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王国的红莲花》西元的伊南娜

12、十一，倔强的太阳王妃

　　举行完莲花祭的当天晚上，太阳王卡洛卡一回宫就在太阳大殿里见到了太阳王子印卡。

　　印卡的面色仍带有几丝残余的病气，但目光透亮锐利得如同黑曜石打磨而成的剑刃，卡洛卡一时之间竟不敢与这目光对视。

　　“什么也别说了。”卡洛卡不愿与印卡多言，干脆拒绝交谈，“你说什么都没用。”

　　“请您释放丽丽！”印卡坚定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卡洛卡长吁短叹的坐到王座上，说：“不行。丽丽破坏了‘莲花’的皮肤，这是忤逆太阳神的重罪，在太阳神宽恕她之前，我不能还她自由。”他顿了一顿，又补充一句：“我已经从轻发落了，本来依照国法，这是要处以死刑的。”

　　“那么，请您把我也关入禁室吧，我要和丽丽在一起！”印卡的语气更为强硬。

　　“不行。”卡洛卡再度回绝，“她现在需要反省和忏悔，而你满脑子满嘴歪念邪说，你俩一碰面，她不仅不会反省忏悔，还会越加执迷不悟。”

　　印卡默然，眉头沉沉下压。

　　卡洛卡瞧见印卡这副表情，马上猜着印卡肯定正在盘算大胆的计划，不过他也晓得该怎样管教这个儿子，厉声说：“印卡，你不要胡作非为，否则我废除你和丽丽的婚约！”他也不忘吩咐库欣：“库欣，你继续看着印卡，不许他靠近禁室！”

　　这招果真有效。印卡吐出一缕闷气，说道：“父王息怒，我绝不胡作非为。”他恭敬的鞠躬行礼，而后转身离开了太阳大殿。

　　不过他并未就此放弃，他脑中已想到其他权宜之计。

　　*

　　囚禁丽丽的禁室是十分干净整洁的，四墙虽大体密闭，但墙顶有通风换气的气孔，所以待在禁室内不会太憋闷。禁室的大门是黄金铸成的，底部有个可以移动的小门，每天早上、中午、晚上，侍卫会按时通过小门将食物和清水传进室内。这些食物量不多，但都是用料考究、精烹细煮的宫廷御膳，用黄金器皿装盛。太阳王卡洛卡非常厚待丽丽，印卡小时候犯错被罚禁足，食物只有清汤寡水的玉米粥，餐具也由金器降级为木器。

　　但丽丽这几天一口食物也没吃。她倒是还没想过要绝食抗争，她是完全没有食欲。

　　她的世界已是一片混沌，双目无论是睁开或是闭合，眼前总有曼柯和米娅模糊的身影，还有父亲奥坎的怒容，而她耳边也总是回响着琪琪尖利的哭叫声：“坏姐姐！坏姐姐！……”

　　“琪琪骂我也没关系，只要她从此安全就好……”丽丽心酸的想着，“可是我没能救下曼柯……我苦练武术这么多年，却还是没能保护好我的亲人……”

　　她当然也想念印卡。她惴惴不安的猜测她这次犯下的事也许会影响她与印卡的婚姻，她又害怕印卡会为她做出不得了的事情然后一并获罪，她还记挂着印卡的身体有没有康复了……

　　百感交集令她痛苦不堪，她浑身没了气力，也忘记了饥饿，每天除了喝点清水，其余时间都木然的仰躺在铺了羊驼毛毯的石床上。

　　小门移开，侍卫又按时送来了晚餐，与之前送餐不同的是，这次侍卫多说了一句话：“丽丽小姐，今天的晚餐有你最喜欢的烤干土豆片。”

　　丽丽迷茫的美眸轻轻一亮，随即下床走到门前，端起摆放食物和清水的餐盘。餐盘上果然放着一大碗薄薄的、香喷喷的烤干土豆片，旁边还有三个分别装了辣椒粉、盐、番茄酱的小碟，另有一碗热气腾腾的虾仁玉米浓汤。这两道菜肴其实远不如宫廷御膳精致，但在丽丽心目中这些却是天下第一的美味！

　　“印卡，我的印卡……”丽丽眼底漾起泪影，口腹终于又有了食欲。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墙顶气孔外传来了悦耳的音乐声。这是排箫奏出的乐曲，虽然因距离隔得远，声响较轻，但优美的旋律、舒缓的节奏、清新空灵的音色，顷刻间为禁室注入大自然惠风清泉、鸟语花香的气息，让丽丽心旷神怡。

　　“唉，我的印卡，我真喜欢有你陪着我，不知我还剩多少时日能拥有你的陪伴……”丽丽吃着印卡制作的美食，聆听着印卡的箫声，泪珠止不住的滑下雪腮，“唉，能拥有一天是一天吧……”

