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从跑酷开始》在逃医生

18、没有比人更高的山峰

　　【检测到条件符合，系统空间已自动开启，请问是否进行训练：徒手攀岩】
　　【检测到你首次训练，即将为你提供训练-徒手攀岩[入门]】
　　【模拟场景生成中...】
　　【模拟场景生成完毕，请开始你的训练。】

　　荆九夏站在久违的虚拟训练空间里，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入目是熟悉的草坪。

　　【热身运动准备，开始计时。】

　　果然，不管是什么运动，不管是什么等级的训练，最开始的部分总是不会变的。
　　她在草坪上做起拉伸运动，熟练地在心里读秒，和系统的分毫不差。

　　【你知道徒手攀岩的关键点吗？】

　　荆九夏沉思两秒，认认真真回答道：“经验，技巧，身体素质。”

　　【你答对了一半。】

　　荆九夏诧异，不明白什么叫只答对了一半，有不明白的就要问，于是她道：“那还有一半呢？是什么？”

　　半透明的字体在空中勾勒出形状。
　　【心理素质。】

　　荆九夏看着着短短的四个字，盘坐在地上。
　　“只是这一条就算一半了吗？”

　　【是的。】
　　眼前的场景须臾变化，碧绿的草坪褪去，成为黄褐色的泥土和粗糙的石头，高大的岩壁在她眼前伸展开来，遮住了从前方洒下的光，装有镁粉的袋子凭空掉在她的手边。

　　【你可以试一试，去获得属于你的体悟。】

　　荆九夏站起来跺跺脚，拍去因为突兀出现的场景而沾染的泥土，她把镁粉袋系在腰上，正准备拍拍手就上，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
　　女生迟疑着问，琥珀色的眼睛也染上游移不定的神色：“你……”

　　“你能模拟出现实里有的场景吗？”

　　【能。】

　　荆九夏眼神一亮，有些兴奋地说：“那，碧莲峰呢？都可以吗？”

　　【可以。】
　　【但是你确定吗？】
　　【碧莲峰并不是初学者可以挑战的山崖。】

　　荆九夏毫不迟疑，笃定道：“我确定。”
　　“哪怕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现在就爬上去，我也想爬那座山峰。”

　　为什么会有人明明知道一件事是注定不可能成功的，依然要去做呢？
　　那岂不是白费功夫？

　　不知道系统是否也会在程序里进行这样的运算，总之，它回应荆九夏的一切要求，无论有多么离奇。

　　【正在模拟现实场景-碧莲峰…】

　　原本沙石积累而成的岩壁像是失去了厚度，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被一双无形的手折叠起来，然后藏进荆九夏看不见的地方。
　　而另一座山峰也在同时无声矗立，就仿佛还带着山脚下溪流里的莲花香一般，如此令人瞩目，堂皇立于天地间。

　　【现实场景-碧莲峰模拟完毕。】

　　荆九夏没有立刻走过去，走到这座她午夜梦回总能想起的岩壁前。
　　她仰起头，如同尝试望向最顶端那样，保持那个姿势，许久，她才恢复原样。
　　“虽然是前不久才发生过的事，但是……”

　　无畏走过火灾现场的女生微笑着感慨。
　　“总觉得已经好久不见了啊。”

　　她几步走到莲花峰之下，手掌贴上粗糙的岩壁，感受着熟悉而陌生的，独属于山崖的厚重。

　　时隔数天，她终于又走上征服这座山的旅程。
　　即便前路未卜，艰难重重。

　　荆九夏学着宴安的技巧，去动用下肢力量，推动着自己整个人向上攀登。
　　手臂，腿部，所有的肌肉要一起发力，每一次攀登一下都要改变的重心点，以及随之微妙改变的发力点，一切都对攀登者本人的判断力发出了极大的挑战与拷问。

　　说到底，徒手攀岩确实是非常困难的，本就不是为了初学者而存在的极限运动啊。

　　荆九夏又摸了一把镁粉，手掌心的汗越来越多，额角也有汗水滑落，但她趴在半山腰上，满脑子都是下一个支点的位置，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其他事物了。
　　在这片虚无的空间里，却有轻柔的风吹过，拂过滑落下颌的汗滴。

　　荆九夏继续攀登着，她感觉到越来越累，她心里清楚，这不是因为她的体能不够支撑，也不是她久经锻炼的肌肉不堪重负。
　　只是经验的缺失让她无法作出正确的决断，发力点的选择终究是错的，再怎么去学着，去模仿他人的动作，也只是最适合旁人的技巧，而不是属于她的。

　　荆九夏不知道她已经爬了多久，只是感觉高悬于天际的浮白的云离她越来越近，耳膜里充斥着她自己气喘吁吁的声音，心脏声如擂鼓。
　　远离了往日纷乱嘈杂的一切，这一刻，荆九夏的世界里，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这一片巍峨的岩壁。

