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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海上遇明月 ...

  •   这时黑夜的天,是从西藏去英国的海上,在高原西域让你几天以来都是咳嗽着的,再加上翻腾着的海水,你的胃里崩腾翻涌了。
      于是你选择从甲板上回首而去。先把手上喝去一半的香槟杯搁回服务员的托盘中,转身的那瞬间打扮有条理的服务员叫住了你,“小姐。”
      你回身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出来的急,没有带上钱包,小费下次一并给你吧。”

      那小厮还欲说些什么,从甲板那端走过来一位戴着金框眼镜的留学生,一身正式又不威严的小马甲礼服,胸前还挂着牛津大学的标志刺绣,“我替她给了”。
      他说罢,将一枚银元扣在了服务员的托盘上,你抬头去看他的侧脸,鼻子是棱挺着的,鼻尖右下角有个小小的痣。
      像,像极了,你心中不由得的怔愣,只是面孔稚嫩了许多,而且那痣总是不太清晰的,似红似棕,远了看就几乎隐去了。

      小厮连忙回答:“多谢先生,但我叫住这位小姐却是为了这个,”他右手托举着盘子,另一只手从地上捞起来一只镯子,“是您的吧,小姐?”
      你连忙接过并向小厮道谢,这易碎的东西摔在地毯上竟是如此悄无声息的,幸好没碎,只是也是显着你与他是没有缘分的。
      这镯子试戴的时候也没觉着大了这样多,竟然能从你手上滑下来。你仔细检查着各处,虽不是什么名贵物品,到底是他母亲的遗物,也是不能轻易处置了的。

      “如何?”这位青年学生俯下身来注视着你手中的镯子。“还好这地毯够厚实的,不然真是说不准了。”
      你抬起头看着他,“多谢先生。”又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你看着略带尴尬地笑了。
      他是个单眼皮,眼周却一点也不臃肿,鼻尖翘着,整体脸型生得流畅,怪可爱的,一边顺手的脱下身上的羊毛驼色大衣递给你,一边问你“这是什么料子?好像从未见过的样子。”
      “多谢,西藏产的缠丝玛瑙,虽是白盈盈的,看不出杂质的样子,如果你透着光看,能看得清是丝丝线线缕缕的模样。”你不爱推辞,只是道谢,就把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是暖的,却带一点薄荷的烟草气息。
      他从你手中接过去那玉镯,对着船帆顶上的海灯照着,愉悦地说:“哦!这倒是真的!神奇的很!”。
      见你笑了,他也笑了,嘴边有一块梨涡,痴痴的,眼睛亮亮的样子,你愣神了,真的太像了,他看着你的眼神又问“您叫我何泽吧,敢问姑娘姓名?”

      “何泽”,你琢磨着他的名字,“叫我柏宥就好,去英国上学去了?”
      见你盯着他胸口的牛津大学,他冲你又笑“是的,医学部本科二年级,你呢?似乎也是去上学的?”
      你带着他顺着亮处走,回到船舱里了,“我是南京人,在牛津念了四年金融系,再半年就毕业了,这次去英国多数是为了看望家人而前行的。今日多谢你,我在甲板上晃得头晕脑涨,没让身边女使跟着也没带出钱包来,险些镯子也掉了。”

      已走到了你的房门,他明白地点了点头,“好的,那我可以带你逛一逛英国,今日你也累了,先睡着吧,我就住你隔壁呢,明日见。”

      回到房内,你呆呆地思索着,盘润着手腕的镯子,生出丝丝热气,想起你已经离开的那个地方,远远地他还在朝圣东的方向虔诚地拜吗?

      你似乎会对他有些许想念,只是脑中他的样子都是眼睛红红的,鼻尖红红的,这样子脆弱又倔强地看着你,却不愿开口挽留,那眼泪却已经被海水咸咸地稀释了、朦胧了。
      他的脸逐渐和何泽重叠,又印在了那人的怒火焦怒的脸上。
      你的女使渔儿接过你手中的风衣抖落灰尘,挂在衣架上,你才突然想起自己怔愣的都忘却把衣服归还给何泽。

      一夜无梦,睡得却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你把这归结于你良好的适应能力。
      出门之前,你摘掉了手镯,收进了柜子里,想起男孩通红的双眼,念着“你不许摘下来”的话,你心乱如麻,决定一并都收置起来等物件自己理清楚,终归是自己对他不住。

      你捧着何泽的大衣,准备打开门让渔儿送去洗过再还给何泽,结果一开门就见了何泽那对水灵灵的眼,看你出门,他扬起微笑,“柏宥,早上好。要看报纸吗?”
      你接过报纸,他接过衣服,“好,阿泽吃早饭了吗?”转觉不妥,你又改口,“叫你阿泽没关系吗?家里弟弟叫柏存,我叫他阿存,就这样顺口喊你了。”

