合你的气质，你拿去用吧姐，别人用都浪费了。”
　　“拍马屁没用，明天就把卡给你停了。”
　　“别啊姐。”江晓蓓搂她，“你最近是不是挺累的，我带你去放松放松吧。”
　　她带江岚去四叶草开了个散座。
　　江岚嫌吵。
　　“这儿比包厢热闹，一会儿蹦一蹦出出汗就什么烦恼都没了。”江晓蓓说。
　　她还叫来几个朋友，“姐长姐短”地伺候着江岚。
　　“还有个小惊喜。”她神秘一笑，附在服务员耳边说了句话。
　　没过一会儿，几个穿着统一的年轻男孩儿陆续靠近她们。
　　“江晓蓓。”江岚的脸色不太好。
　　江晓蓓一听江岚叫她全名就紧张：“就坐一坐，陪你喝喝酒说说话，不干别的。”
　　她的朋友也劝：“姐你别生气，晓蓓不玩儿那些的，她就是爱热闹。”
　　江晓蓓：“是啊，人多热闹，光喝酒有什么意思，这几个脸蛋不错身材也好，助助兴么。”
　　江岚抄起烟灰缸：“你还知道助兴？”
　　江晓蓓吓得抱头，那几个朋友也团团围住她的头。
　　闹大了不好看，江岚又把烟灰缸丢回去。
　　有眼尖的男孩儿含笑挨着江岚坐下：“美女别生气，我们这儿只是喝酒，干别的是违法的。”
　　江岚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人长得还不错，是她会多看两眼的类型。
　　“你多大了？”她问他。
　　“十九。”他边说边往江岚杯子里倒酒。
　　距他们两桌外有一弧形沙发，沙发上有一穿着西装跷着二郎腿的男人忽然笑了笑。
　　这一笑又紧张了旁人。
　　好几个旁人面面相觑，相互用眼神指定其中一人。
　　被指定的人咽了咽口水道：“祁总怎么了，这酒不合口味吗？”
　　祁思则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我还没喝呢。”
　　晚饭后深市几位高管邀他体验生活，也来到了四叶草。
　　好巧不巧他又撞见了江岚。她穿一条掐腰长裙，只肩膀挂着两根细带，胸口敞露大片雪白的肌肤，散着的长发打着微卷。
　　她头正肩挺地坐在那儿，那份旁若无人的高冷倒也有几分与众不同的气质，可惜后来这气质因一男人崩塌了。
　　陪酒的男模喜笑颜开供着她，她挺受用，先前那副生人勿进的气场都软下来。
　　究竟是谁有不良嗜好，装的还挺像。祁思则转念想到她逢人便笑靥如花的样子，想必早已是游荡情场的高手。怪他大意了，竟在白天她劝他搞事业时还觉得她有几分可爱。
　　他说还没喝，几位高管都捧着：“那您尝尝，要是不合口味，叫他们再换。”
　　他尝了一口，叫来服务员。
　　两分钟后那服务员拿着瓶未开封的酒到了江岚那桌。
　　江岚质问江晓蓓：“还喝呢？”
　　江晓蓓：“我没点，不是我点的。”
　　“那位先生点的。”服务员抬手示意祁思则，“那位先生还带话了。”
　　江岚问什么话。
　　服务员朝她弯腰耳语：“他说让您好好儿搞事业。”
　　“……”
　　江岚借迷离的灯光和祁思则对视。
　　祁思则稳如泰山，甚至端起酒杯朝她示意，正经的脸上瞧不出任何情绪。
　　江晓蓓站起来：“这是哪个癞蛤蟆点的，竟把主意打到我姐头上来了，我去消灭他！”
　　江岚也不拦她。
　　她兴冲冲跑过去，不到半分钟又跑回来。
　　江岚抿了口酒：“消灭了？”
　　“敌人太强大，消灭不了。”江晓蓓委屈巴巴道，“你怎么不说是他啊。”
　　“他怎么了，你怕他？”
　　“他可是圈儿里的活阎王，谁不怕他。”
　　江岚笑：“还圈儿里，面包圈儿还游泳圈儿啊？”
　　江晓蓓：“姐……你不会跟他有什么吧？”
　　江岚反问：“像么？”
　　江晓蓓看了看紧挨她坐着的腹肌男孩儿，又看了看稳如老狗的祁思则。
　　“不像。”她坐回去，“没什么就好，我可不想活阎王当我姐夫，那你不就成了阎王婆了么。”
　　“不会说话当哑巴啊，见过这么美的阎王婆吗？”
　　江岚边说边拎了玻璃杯，用杯壁去贴男孩儿环上腰的手。
　　那酒杯因放了冰块比冷气还凉，男孩儿被冰了一激灵，收回了手，再抬眼时看见她的笑。她眼眸含水，似笑非笑，美出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锐气，男孩儿顿了顿，脖子都红了。
　　江晓蓓立即挽住她的胳膊：“那自然是没见过，我姐是最美的。”
　　几人又喝了一会儿，散场时江岚走路像踩在云上。
　　喝得有点儿多了，她按了按太阳穴。
　　江晓蓓扶着她：“姐你站好别动，我叫个代驾。”
　　江晓蓓一松手她就天旋地转，紧跟着胃里也一阵翻腾，她跌跌撞撞冲向垃圾桶，一顿猛吐之后轻松许多。
　　正缓气，旁边伸来一只拿着矿泉水的手。
　　她转头，红着眉眼风轻云淡地笑了笑：“没想到祁总是这么阴魂不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