　　她把一大碗烤干土豆片吃完，发现碗底藏着一串彩陶项链，项链中间悬挂的吊坠是一只小小的雕鸮陶哨。

　　她立刻明了印卡的心意，拿着项链跑至气孔下，将陶哨举到唇前，用力吹响。她没学过奏乐，但吹哨子很简单，难不倒她。

　　远处的印卡听见哨声，也立刻明了丽丽已经在他的乐曲的陪伴下吃了晚餐，他很欣慰，再用几个短促而活泼的箫音回应了丽丽。

　　*

　　对丽丽牵肠挂肚的还有麦塔尔。

　　“父亲，您要我做的事，我都遵照您的指示做了！”麦塔尔苦求大祭司穆托，“您一定要帮我救丽丽！”

　　穆托从头上摘下硕大的神鹰羽冠，淡然的说：“你的丽丽小姐胆大包天，闯下千年不遇的大祸，我能怎么帮她？”

　　“您就对陛下说太阳神已宽恕了丽丽！”麦塔尔出了个主意。

　　“呵呵，麦塔尔，亏你说得出这种话！”穆托冷笑，“你又忘了祭司的禁忌么？祭司不能说谎，尤其不能假借太阳神的名义说谎！”

　　麦塔尔自上回被关禁闭开始就对祭司的种种禁忌非常惶恐，但今晚的他居然一点也不胆怯了，昂首挺胸的说：“我恪守祭司的规范，全是为了丽丽，倘若丽丽不幸，我又何必再守规？她不幸，我跟她一块儿不幸去！”

　　穆托一听这话，胸口一股血气直突突的窜上来，把他那张素来冷静的脸胀得发黑。“麦塔尔，你听好了，我是绝不会说谎的！”穆托指着麦塔尔的鼻子怒吼，“无论太阳神是否原谅丽丽小姐，我都只会如实传达太阳神的圣意！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虔心祈求太阳神尽快化解这场瘟疫，这也代表太阳神有宽恕丽丽小姐之意！我不会愚蠢的和父亲争吵，更不会威胁父亲！”

　　麦塔尔无言以对，愤愤的回房去了。

　　*

　　之后的日子，印卡每天为丽丽烹制三顿餐食，并在丽丽用餐时为她吹奏音乐，其他时间他仍在武器广场协助桑格和琳妮。

　　在不懈的努力之下，桑格的药方有了重大突破，新配制的花壳虫汤不仅疗效显著，药性也平和，病人在服用后没再产生加剧发烧的险情。

　　新药剂的配方被迅快的传送至各座城市，到了秋一月，这场前所未有的恐怖瘟疫总算平息。

　　于是印卡向桑格和琳妮提出一个请求，他希望这两位务实的功臣能帮助他证明智慧和力量的作用，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桑格、琳妮都没肯答应他。

　　“我能预见到，穆托一定会说这是莲花祭换来的太阳神的恩惠。”桑格低着头苦笑，“他会说，是太阳神把最好的药方塞进了我的脑子里，而这种涉及神力的事，我们无法证伪。”

　　印卡也低下了头，失望和无助的表情铺满了他英俊的脸。

　　“印卡殿下，请您原谅。”豪爽的琳妮难得的轻声细语，“我和哥哥都没有挑战国法的勇气。”
　　印卡理解他们，他们仅是寻常的大臣，既无王室身份，也无高贵家世，他们一旦被判定违犯国法，必受严惩，极可能性命不保，还将牵累家人，而他这个太阳王子并没有把握能庇护他们。

　　印卡是谦和善良的人，他不会强求别人为他冒险甚至牺牲。

　　他彬彬有礼的向兄妹俩道别，兄妹俩恭送他走出宅邸。

　　在回太阳宫的路上，随行的库欣突然对印卡说：“印卡殿下，您目前的力量是不够的，即使加上丽丽小姐、桑格大人和琳妮大人，你们的力量也远远不够。”

　　印卡紧紧的锁着眉，紧紧的抿着嘴唇。库欣的话语戳中了一个令他苦恼的事实。

　　“即使您已成为太阳王，这力量也还不够。”库欣接着说，“这次瘟疫中，您的父王，卡洛卡陛下，一直在支持您和丽丽小姐。陛下多次驳回莲花祭的提议，你们发现了花壳虫汤的疗效，陛下也勇于推广，只可惜当时的药方没能缓解形势，各城市天天捎信向陛下求救，求救的内容无非是人力不济、切盼神力。陛下实在顶不住舆情，才不得已同意举行莲花祭。”

　　印卡听完库欣这席话，心中颇有触动，但苦恼也加深了：“可是老师，短时之内我该如何增加巨大的力量呢？”

