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用最土的方式穿越了》太懒真人

84、第八十四章

　　贺展眉一行人返程那天，鹿王府中，坐隐问庄捷：“王爷，当真把地就这么借出去了？虽说确实有利可图，但在下总觉得这事儿有些别扭。禹靖央前些年装得弱不禁风，一朝起事就要打荻国，若不是筹备多年，谁能有这么大胆子。王爷万莫轻视了他啊。”
　　庄捷从容得很，啜一口茶：“你传我的令，城郊那批驻军即刻启程，去霜城。”

　　坐隐愣了愣，霜城是庆国与天朔的边境之城，毗邻绮澜河。当年澹台青珏兵败绮澜河后，大大折损了霜城守军的信心，彼时霜城城主甚至不敢开门迎战，庆国也再未以此处为据点掀起战事。

　　“王爷的意思是？”
　　“天朔对阵荻国，主要兵力都在北境，一旦他们有战败之势，可以从其南境开始，向北蚕食天朔。他们之前在绮澜河有过胜绩，霜城军这些年也胆小怕事得很，他们应当不会想到霜城会有动作。”
　　坐隐点头：“王爷高瞻远瞩。”

　　“太子那边有动静吗？”庄捷又问一句。
　　“听说对咱们借地之事很不满意。太子手底下的言官各个准备了奏章，等着弹劾咱们呢。”
　　“呵……”庄捷嗤笑：“他也就这点本事了。禹靖央未曾想过同他合作，就是因为笃定他不敢，可禹靖央来找本王，他又不甘。这般没有决断又小肚鸡肠之人，坐在东宫之位上，想必累得很，也该让本王这大哥好生歇歇了。让咱们的人也准备着，太子手底下那些贪官污吏的账本，也该露露脸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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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朔逢恩台地宫，禹靖央召集公卿，开门见山：“庆国那边传来消息，贵妃已得鹿王盟书返程，不日即可抵京。”
　　下头当即窸窣声一片，有人惊讶有人赞叹，没想到还真让这贵妃把地借来了，众人心头也算疏阔。

　　禹靖央将诸臣从轻松的氛围中拉出来：“今天让诸位来，是有桩事须得讨论。庄捷此人寄养宫外多年，一朝重返中枢，便能与庆国太子抗衡，其心计手段不容小觑。他答应借地，乃是因为有利可图，但他未必不留后手，天朔还须极早防备。”
　　说罢，禹靖央拿起佩剑，在地图上又画一圈。

　　“绮澜河……霜城。”高宸喃喃，继而瞳色一亮：“主公的意思，是觉得庄捷会不顾盟约，趁我军无力南顾，派兵由此地向北进犯我天朔国境？”
　　未等禹靖央回答，严缜便补充道：“盟约只为强国而守，我军若在北境声势强盛，庄捷顾及天下悠悠众口，不会轻举妄动。怕只怕北境战事陷入僵局，庄捷便不会再压制其野心，到时则南境危矣。可是……霜城军几斤几两，咱们有数，他会选霜城吗？”

　　“正因为霜城这些年安稳，咱们防备得少，才更应该谨慎。而且霜城位于高地上，又临绮澜河，便于排兵布阵呈俯冲之势，也容易借助河道建攻防之筑。”禹靖央说到此番关键：“总之，孤要派一队人马去南境守国门。只是如今我军兵力有限，能挪动的人手不多，加之庄捷一旦起事，必定是精锐，南境守卫，恐怕也凶险。诸君可有推荐的人选？”

　　禹靖央这话说得明白，诸位大臣听得也很明白。
　　去守南境其实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人手少自然防守难，守不住便是威胁国本，说不定还要搭上自家性命，但守住了也未必会比在北境与荻国蛮子厮杀的将士功劳大。
　　莫说此时没什么人选，即便选出来能去的将领，人家也不一定乐意跑这一趟差事。

　　场面寂静，沉默漫长。
　　禹靖央抱臂盯着地图，心里盘算着有哪里的驻军可调。诸位大臣也抓心挠肺想着对策。

　　高宸则望着天朔地图上的绮澜河出神，突然回想起北境军中的一些人和事，接着眸子一亮：“主公，卑职有几个人选。”
　　“谁？”
　　“这几人，陛下都见过。”高宸答道：“卑职想让北境军步兵营千夫长孟长离领兵南下，守卫南境，而且她得带上一个人。”

　　禹靖央记得孟长离，彼时燧城演武场，这女将领锋芒毕露，能和慕容槐序过一番招，算是顶好的高手，至于带上一个人……
　　“带谁？”
　　“段星回，主公可还有印象？”

