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君顾》舒然昀尔

20、易主

　　虽然片面论断一个人成熟与否很，失准确性，但现在一身熨帖服饰，不搜也知造价不菲，坐姿规矩又随性，谈笑儒雅，成熟稳重的人与一直以来聒噪的他不是人格分裂？面部表情拿捏的尺寸是在家族学校照本训练的吧？我一个学生上哪认识这样成熟的大人？看起来更不靠谱啊。

　　“你是个小富二代啊？”
　　两人从张决隶奶奶病房出来后，张耀说。

　　“赔偿金。”父母的意外事故赔偿金。

　　“抱歉。”张耀本想先探对方财务状况，毕竟对方奶奶这个病，医药费能搞到大部分家庭，却不想岔错了头。
　　走廊顶上的LED显示屏已经跳到了13：38，还有人没吃午饭呢，外卖小哥赶时间地从他身边擦过。

　　“没什么。”两人走着，不觉又走到了楼梯口，他上午坐着打游戏的地方。步下台阶，看也没看，又一屁股坐下去。

　　“诶！凉。”张耀去拉他。

　　“没事，少年人，火力旺。”却又不觉想到上午帮他挡风的警察。突然有种吃瓜缺了后续的一点点怅然若失感。

　　“怎么了？是，钱不够吗？”张耀见他那副样子，带点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人，是警察。”他答非所问。

　　“谁？”

　　“刚楼下掩饰妻管严那个。”两条腿错开台阶，右胳膊肘搭膝盖上，视线偏开护栏与上下的人流。

　　“哦！他啊？你长大说不定也是啊。”张耀不想跟他一样坐台阶，感觉有点傻，而且挡路。于是走到他左后边，靠墙挨着。

　　“说不准，但是不能管我玩游戏。”

　　“也可以管你玩游戏，但是不管你打比赛嘛。”

　　“嗯？”张决隶侧头看他。

　　“就是正规比赛。你成绩怎么样？你觉得如果让你一边训练打比赛一边上学当学霸，你能兼顾吗？”除了游戏里，他哪里都比较正常。

　　“这个我以前想过，但是我有侧重点，我的学业更重要，况且奶奶现在这样，还得分出时间照顾她，别人能不能接受我训练时长不够且不说，勉强硬挤时间去做更多事，或许反而事倍功半，适得其反，而且，我也不敢说我就那么强，进入基地就能代表俱乐部去挣金牌。”
　　与其说是早熟，其实早慧更合适。他的下一步，甚至未来，他自己早已有清晰的规划，也分得清轻重，拿不拿金牌，打不打比赛，比重自然是学业更重。

　　连君顾下了出租车就往住院部赶，电梯只是稍远两步他都等不及等，关键还显示有人在往上，他干脆爬楼梯。几步并一步，爬上四楼了也仅是小喘。到了五楼时有两个人分去了他一缕目光，那两人亦看了他一眼，双方没什么意思迅速错过。

　　“是他……”人进了走廊后，张耀开口。

　　“你认识？”张决隶追了一下对方的背影，但对方显然急如风火。

　　“听过他唱歌，很…全能，强。”他想说很吸人，至少歌声如此，但脸，要说更胜一筹好似又贬低了他的音乐功底，所以还是全能吧！
　　“君顾…连君顾？是他老婆？”呢喃明白后他惊叹！

　　“刚刚那个？”张决隶自然没忘记楼下那个电话一开口的“君顾”，不想竟能长成这样！

　　“倒挺般配。”张耀凭空给两人照了张合照，得出结论道。

　　“别急了，人回来了。”

　　连君顾路过护士站，有护士认出他就说。

　　“哦，好，谢谢。”他放慢脚步，平复了一秒心跳，回道。
　　不再用跑的，而是大步伐走到病房。他深吸一口气，抓住门把下压，轻轻开门。
　　霍闻坐床上，被子盖到小腹，笑，不合时宜，虽然早上才分别，但现在，他想抱一下连君顾，突然就不知道该使用什么表情。