　　库欣笑了笑，说：“短时之内不可能增加巨大的力量，这就像练武一样，长期的修炼才能取得卓越进益。殿下，您得有耐心，不能急躁，急躁只会坏事。”

　　“可是我现在要救丽丽，我真的很急！”印卡眼睛里含着泪光。

　　“既然瘟疫平息了，丽丽小姐也一定会平安无事，您不用担心。”库欣觉得印卡的焦虑纯属多余。

　　但印卡深知自己没有多虑，他太了解丽丽了，他也无比的喜爱自己所了解的丽丽。

　　不过他的焦虑很快就释然了。他有了另一个决定。

　　*

　　这天夜晚，太阳宫禁室的大门打开了。

　　丽丽原本躺在床上发呆，这时候坐起身，向来者看去，见是大祭司穆托和麦塔尔，她顿即怒火中烧，璀璨如星星的美眸内聚满凌厉的凶光。

　　麦塔尔愧疚的微垂下脸，穆托则对丽丽凶狠的表情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丽丽小姐，我知道你恨我，可我要告诉你，我所做的事，皆遵循太阳王国有史以来世代相传的传统，是历代大祭司在面临危及国运民生的灾难时都必须做的事，绝非我的私人发明或私人乐趣。”穆托平静的说，“我说这些不是要你谅解我，而是希望你明白，即便没有我这个人，即便我被你杀了，太阳王国也会有其他人担任大祭司、在必要的时刻举行莲花祭。太阳王国需要太阳神的佑护，需要莲花祭，这是你无法改变的。”

　　丽丽不言语。她不得不承认现实确是如穆托所说的一样，她把武术练得再好，也不可能把全国的祭司都杀死，何况她并不喜欢杀人。但她心中对穆托的仇恨是磨灭不了的，她依然目光凌厉的注视着穆托。

　　穆托自顾自的往下说：“此次伟大的太阳神无限仁慈，可怕的瘟疫已消失，太阳王国重获新生。丽丽小姐，太阳神没有责怪你，太眼神仁慈的宽恕了你。你明天就可恢复自由，你的身份和生活将与从前一样尊贵，你与太阳王子的婚礼将如期举行，你会成为国民爱戴的太阳王妃。当然，你明天得先向太阳神表示悔悟与感恩。”

　　丽丽依旧不言语。她觉得穆托这番话很可笑，但她太生气以至于笑不出来。

　　穆托等了丽丽一会儿，见丽丽迟迟不表态，他摇了摇头，反身阔步走向大门。

　　麦塔尔走到丽丽跟前，把手里攥着的一只水晶做的透明小瓶子放在她手边。

　　“丽丽小姐，这是曼柯的瓶子。”麦塔尔小声说，“曼柯以为你疯了，就想用这只瓶子装取神坛的圣水带回城给你驱邪。但圣水是不能带出神坛的。我在这瓶子里装了别的东西。”

　　丽丽吃了一惊，忙把瓶子拿在手里仔细察看。这瓶子她确实在曼柯的卧室里见到过，而瓶内现下装着的是少许粉末，粉末的颜色是紫色，是米娅的那串贝壳项链的紫色！

　　“曼柯……米娅……”丽丽眼睛里的凶光融化了。

　　“丽丽小姐，不管是在太阳王国，还是在天国，都有爱着你的人。”麦塔尔说，“爱着你的人，都不愿看到你出事。”

　　丽丽望了麦塔尔一眼，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麦塔尔，无论如何，谢谢你把我姐姐和弟弟的遗物带给我。”

　　禁室大门外，穆托也在叹气。

　　他想起了十二年前，年仅五岁的麦塔尔精心的扎了一个五彩花环，送给四岁的丽丽，丽丽笑嘻嘻的戴着花环感谢麦塔尔。他目睹儿子和丽丽欢欢喜喜的，不禁为儿子高兴，一瞬口快就说了句：“幸好丽丽不必成为太阳神的‘完美至爱’，她和麦塔尔会是幸福的一对。”这句话说完没多久，他自己的爱妻就被一条来路不明的毒蛇咬伤，他拼尽全力祈求太阳神拯救她，可她还是离世了。他的父亲，退休的上一任大祭司，严肃的告知他：“你身为祭司，不慎触犯了禁忌、对太阳神不敬，太阳神便惩罚你，让你失去了爱人。你切不可再犯这种愚蠢的错误，不然你下次失去的会是你的儿子。”因丧妻之痛，他满头的黑发在一个月内全部掉光。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犯错、再也不敢犯错。

