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受伤 ...
-
葛双赶到辋川别墅时，天已黑透，一片相连木屋被黑暗笼罩，周围安静之极，但他并没有掉以轻心。
进入茶室，葛双在秦峥发怒质问他前，先发制人道：“你的手下太过莽撞，不懂丝毫眼色。”
秦峥怒极反笑道：“他们当然不比你，双爷当初在平康坊也堪称一霸，护得王远山高中进士，怎么现在又心软了，连赵五娘都打不过？”
不喜他的讽刺，葛双硬气道：“你真当我是为情所困，才放过了他们？你也太小看了我。”
不等秦峥回复，葛双继续道：“你知道马车里还有谁吗？”
秦峥沉默。
葛双冷笑，“你应该猜到了，凭王远山的孤傲，他会找谁借来禁军假扮府卫？黑贝逃得早，根本就没听清后到的禁军唤那人什么。”
紧盯着秦峥，葛双轻轻吐露两个字“殿下”。
“太子在东宫。”秦峥转身去喝茶，不回视他。
“秦侍郎也有自欺欺人的时候，哈哈——”葛双仰头大笑，“王楚婳从宫中回家后珍藏的是谁的衣袍？这不需要我来提醒秦侍郎吧？”
秦峥将新换上的白玉茶盏重拍在案上，盏身上密布细纹，“够了！”
见他压着怒气，葛双满意地笑了，“我劝秦侍郎最好收手，王贵妃可不是你能惹的。”
秦峥抿唇，狠瞪了葛双一眼。
最一块红豆饼孤零零地躺在盘中，秦峥拿起红豆饼一口吃完，意味深长道：“真是好滋味。”
*
墨蓝的夜空中透着亮，星子慢慢变少。
王远山眺望远处微微泛白的天际，心中顿时松气不少，只要朝阳升起，他们就可以入城了。
扭头看着他，赵云曦轻声说：“放心，天快亮了。”
“辛苦你了，你本是出来散心，却让你跟着我们历经生死。”王远山对她满是歉意。
赵云曦笑说：“能和六郎在一起，我就很幸福。”
他们对视不及一瞬，赵云曦就突然变了脸色，忙将伏在她腿上睡觉的王楚婳塞给王远山。
王远山怀中一下有了李哲和婳婳两人，他紧张看向后背紧绷挡在他前面的赵五娘，“五娘——”
“六郎护好他们。”赵云曦说完就抽刀迎战。
摇醒怀中两人，王远山双手紧攥着他们的手腕。
李哲迷糊睁眼后就发现黑衣人又出现了，这次他们出手狠辣，刀刀见血，不再顾忌禁军的身份，他担忧道：“老师，他们居然不怕。”
王远山倒是了然地笑了，“斩草要除根，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虽知道暗卫就在附近守护，李哲还是看向王楚婳温柔交待：“婳表妹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中间隔着父亲，王楚婳还是紧皱眉头转头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但是哲哥哥还是小心为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虽知道两个小人间颇有情意，但在他面前这般眉来眼去，王远山还是黑着脸道：“好了，注意四周。”
“阿爷——”王楚婳大叫着推开父亲。
王远山往李哲身上倒去。
箭尖有些微偏移，钉入王远山的左肩胛。
李哲受到重压倒地，王楚婳忙又去扶父亲，哭腔立起，“阿爷——你没事吧？”
王远山抬起完好的右臂，用右手为她擦泪，“婳婳，阿爷没事，别哭了……”
可父亲的脸色并不好，开始灰败，如果只是中箭，父亲怎会衰败得这么快？王楚婳止不住痛哭，“阿爷——不要，不要离开婳婳，没了阿爷，他们都会欺负婳婳的，阿爷你一定要坚持住。”
李哲好不容挣扎起身，顾不得扎满小石子的掌心，他凑到王远山的右边，皱眉道：“老师这是中毒了。”
王楚婳这才满脸是泪地看向李哲，“快救救阿爷！”
李哲再次吹响哨声。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李哲身后，“主子。”
没有废话，李哲让黑影快救王远山。
查看伤口一番后，黑影封住了王远山的穴位，平静地说：“这里无药，一个时辰内他必须服用解药。”
王楚婳看向黑影急切地问：“城中可有解药？”
黑影却看向李哲。
李哲点头。
黑影这才回答：“但要先进城。”
“那就好，那就好……”王楚婳喜极而泣。
“可是还有一个半时辰才能进城。”黑影平静地说出为难之处。
不想王楚婳难过，李哲立即出声，“婳表妹放心，我有办法进城拿解药。”说完，他就带黑影到了一旁商量。
王楚婳望着李哲和暗一的侧影，心里难受，李哲以为她不知道他的办法是什么，其实她都知道。
若非军国大事，及手持特制的密令信物，普通人根本无法在夜间进城，李哲虽是皇子，但他没有这个权利，如果他让人擅闯，即使圣上信任他不罚他，御史也永远会记下这一笔，算到王贵妃和王大将军头上……
父亲就此将完全绑到王贵妃一系的船上，只不过这是一条岌岌可危的船，一旦李哲夺权，这艘船就会覆灭，王楚婳在心中暗暗发誓，她这一世一定要让王贵妃和李哲平安度过皇权交接。
再次出现的这批黑衣人下手毒辣，攻势迅猛，而随护的禁军体力并未恢复多少，赵云曦这才加入战斗，不让黑衣人靠近身后的三人，听到王楚婳的哭喊，她心中一痛。
