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香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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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我……”李哲在迷糊中呢喃，可扰人的东西还继续在他脸上游移，他被烦得伸手去推开那东西，“别闹……我还要睡……”
见他反抗了一会儿后就不再推拒，也不再说别烦他的话，王楚婳小心翼翼地拿着发尾再次扫过他的脸颊。
“抓到你了，嘶——”李哲出手迅猛地抓住她的小手以及她手中的头发，只是这头发是他自己的，他一把扯疼了自己的头皮，“小色胚你太坏了。”
王楚婳也跟着他坐起身来，既心疼他扯疼了自己，又生气他的话，她嘟嘴委屈道：“都说了，不准你这么叫我。”
“明明是你刚刚凑那么近地偷看我睡觉，我都闻到你的呼吸了，甜甜的。”李哲理直气壮地辩解，“再说你用我的头发骚扰我睡觉，就是坏。”
“哼，这是我的床榻，你不仅钻我的被窝，还睡着了，你没听见外面一直有人在叫你吗？你居然比我这个生病的人还能睡。”王楚婳气鼓鼓地看着眼前倒打一耙的人。
虽身处别人的家里，李哲还是挺起胸脯，霸道地说：“我是金尊玉贵的二皇子，我睡你的榻那是给你……”
他还没说完“面子”二字，就听到外面的内侍整齐地高呼“王太傅——”，李哲彻底僵住，原本颇为闲适地坐在榻上，转眼就跳了起来蹦下榻。
王楚婳立马拉住慌不择路的李哲，急促道：“你去那边练字。”
李哲立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冲刺跑去。
天黑夜静，芙蓉宫前殿。
“哲儿——”
还在梦中拼命奔跑向书案的李哲感觉被猛地推了一把，瞬间惊醒，握在手中的小香囊也落到了书案上。
柔美的纤纤玉指夹走了小香囊，王贵妃左右翻看后凑近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桂香，“婳婳的谢礼？”
李哲爬起身来要拿回小香囊，却被母妃躲开，“母妃还给我。”
王贵妃转身不理他，坐到窗榻上才幽幽道：“绣鞋是本宫要送婳婳的，缎面、珍珠、宝石都是本宫出的，甚至连绣娘也是本宫养的，怎么这谢礼倒在你手中？”
“母妃，不是您让儿子对婳婳好的吗？”李哲紧盯母妃手中的小香囊看。
“呵，你也就在这事上面听本宫的话，让你凡事都压过太子一头，结果却让太子救了你和婳婳一回，还闹得圣上都知道了此事。”王贵妃气得将小香囊甩向了李哲。
双手接住香囊后，李哲不服气道：“是太子自己叫来的宫人，儿子怎么能控制得了太子？而且是王楚婳自己要说出来的，儿子威胁她不要说，可她不听儿子的。”
王贵妃听完他的抱怨，反而更气了，“你这成日都学了些什么？怎么就没学到你父皇和本宫的精明能干？”
李哲也气得跳脚反驳，“哼，父皇眼中只有太子，何时关心过儿子？”
叹了一口气，王贵妃幽幽道：“太子没了母亲，你就不会多加利用？”
“母妃，太子没了母后已经很可怜了，儿子要和他比也是比学业武艺，而且太子前不久还同意和儿子比蹴鞠，儿子一定会赢他。”李哲越说越踌躇满志。
王贵妃无奈地笑笑，“真是本宫的傻儿子。”
太子一直把她当作杀母仇人，所以他们两兄弟只能拼个你死我活，好在她和哥哥还能护着李哲，王贵妃已不指望圣上再让她生一个了。
*
月上高梢，一破败寺庙的静室。
茶香袅袅，钟声淡淡。
葛双脸色犹为难看，喝了一杯酒后，将酒杯颇重地放到小案上，“秦侍郎真是有雅兴。”
与穿白衣的葛双共坐一席，秦峥没有半分为官者的傲然，动作优雅地继续煮茶分茶，“尝尝我新得的茶叶。”
见他仍继续喝酒，秦峥还是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喝了酒，第二日醒来，你依旧难受；喝了茶，保持清醒，说不定今夜就能解决这事。”
“呵，解决这事？你吗？”葛双还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你跟了他这么久，怎么还这般不了解他？”秦峥的语气依旧平缓。
葛双瞪向他，“你以为你就了解他吗？他不是爽了你的约，不去终南山了？你的计划失败了！”
“是吗？你怎知他后日就不会主动去终南山？”秦峥慢悠悠地喝下温度适宜的茶水。
“你又做了什么？”葛双边说话边紧捏着酒杯。
秦峥蛊惑道：“之前你还犹豫不肯出手，怎么，如今他都将你赶了出来，你还担心他？”
葛双愤懑道：“我对他有救命之恩，结果他还恩将仇报，冤枉我，我才不会再救他。”
“那后日，咱们依计而行。”秦峥紧盯着他，见他点头，嘴角露出满意的冷笑。
葛双犹疑了下，还是问道：“那紫棋怎么办？王远山要将她卖到北疆。”
对于已经无用的棋子，秦峥无所谓道：“随他。”
皱紧眉头，葛双忧心道：“他把我和紫棋连根拔起，其他安插的人手又不成气候，那以后王家的消息……”
秦峥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双弟，你只要做好后日该做的事就够了，其他的事，我自有安排。”
*
清晨，清梨院。