　　连君顾走进病房，床头，他早上没有答应对方在一起的意思，现在霍闻想抱他，他看出来了。他没有避开对方视线，不缠绕，也没火花，可下一秒，他猝不及防被对方抱进怀里，用力抱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手臂勾到了床上坐着抱进了怀里。
　　心如擂鼓，呼吸变得又长又粗，大掌将他的头按在胸膛中央，要他与满腔悸动，深切会晤。
　　如果他一直不伸手，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一百六十秒耳边响过，霍闻败下阵来。
　　“你，不觉得这个躯干，值得你丈量一下吗？”他的下巴，随着开口，一下接一下地点压对方头发。说完改左脸轻挨上去，不敢深嗅，辨出一股淡淡的，橄榄的味道。看来洗了个澡，还洗了个头才睡觉的，可惜被我误了美梦。

　　连君顾任他抱着，说了一句不相干的，“它要是这样一直跳着，会不会过劳啊？”

　　“我……”霍闻与他分离开来，满腔心悸让他问得害羞又不甘，谁知却见他一副得意的表情。那隐藏的一点笑意好像一根根羽毛从四面八方搔着他的心脏，又像各方“诸侯”“无诏回京”，已恢复如常的心跳都开始有点胀痛，可能只有亲上去，才能让血液恢复流通。
　　他闭着眼睛，准确无误地碾上对方双唇，无师自通含进嘴里，不厚此薄彼，上下嘴唇轮着来。

　　“唔？”
　　连君顾始料未及地轻哼一声，只觉得两片唇瓣与牙龈连接的组织极限拉扯。霍闻，你是会的！

　　“AD位？”张决隶确认问。

　　“嗯，我之前围观过你们一起打的多场游戏，你更喜欢的是打野，但是明显，你更适合上单。”韩绪言走了，他当然不需要愁没人，但眼前这个显然各方面都更合适，不单是年纪，他的技术亦没练到顶，却已经可以和各个俱乐部的AD相较，下个赛季纵使成绩不如前，亦不过是练手，探路，后期可待。训练时长这种东西在他的俱乐部就不存在，哦，也不是，这样说太夸张了。时长这种东西，有就行了，当然，月检的时候退步那另当别论。每个人的合同不一样，这东西凭天赋谈条件，无论是约束还是报酬。

　　张决隶叉了小块蛋糕送嘴里，眼睛盯着中间的水果。约束倒不急着谈，就是对方挑了这么个高档的咖啡厅，就是因为暖气足吧？才多大一会儿，张耀就从欲抖热成两颊粉红了！两人什么关系？他以后游戏里还能骂张耀蜗牛吗？

　　好软啊！
　　霍闻磨着连君顾的双唇不肯放，间或把上下靠里的软肉都嗦进嘴里，意乱情迷。许久过去了，连君顾都不禁想，还不停，这是要赛肺活量吗？实在太累了！他被对方抱过去的时候一直挺直着腰绷紧着肌肉，姿势本来就别扭还坚持了十几分钟，即使在对方的掌下他也顾不得了，慢慢塌下了腰。呃，下了腰，屁股的占地面积自然，也加大了，所以，那硬杵，让他僵住了，不敢再轻举乱动。
　　霍闻猝不及防被碰那一下，两唇分开，他猛吸一口气收紧小腹，将火热挪了半寸。擎天的时候他不在意，毕竟自然反应，但他没打算让它跟人say那个hi。一口气能吸多久他不知道，但连君顾显然怕他憋懵了，体贴地下了床。
　　霍闻平复呼吸，曲起膝盖，看着表情还有点不自然的连君顾。
　　“肿了。”他说。腮帮都酸了。

　　连君顾用手背碰了下唇，对方又说。

　　“它不会过劳，它会谱成一曲因你而作的歌，由你演奏，由你引世，我承诺它因爱情而谱成这样大幅度的曲子的对象只有你并守约，愿意演奏它吗？”