　　禹靖央双目微凛，想起来时疫隔离处那个请求他参军的孤苦少年，心生疑窦：“那孩子身体养好了？他参军时间尚短，经验没有多少，体格都够呛练好，为何要他去？”
　　“能用的人少，就只能借助于经验和武器攻势。长离生于南境，也在南境军中历练过，一路升迁，彼时因为北境形势更为凶险，缺乏人手，才由孙景风特召入了北境军。她对南境很熟悉，在南境也有威望，本人也有能力，是主帅的不二人选。至于星回，这孩子瘦弱，但他脑子好使，手也巧，会机巧工事，主公前阵子称赞的长臂投石车，就是这孩子的手笔。”

　　禹靖央点头：“倒是可用之才，飞鸽传书给槐序和孙景风，让他们抓紧为这二人做安排。”
　　“是。”

　　有了初步的章程，禹靖央君臣一行便走出地宫，可刚到逢恩台，便有内官进来报信，说是红炉公主求见。
　　“莺时……”禹靖央和高宸对视一眼。

　　禹靖央对内官点了点头，又对群臣使了眼色，莺时进来的时候，只有禹靖央和高宸两人。
　　莺时匆匆行了一礼，禹靖央和颜悦色：“你鲜少来逢恩台，今儿个可有要事？”
　　莺时点点头，拿了几封信笺出来：“长离给我来信，说了些对南境布兵的看法，她言说北起战事，南边自然空虚，她很有些担忧。但她只是北境步兵营里的千夫长，由她直接给陛下献策，既是越级也是越界，便让我提醒兄长一二。我觉得她言之有理，但行军打仗我不懂，怕提醒兄长提不到点子上，索性拿了这些信笺，兄长自己看看可好。”

　　禹靖央接过信笺，翻了两页，上头提了一些南境将领的名字，也写明白了他们擅长的作战模式，以及南境可以利用的天然地形等等。
　　禹靖央嘴角弯起来：“孙景风这小子什么时候看人眼光这么好了，居然让他招了孟长离这么个宝贝。不过长离也不用这般小心翼翼，不多日南境军就要都听她指挥了。”

　　莺时听了这话，便知道了禹靖央的决定，看他心情好，她便也不再拘束，开起玩笑来：“前些日子我坐庄开了个局，两位兄长要不要下一下注？”
　　“什么局？”禹靖央问。
　　“白了翁和孙景风究竟谁可以抱得孟长离这个大美人归。”莺时压低声音：“贵妃娘娘可是将她所有的私房钱都压了我亲哥。”
　　禹靖央听闻此事又是一阵无奈好笑：“那我就将我的私房钱压孙景风吧，鸡蛋不能放同一个篮子里。”
　　“啧！”莺时摇头：“真是好一对黑心的夫妻。”
　　高宸也抿着嘴笑。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闲聊几句就能热络起来。
　　“哥。”待禹靖央全然放松了，莺时说起了此刻她最想说的话：“我想回南境，加入南境军。”

　　禹靖央将将才有的笑意有些僵在脸上，高宸也出言劝说道：“你如今是公主，而且白老太爷年纪大了，他最疼你。如今北境南境都不安稳，你好生呆在京城，我们……”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莺时坚定道：“长离或许对南境很了解，但只有我能将南境的自然优势发挥到极致，我知道什么花有毒，什么草伤人，哪块磷石能做炸药，哪块磷石能做救命的仙丹。而且南境密林是我的地盘，不是我夸口，我吹一声口哨，山里的飞禽走兽立时就能列阵杀敌。哥，让我回去吧，长离需要我，南境也需要我。”

　　禹靖央看着莺时，他知道这丫头，看上去柔柔弱弱，其实倔强得很，一旦做了什么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即便今日他不允，她也会漏液收拾包裹跑回南境。倒还不如直接允了，也好给她一队人马，有个照应。
　　“老太爷和小白知道这事儿吗？”禹靖央问道。
　　“爷爷知道，倒没有反对些什么，至于我亲哥……他若知道长离去南境，不会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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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展眉一行快马加鞭，三日后便回到了天朔宫城。
　　回到双鸾殿，贺展眉见禹靖央在等她，三步并作两步朝他走，边走边说：“陛下啊你是不知道啊庄捷这个渣男他还挺聪明我本来想把地要过来可他……”
　　还未说完，禹靖央就一把将贺展眉拥入怀里。

　　贺展眉脑袋撞到禹靖央胸膛上，一时有点懵，但不多久就在熟悉的体温里回过神来。
　　去庆国这一路并不是多么轻松，舟车劳顿，耗心耗神，而且最后佳成帝那副鬼模样还将贺展眉吓了一跳。
　　全然因她心中紧着一根弦，才没有多大的情绪上的波动。

　　如今禹靖央这一抱，让贺展眉心中的弦松开来，不自觉的，她鼻头就有些发酸。
　　她身手环抱住禹靖央的腰，埋在他怀里闻他身上的柏子香。
　　“我想你了。”她听到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