趁她分神之际，黑衣人刺中了赵云曦一刀。
赵云曦怒砍这个敢伤她的黑衣人，可她身上流的血更多了，而黑衣人依旧进攻凶猛，就在她以为她和王远山只能做一对鬼夫妻的时候，又一利声响起。
信号弹在空中绽放，居然是撤退的意思，黑衣人不甘心就此放过眼前的女人，心想放信号弹的一定是那该死的葛双，但他还是收刀后撤。
捂着不断往外渗血的肚子，赵云曦不顾疼痛，快步回到王远山身边。
王楚婳看到赵五娘受伤这么严重，担忧地要帮她处理伤口，见她只顾看着父亲，忙解释：“姨姨不用担心父亲，哲哥哥已经派人进城去拿解药了，倒是姨姨赶紧收拾伤口，否则父亲醒来看到姨姨这样，定会伤心的。”
赵云曦赶紧用染血的手背擦掉眼泪，话音带着哽咽声道：“对……婳婳说的极是，我听婳婳的。”
所有黑衣人已经后撤，李哲从宫车上拿出随行而带的伤药分给受伤的人。
见李哲准备这么齐全，赵云曦忍不住打趣道：“没想到你思虑这么周全，倒是我小看了你。”
“所以本皇子不比太子差！”李哲颇是傲娇。
因为侄女阿钰是未来太子妃，赵云曦才多关注了二皇子些，这小子成日和太子比，简直疯魔了，“嘶——你轻点。你没上过战场，这包扎手法倒是不错。”
王楚婳倒是知道为什么，李哲天生就适合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并不擅长争权夺利，前世他就逼宫失败，好在后来他上了战场又证明了自己。
李哲哼了一声就不再理赵五娘，他又去帮其他受伤的禁军处理伤口。
周磊颇为汗颜，一直不肯包扎伤口，见二皇子要亲自为他包扎，忙推拒道：“属下怎敢劳殿下亲自动手？”
才不惯着他，李哲已开始去剪他臂膀上破口染血的袍子，“你再躲，就治你不遵本皇子命令的罪。”
赶紧将臂膀往二皇子面前伸了伸，周磊惭愧道：“属下没能保护好殿下及王太傅，是属下的罪过，但其他人已经尽力了……”
虽然休整了小半夜，但被上吐下泻折磨过的禁军战力完全不及再来的黑衣人，连之前扣下的黑衣人也都被劫走了，周磊这次算是栽了个大跟头。
李哲继续认真包扎，“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想来你们也不想辱没了自己作为禁军精锐的名声。”
周磊赶紧要行礼，但被李哲制止，“属下遵命。”
天色已明，众人都围着面前的火堆抵御寒冷，精神警惕，以防黑衣人又出现。
朝阳初升的暖黄晕照下，温度并不暖和。
王楚婳握着父亲的手焦虑地等待着。
赵云曦同样焦心，她现在并不是很相信李哲手下的实力，毕竟这次出了禁军异常拉胯的事……
李哲一直观察着王楚婳的情绪，同样无法忽视赵五娘投来的视线，他知道她定是在怀疑他的实力，但只要王楚婳相信他，他才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只是暗一怎么还不回来？
黑贝带着手下后撤奔驰，终于见到放信号弹的人，他怒不可遏道：“葛双，我就知道是你。为了赵五娘，你竟敢私自放主人的信号弹。”
葛双冷眼看着面前愚蠢而不自知的人，“你可知道你们要杀的人里面有谁？”
扭头不搭理他，黑贝冷笑，“差点就解决了那个娘们。”
怒目圆睁，葛双大声喊道：“你以为我是为了赵五娘？我告诉你们，是我救了你们，那个小郎君就是二皇子殿下。”
黑贝回转过头来看向葛双，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二皇子怎会在里面，主人……”
“哼，怎么不可能？连王大将军手下的禁军精锐都跟来了，”葛双耐心地幽幽解释，“除了二皇子，还能有谁？要不是你们事先聪明地给他们下药，你们早见阎王去了。”
“可主子说了，只要杀了王远山，我们可以对他们下死手。”黑贝强作镇定，他这是听令行事。
“呵，真是愚蠢啊！是你们杀了禁军，不是他秦侍郎，”葛双看不上秦峥的卑鄙，但是欣赏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想攀咬，是吗？你们有什么证据？”
黑贝和一众手下脸色灰败。
葛双继续悠悠道：“说吧，你是怎么伤她的？”
不满地瞪向葛双，黑贝就知道他一直惦记赵五娘，“你什么意思？”
“不管如何，你们都只能效命秦侍郎，可你们已经得罪了禁军，想要活命，我可以帮你们，”葛双幽幽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黑贝已经意识到不利，他没有问是什么条件，但他的手下已经按耐不住。
葛双顺势回答了那些瞬间激动起来的黑衣人，他紧盯着黑贝道：“你怎么伤她，就怎么伤你自己，一分不差，一毫不多。”
虽然手下人的命比不上他自己的，但要想继续在主人手下有用地活下去，他就不能失去这帮手下，黑贝无法忽视四周让他赶紧自残的怨念，闭眼手起刀落。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受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