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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他身边站着他的新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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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顾臣君转身走远,叶纯才敢抬头,深深望了一眼。
依旧没来得及和他说再见,甚至没有开口叫他一声名字,叶纯有些懊丧,无论是过去,还是如今,她总是这样,会把一切搞砸。
泪水模糊了视线,过往和如今渐渐在叶纯眼前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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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刚过去不久,天边绚丽的烟火还未完全散尽,十八岁的孤女叶纯便流落陌生的异乡冰城的街头。
命运巨变,无所不能的父亲猝然离世,身后不但没有遗产,还有巨额的贷款债务,公务资产被查封后,又变卖了家当,千金散尽。
即便这样,藏在暗处的对家也不肯饶过叶纯,大有要斩草除根的意思。
几经辗转,南国的千金小姐,捡了一条命,流落成北地的盲流,温室里娇养的花朵,突然被丢弃在了萧瑟的暴风雪中,叶纯活得战战兢兢。
因为冷,因为饿,因为没有身份又举目无亲,叶纯终于咬着牙,推开了夜总会的门,可她的一只脚才跨进去,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室内的装潢,就赶上了警察临检。
因为没有身份证,叶纯被带回了派出所里,民警询问叶纯的来处,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家涉黄的夜总会。
叶纯紧抿着唇,手不停的揉着衣角,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难堪却还在其次,眼下的处境,正是她父亲叶云天刚被暗杀不久,杀手还未被缉拿的时候,叶纯如果被送回港城,性命堪忧。
想到这里,她惶恐的闭上了眼睛,落难的白雪公主,搜肠刮肚的想编出来一段谎话,却苦无经验。
“铛铛铛”敲门声帮叶纯暂时解了围。
一个身材高挑、眼泛星辉的少年,迎着光来到了叶纯身边。
“你是一中的?”警察问。
“嗯,这是我们学校的介绍信,老师今天走不开,派我来把同学都领回去。”少年边说着便把学生证递给了警察。
“顾臣君。班长啊?”
“对。”
“你班同学的情况我们问清楚了,你那几个同学,是去卖花的,没参与非法活动,我们教育过了,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我把他们带出来。”
暖黄灯光洒在顾臣君的身上,莫名让他有了一种救世主般的神圣感。
也许是求生的本能让叶纯急于抓住一棵救命稻草,又或许是宿命天意的指引,总之,叶纯当时做了一个毁掉了顾臣君的前半生的决定。
她扯住了顾臣君的衣角,抬起一双无助的水眸:“求求你,救救我吧!”窗外北风呼啸,叶纯的声音轻轻,显得格外柔弱。
顾臣君某名心尖一软,垂眸望了叶纯一眼。
一个衣着单薄,面色憔悴,宛如病西施一般的小姑娘,眉心轻蹙,双眸含泪,可怜无助,好似一只被人遗弃的幼猫…
顾臣君一下子想起了童年的自己,心再也硬不起来。
“好了,跟你们的班长走吧,以后少往不该钻的地方去。”警察回来了。
“警察同志!”顾臣君看了看叶纯,轻叹口气:“她也是我们班的。”
月光白亮亮的,映得地上碧清一片,一阵北风吹过,叶纯紧了紧衣襟。
顾臣君回头:“你有可去的地方吗?”
叶纯抿着唇,摇了摇头。
顾臣君蹙眉:“天这么冷,你还离家出走,唉,你要是不怕的话,跟我走吧,零下三十几度,晚上外面一宿,是要死人的。”
叶纯怎么能不怕,她自然是怕的,但她无依无靠,无家可归,只能抓住顾臣君这颗救命稻草。
少年身上的温热挡住了凛冽的北风,送来一种木炭被充分燃烧后的“冷味儿”。
那是叶纯一生,最眷恋的味道。
“小姐。小心脚下。”阿泰的声音将叶纯拉了回来。
叶纯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撑过了整个葬礼,但这样心碎失神的状态,倒是正符合今天的场合,明天的报纸头版应该是她绝望哀伤的照片,阴差阳错,可以挽回一波声誉,也好为日后的计划筹谋。
她红着眼圈,揉了揉额角,恍惚间,看见车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觉得自己很像只能在黑夜里出现的吸血鬼,不配在阳光下面活着。
吊唁仪式结束后,叶纯回到了华家半山的豪宅。
才一进门,就听见二嫂充满嫌弃的声音:“做什么又弄这些寒碜的东西。”
油锅里,炸着的是裹了一层粉的鸡肋骨。
佣人战战兢兢:“大少奶今日心绪不佳,要吃这个,Q/Q鸡架。”
嗤笑声传来:“啃鸡肋?还说是金枝玉叶的港城第一千金,我看流落蛮荒之后,彻底变成了路边犬。”
华家次子华成功,扯了扯妻子:“她爱吃便吃咯,左右以后华家也不会再有她的位置,大哥死了,她还算什么东西,等两周后记者发布会结束,老爷子一定会把总裁的交椅给我坐了。”
叶纯三步并作两步,哒哒的高跟鞋声引得二少夫妻一惊,忙忙收声招呼:“大嫂。”
叶纯微微颔首:“华家最讲长幼,难为你们还知礼,白日说人也就罢了,夜晚最好别说鬼,你大哥这周头七,敲了你们的门,再哭天抢地可来不及。”
叶纯说完话就往楼上走,二嫂问:“她什么意思?”
华成功:“骂我们心中有鬼,自取灭亡。”
叶纯回到房间,洗了个热水澡,疲惫的坐在梳妆镜前,助理阿泰温柔悉心的帮叶纯吹干半湿的长发。
叶纯泼墨一般的乌发被阿泰吹得蓬松香软,半卷着垂在柔嫩的酥/胸上方,纯欲旖旎的真丝睡衣松松垮垮的罩着她单薄的身子,腰线处系了条带子,勾勒出玲珑的曲线,深V的领口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以及浑圆饱满的酥/胸。
阿泰目不斜视,可神态却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桑葚紫的指甲一下一下的叩击着桌案,叶纯终究颇显意乱的去摸桌上的香烟盒子,却被阿泰轻声阻拦:“小姐,您要是乏了,阿泰帮您煮碗参汤。”
叶纯这些年过得殚精竭虑,哪里会怕累,她胸口轻微起伏,勉强按捺住烦乱的心绪,敷衍阿泰:“那...不抽了,我睡会儿,你出去吧。”
见阿泰面色踟蹰,叶纯又强打起精神,挤出个求饶的笑来:“放心吧,我说了不抽的,要么,你拿走。”
世上没人受的了叶纯闪着小鹿眼求饶,阿泰心软了,她没去拿香烟盒子,只柔声道:“那我把人参汤煮上,小姐睡醒再喝。”
叶纯点点头,阿泰走后,她果然十分乖巧的拉上了墨绿色的天鹅绒窗帘,好好的躺在了床上。
日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在叶纯单薄的脊背上,她缩了缩身子,恍惚着开始做梦,梦里她又再次回到了冰城那间低矮的红砖房子。
顾臣君正立在暖红的炉火旁,油锅“滋滋”的冒烟,裹了粉鸡肋骨被炸得外酥里嫩。
“今天又加班?”他面带微笑转头看她,就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
叶纯惊讶的低下头,发现自己穿着普通上班族的衣裳,手里还提着公文包,而面前的顾臣君是长大后的模样。
她眼圈泛红,随即泪如雨下,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她没有嫁给华承望!她和顾臣君结婚了!
叶纯双眸含泪,嘴角却绽出笑来,她大步地奔向顾臣君,面颊微红,语速很快:“那我明天早点回来,我们一起做大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