　　说的情话，可神情却认真专注，连君顾不得不注视着他的眼睛。等待足有十秒，连君顾浅笑。
　　“演奏，不怕我往里加段二胡啊？”

　　“我是作曲，你是编曲，这段曲子代表你，如何演绎在于你。”语气里尽是漠不关心和满不在乎，它在狂跳的那一刻就易了主，剩下的就是悉听尊便，也可以说是唯命是从。

　　情话很真，所以，哪还管承诺真假，守约与否？
　　“我现在，想丈量一下以后同榻而眠的躯干。”

　　霍闻听到邀请，但是小兄弟没下去，有阻碍在，如何抱得尽兴？
　　“你介意我夹带私货吗？”

　　连君顾疑惑脸，霍闻却不给他反悔的时间，当下又把人拉到了怀里。

　　“呃！”
　　连君顾红晕染面，换了种身份接触，更添羞臊。
　　忽略某种硬物，这个肩膀确实霸道。

　　睡到半途被喊醒，连君顾在接连哈欠中与他同躺补眠。
　　而事实是，在确认连君顾真正进入睡眠后，霍闻就抽出了君顾脖子底下的手。不是怕手麻，血液不循环。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即使迷糊不清醒的时候也能很好地接受怀里多了个爱人，因为他想要这个人已经很久了，心里确认了很多遍他们已经在一起。但是他怕连君顾还不习惯，从两个人，到一个人，再到两个人，可能会引起他半睁眼但还不清醒的不适，所以，不急，与他的习惯，可以慢慢养成。
　　连君顾睡得还是挺安心的，呼吸浅浅，手在熟睡后就从原先的抱他变成搭着他的腰，估计一会儿翻身就是他这段时间真正的睡姿了。
　　霍闻撑着头，流连被子外的连君顾的脑袋。头发挑染，隐于其间，下颌骨长了一个并不明显的痣，接近肉色。这个痣他以前就注意到了，那会儿他冒犯地想：如果在上面涂上荧光颜料，在关灯的房间，会是何等幻境？若荧光是永久的，就能擅自决定下辈子先找到他当爱人。
　　外头不时有声音传进来，他看着看着，不觉也睡着了。

　　好像有人在叫自己？连君顾听着那遥远的声儿，但是闹钟还没响啊，谁在叫他？

　　“君顾，时间差不多了，起来洗漱一下，吃点东西得赶过去上班了。”霍闻叫人起床都不舍得起来，还一起躺被窝里，争分夺秒地挨着，轻声地叫。

　　“嗯？要上班了？”连君顾迷迷糊糊地，先揉了下眼睛。眼皮艰难上抬又合上，只知道眼前的人变成了一条线然后不见。变成一条线，一条线？人？哪来的人？他倏地扒开眼皮！倒让霍闻内心轻震了一下。

　　“相公，你失忆了？”霍闻震惊适时的一问。

　　也是这一问，把连君顾问清醒了。“神经病。”他掀被窝下床，径直去洗手间。牙膏挤好，漱口水也接好了，他洗完出来先看了眼空调。霍闻不在床上了，而是开外卖。温度也不知道是自己睡着后上调的还是怕自己起床感觉冷上调的。

　　“过来。”见连君顾站着不动，霍闻柔声喊。

　　连君顾过去。

　　“你的胖大海，先润润嗓。”霍闻将一次性杯子递他手上。

　　“你找医生要的？以后别搞这么麻烦了，随身携带。”

　　“确有此意。”霍闻说。

　　连君顾笑。
　　饭菜点的不多，一起吃了那么多回，连君顾什么食量霍闻一清二楚，于是这一餐仅剩了点肥肉。他把肥肉挑起吃掉，把空饭盒叠一起扔垃圾桶。
　　连君顾擦嘴，喝完杯子里的水，霍闻正好弄完看着他。
　　“相公，我走了，下周见。”

　　“嗯。”霍闻回。下周见？什么下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