“什么？紫棋死了？”王楚婳一听到这个消息颇为惊讶，但转身一想又觉得正常，葛双掌管王家已有十年，他既然能将紫棋安插到她身边，那肯定还有其他暗桩。
陈叔见小姐一副镇定的样子，脸上满是担心，昨夜郎君交代他凡事都向小姐汇报，但他觉得像死人这种事还是少让小姐知道为好，“小姐，其他事就由老奴处理，你就安心养病。”
王楚婳一眼就看出了陈叔心中所想，陈叔是父亲身边的老人了，她也信任陈叔不会害父亲，“您不用担心我，阿爷他有朝事要忙，家中又无女主人操持，我现在也长大了，许多事也要学着做，任何事，您都可以跟我说。”
“这……”陈叔虽觉得小姐年纪太小，但小姐说要学着处事，他还是支持的，毕竟郎君经常不在府中，“是，老奴听小姐的。”
“紫棋是什么时辰死的？因何而死？”王楚婳一一问出疑点。
见小姐条分缕析，还不惊怕，陈叔也不再藏着掖着，就一股脑儿地都说了出来，“她昨夜被关在柴房，由府卫看守，但今晨进去查看的时候，她已气绝，正好张太医还在家中，才知她是用了自己藏的药粉中毒死的。”
“就是从她房中搜出的药？”王楚婳还记得昨夜呈上的物证，其中就有从紫棋房中找出的药粉。
陈叔继续解释，“是，那毒药并不致死，但她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才中毒而亡。”
王楚婳已经想到是有人怕紫棋说出什么而灭口，“现场可曾找到有人偷进柴房的痕迹？”
陈叔摇头。
叹了一口气，王楚婳又问：“陈叔打算怎么处置？”
“紫棋是犯错的家奴，她既然服毒自尽，就将她放到西山脚下。”陈叔说得委婉，边说边看小姐的脸色，见她并无惧色，这才松了一口气。
即使丢到了西山脚下的乱葬岗，紫棋的尸首也会被人偷走，王楚婳却说：“先放着，今日自会有人上门来要紫棋的尸首。”
陈叔先是疑惑，然后又想到秦家的婢女紫琴，以为小姐是要给秦家小姐情面，“小姐是要将紫棋送还给紫琴？”
“哼，送？”王楚婳讽刺地笑了，“我为何要送？”
不知小姐到底怎么想的，陈叔不再纠结这事，禀完其他事就退下了。
没过多久，秦嫣然就又主动登门，不过这次，秦嫣然没能直接进后院。
在前厅面对陈叔，秦嫣然再次硬挤出嘴角的笑，“是吗？婳婳生病了是该多睡一会儿。”
紫琴则眼中含泪，将一个鼓囊囊的香包塞给陈叔，“还请管家再去瞧瞧王小姐起了没？”
陈叔听小姐的交代，笑着收下了香包，点头离开。
秦嫣然又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请她进后院，又瞪向紫琴，“在别人家里，哭什么哭？”
紫琴强忍着泪意，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
不多时，秦嫣然终于被请进了清梨院。
互相见礼后，秦嫣然笑说：“婳婳的清梨院最是雅致，阿爷疼爱婳婳，专门写下‘清梨院’三字，连姐姐我都没能求来阿爷的字。刚刚我进来时，怎么没看到那门匾？”
王楚婳虚弱地笑笑，“阿爷说紫棋专做生梨汤来毒害我，也就厌了这‘梨’字，那门匾已被拿去烧了，以后这小院要改名了。”
秦嫣然脸上有一瞬的怔愣，面前的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她还是转而又笑着出主意，“要不就叫清哲院？我阿爷常夸王叔叔素有哲思。”
要是她没重生，定会又被秦嫣然定了院名，王楚婳现在也听出了秦嫣然浅薄的试探，“阿爷已经改好了院名，等新门匾做好就会挂上。”
“哦？那新院名是什么？”秦嫣然虽见她并未因“哲”字露出异样，但心中的不满还是抑制不住。
她明明进宫后和二皇子玩得那么好，她生病了，二皇子还上门看望她，昨日二皇子明明就在她房中，还躲在她的被子里，秦嫣然恨透了她和二皇子合起伙来骗人。
紫棋不仅未从王楚婳这里套出有用的消息，还被王家识破，现在又死掉了。紫琴非要跟来要回紫棋的尸首，真是麻烦，秦嫣然本是想来王家多探听一些有关二皇子的事。
王楚婳无奈道：“阿爷说非要给婳婳一个惊喜，所以婳婳现在也不知道。”其实她根本就还没想好新院名。
秦嫣然继续说：“那到时姐姐再来看你的新院名。对了，王叔叔收了二皇子当弟子，以后婳婳就可以常见到二皇子，那二皇子如何？”
“阿爷交代过，不可妄议皇子。”王楚婳怯弱地回话。
“婳婳别怕，这是你跟姐姐说的闺房话，其他人不会知道的。”秦嫣然凑近她小声说着。
“咳咳——”王楚婳闻到突然贴近的秦嫣然身上的香味，立即呛咳了出来，见她强忍嫌弃的眼神，委屈道：“婳婳失礼了。”
站在不远处的紫琴见状上前跪下，声音嘶哑道：“王小姐，请你将紫棋的尸身还给奴婢吧！奴婢必当感恩戴德。”
秦嫣然见紫琴擅做主张自行求王楚婳，非常不悦，嘴上严厉道：“你这做奴婢的竟敢擅自插话。”
一说完话，秦嫣然就看向王楚婳，等着王楚婳心软为紫琴求情并交出紫棋的尸身。
王楚婳瞪大双眼，惊诧道：“什么？紫棋畏罪自杀了？”接着，她就晕厥过去。
一阵兵荒马乱，孙嬷嬷冲了过来查看王楚婳的情况，冲人大喊：“快去叫张太医过来，快——”
将纸团塞进王楚婳靠榻里侧的手中，拉好薄被盖住，秦嫣然这才站起身来，被冲过来的婢女挤得往后退了几步。
等张太医说让王楚婳静养后，秦嫣然才悻悻然地带着紫琴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香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