　　虚拟的蔚蓝天幕看着这个渺小的人类离它越来越近。
　　即便那点距离对于它的辽阔而言微不足道，但对眼前的挑战者而言，这已经用尽了她的全部气力。

　　荆九夏不清楚的是，系统半透明的屏幕早就消失了。

　　明明在计算中，她应该早就失败了才对。
　　可她现在的位置，她几乎力竭全靠意志勉强支撑着的位置，离成功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这处空间里无处不在的存在陷入了无人可知的思索与沉默。

　　系统说的并没有错，心理素质确实是徒手攀岩非常非常重要的一块拼图，甚至可以说是整块版图的半壁江山。
　　它只是错估了荆九夏。

　　【没有比人更高的山峰。】

　　她从来不缺少直面不可能的勇气。

　　荆九夏咽了咽发干的喉咙，仰头看向云端，头晕目眩。
　　但是，离终点已经很近很近了，可以说，她再坚持一秒，就可以触摸顶端的沙砾。
　　而她并不缺少这样的韧性。

　　荆九夏扣住支点，又低头看了看山脚下，太远了，早已经看不分明了。
　　不过她记得，莲花峰附近的环境也被系统完完整整地模拟了过来，那么，山脚下，应当有溪流淙淙而过。

　　像是想起有趣的事，又像是计划着恶作剧的孩子那样，荆九夏呼呼地笑起来，然后她顺应了心底最本真的念头。

　　她松开手，脚下最后用力蹬向岩壁，然后任由自己的身体下坠。
　　不断下坠。

　　——毕竟，根本不是现实嘛，就算掉下去也不会真的造成无法挽回的遗憾。
　　总觉得不试试看很可惜呢。

　　被空气卷起的女生笑得率性尽情。

　　她最后将将跌落水面的时候，水却反而无风自动，违背物理常识的向上逆流，最后温柔的接住了她。
　　像接住一个玩跳跳床的孩子。

　　【恭喜你完成训练：徒手攀岩[入门]】
　　【你已踏上了新的追求极限的道路。】

　　【今日训练已结束，成果将在下一次训练开启前同步至现实，系统空间即将关闭。】

　　*

　　荆九夏睁开眼，猛地掀开被子，呆坐在床上，看向手边的闹钟，又是熟悉的六点整。
　　她睁开眼仅仅两秒，就又闭上眼躺下了，手上还拽了一块被角盖在肚子上。

　　实在是太累了，生理上虽然根本感觉不到累，但是精神上的疲惫却是一直存在的，她还想再休息一会。
　　这一休息，就是太阳当空，大中午时候了。

　　荆九夏一脸萎靡地被栗三冬拎到八瑰食堂，手肘撑着桌面，一口一口慢慢吃饭。
　　小李正好路过，看见她们这一桌还有空位就顺势坐了下来，抬眼却被荆九夏一副魂不在身的状态一吓。

　　小李谨慎道：“九夏这是……昨晚熬夜了？”
　　荆九夏没力气说话，举起一只手，摆了摆。
　　栗三冬瞥她一眼，替她回答道：“差不多吧。”

　　小李也没什么深入探究的欲望，随口聊起了别的事情。
　　“八瑰其实不像别的地方，没什么特别稀奇的地方，本来最意思的东西就是徒手攀岩和几处比较出名的岩壁，但是你们这几天也都看过了。”
　　他叹道：“这么一说感觉还挺对不住你们的，大老远跑过来，居然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

　　栗三冬顺手把糖醋排骨的碟子往荆九夏那边推了推，方便她夹菜，笑道：“那有什么的，我们本来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说起来，下一步去哪里也还没想好呢。”

　　小李闻言倒是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询问道：“九夏应该是有【图南】APP的账号的吧。”
　　他所说的就是那个总有一些奇怪设计，并在某些方面出人意料的极限运动总会专有APP。

　　荆九夏摇摇晃晃地点了点头。

　　小李说：“那你们完全可以根据APP里的任务，或者赛事安排行程呀，在APP上接任务还能免车旅费和伙食费呢。”

　　荆九夏闻言打起精神来：“！”
　　她那天也只是草草地把APP大致浏览了一遍，记住了一些看上去比较重要的东西，到时没注意到接受任务还有这些好处。
　　她立马想到当时第一眼看到的古怪任务，神秘莫测的小偷，离奇失踪的物件，滑稽活泼的车站工作人员，和头发日渐稀疏的站长。

　　栗三冬向小李道了谢，送别小李后，转头看向荆九夏：“怎么，你又有什么想法了？”

　　荆九夏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把那个一看就很有意思的任务给她看——APP里的大部分界面是不允许截图分享的，无声地诉说了自己的愿望。

　　栗三冬叹气，无奈道：“好吧，等过几天泽芝和八瑰的比试结束了再说。”

　　好耶！
　　荆九夏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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