      何泽下唇抿了一下,低眉顺眼地看你,带了点赌气的口吻“不要把你当弟弟。”
      你不知他脾性,怕他生气,连忙答应着“好的,好的,何泽先生。我还是叫你的名字,好么?这衣服你打算喊我的女使渔儿给你洗了再送还的,没想到一出门就撞见你了。”
      他展了笑脸,带着你去船舱里的餐厅说,“没事,柏宥屋子里都是清清淡淡的木质香,你闻着很舒服呢。今日听说做的中式早茶,是这游艇公司最招牌的。柏宥,我请你吧。”
      ?
      于是就这样过了十几日,你们几人作伴,海上漂泊寂寞的生活似乎也没有那么难挨了,他身边的小厮叫小舟,也是个识眼色会说笑的。平日里都靠着他们逗趣解闷了,除此之外最常干的是下围棋,每每要到输了的时候你就装作被海浪颠簸到扫乱棋盘,你被他眼睛粉红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他也只是生你一会的气,然后再把残局收起来,可怜兮兮得说“你下次可不能再耍赖了!”
      夜晚他带着小提琴,身着白色衬衫,偶尔你会浅浅唱几句颂歌梵文,渔儿就做和音,远远地他就听得很认真。他说没遇见过像你一样神秘的人,问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你只要知道‘沙门当观情欲甚淤泥。“
      他又会追问这时什么意思,你说“小孩,时日长了你就会懂。”

      虽然时常玩乐,你一天内总会有那样的时间——靠在船沿看着随风而动的旗摆,陷入一些执念与沉思,他就在你身后,把身上的风衣披给你,就像这衣服中带着的温暖倾入你冰冷的身躯,他用他的温暖以强势的姿态切断你的忧思,看着你笑,不用说话,你的蓝色心情就一扫而光了。

      但你们并没有向对方探究家庭身世,最深刻的交谈是他跟你提及第一次遇见的那一天,他说看你眼睛红红鼻尖红红的样子和你手上那只镯子一样晶莹欲碎。
      你说你知不知日本的土狗叫什么?第一天见他帮你付钱的样子就觉得是一只小黑柴在保护主人,又可爱又忠心。
      你逗着他,他有一点瞪着你的样子,你看了也很喜欢,他是这样干净又纯粹的。
      这样的距离很好,关系很恰当。

      算着日子,也是快到了彼岸,听着他说今日餐厨那儿是设了大宴,要请你好好吃一顿,你也很开心地笑,让渔儿和小舟一齐跟着去尝尝。
      “前十几天都是清汤寡水的,怎么今日如此丰盛了,你两肯定要去好好尝尝,但不是你请你,是你请你,感谢你的绅士之举。”

      走进餐厅,果然是人山人海,隔壁普通舱的乘客也挤过来吃这一两口热乎的,你两好不容易找了位置落座,点了些个菜候着。
      他最终还是开口问你,“你就带了一个侍女去英国?不怕危险吗?”
      你喝了口红茶,“一个人坐船罢了,你看着我是小姑娘,我可比你大两岁。家里有些事情,复杂,但又不得不去处理。”

      好不容易等着菜上桌了,你却越瞅越没有了胃口,不知怎的是近日身子不爽,还是因为远处那绿色的军装,看着你满头警铃大作,心中焦虑却又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
      何泽看着你的脸色不好,桌上的面和小食没动就拘束着了,奇怪地询问你,只是没开口,就被那身着军装的人打断了。
      你们一齐回头看去,那人身后带着一队子背枪的军人。“少夫人,你让你们少尉好找阿。”

      你生生咽下一口气,“别叫我少夫人”,你捏紧了手边的茶盏,一怒之下把它扫下,摔碎在来人的面前,“林萁,我早与那你的好少尉和离了!”
      你紧紧蹙着眉,对面的何泽看着你的脸色,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挡在你面前,面对着林萁,做出一幅要护着你的样子。

      林萁看此,语气更是冷淡,“少夫人,我们少尉还没在和离书上签字呢,你就找着新欢了呢,这模样的确是好的,只是不知道经不经得住一顿枪捅啊。你就不怕他和那陆时一个下场?我呢,请你回去这一趟,就别让少尉追来再掺一条人命在手上了。”
      你心是抖着的,只是面上不显,冲着林萁,”你少血口喷人,你有本事便把我也打成筛子带回去给你那好少尉交差!“

      你挽了何泽的手,带着他向房间的方向走,小秋和渔儿在身后拦着其他人,林萁也不拦你,你只给林萁留下那一句话,“便是你那少尉来,我也是不怕了的,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海上书信不通,我便等着,我在英国等着他来,看他是怎么,要在英国撒野么?看谁吃他那一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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