　　*

　　第二天清晨，禁室的大门又打开了，这回进来的是丽丽的母亲阿莎与太阳王后蒂蒂，两位慈蔼的女性长辈特意来带丽丽去沐浴和用早餐。

　　母女俩一个多月未见，此刻又悲又喜的抱成一团痛哭，蒂蒂也流着泪抚摩丽丽清瘦的后背。
　　“母亲，你们还好吗？琪琪的伤口愈合了吧？王后陛下，印卡完全康复了吧？”丽丽问阿莎和蒂蒂。

　　蒂蒂回答：“印卡又活蹦乱跳的了，丽丽你放心。”

　　阿莎抹着眼泪说：“我们都很好，只是惦记曼柯，也惦记你。你父亲说他那天打你打重了，他很后悔。琪琪……她胳膊上结了一条小疤，她为此很不开心，难免说些误会你的话，她是小孩子，不懂事……”

　　丽丽低声说：“我不怪父亲，也不怪琪琪。”

　　蒂蒂把母女俩带到太阳宫的浴室，丽丽沐浴的时候，蒂蒂在浴池边语重心长的开导她：“好孩子，你千万不要倔强。纵使你心里有恨，也不妨嘴上撒个谎、说两句好话，先让这件事过去。你和印卡就快结婚了，你俩会有幸福美好的未来，犯不着因一刻的倔强误了终身。”

　　丽丽沉默不语。

　　沐浴完毕，阿莎用软布擦干了丽丽头上、身上的水珠，然后给她穿上一条长及脚踝的浅黄色长裙，裙摆边缘织有一圈秀气精美的红色莲花纹。

　　阿莎和蒂蒂都想让丽丽以楚楚可怜的柔弱淑女形象走进太阳大殿，这样太阳王和众位大臣能暂时忘记她当日横行霸道的样子，对她多一些怜惜。

　　丽丽接受了母亲和王后的好意，但她可不是什么柔弱淑女，她也不想当柔弱淑女。她把印卡送的彩陶项链挂在脖子上，双手握住那只装有紫贝壳粉末的水晶小瓶。

　　当她步入太阳大殿的时候，她的身姿是优雅挺拔的，她双眼中的神光是明亮坚决的。然而太阳王卡洛卡和众大臣却都只关注她的柔弱之美，纷纷在心里感叹：“真是美丽又可怜的女孩子啊！只要她认个错，谁都会原谅她的！”蒂蒂与阿莎不愧是阅历丰富的长辈，对人们的这种容易被表象所迷的心理了若指掌。

　　丽丽朝太阳王卡洛卡行礼，灵动的眼眸则快速扫视大殿里的众人。她没有看见印卡的身影。他为什么不在呢？他不在这里，又会在哪里呢？他是不是又犯了事被太阳王惩罚了？……

　　她未及想透，大祭司穆托已执着权杖走至她面前。

　　“丽丽小姐，太阳神仁慈的宽恕了你的罪行。”穆托把权杖的顶端举在她脑门上方，“现在，你须向太阳神表达你的悔悟与感恩。”

　　丽丽低头看着胸前的彩陶项链，双手牢握水晶小瓶，心中思忖：“我若说出那些话，便是愧对无辜牺牲的亲人和族人、愧对印卡、愧对我自己长久以来的坚持。即使是违心的谎言，我也不说。”

　　她抬起脸，望了眼王座上宽仁的太阳王卡洛卡，又望了眼满脸眷爱的父亲奥坎，深吸一口气，以坚强而顽皮的口吻朗声说：“穆托大人，既然太阳神是全知全能的，他一定知晓我真实的心思是什么，我又何必说呢？”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穆托面无表情的走回原位，卡洛卡和奥坎双双扶额摇头。阿莎站立不稳，太阳王后蒂蒂伸手搀住了她。

　　片刻，大殿里又突然寂静下来。

　　太阳王子印卡迈着矫健的步伐，英姿勃勃的走进大殿。

　　只见他在金色的礼服外穿了一件异常绮丽的红羽线套头斗篷，斗篷上浮雕般的太阳纹与莲花纹时隐时现、如梦似幻、光彩流离。他双手捧着另一件金光闪闪的红羽线斗篷，那些金光是打造得十分小巧的太阳形与莲花形的黄金铃铛，随着他的脚步发出“铃铃铃”的清脆活泼的响声。

　　他径直走到丽丽身畔，相恋的两人久别重逢，四目相对，丽丽睁大了璀璨的双眸。印卡身穿的斗篷正是她亲手为他编织的新郎斗篷！

　　印卡温柔的笑着，轻轻将手捧的斗篷披在丽丽娇小的身躯上，铃铛“铃铃铃”的响，仿佛可爱的欢呼声。印卡又从他的宽腰带里取出一枚端头雕成太阳与莲花形状的黄金扣针，小心翼翼的扣住了丽丽身披的斗篷的前幅。

　　这是新郎与新娘结婚的仪式！

　　印卡执起丽丽的小手，高声宣布：“我，印卡，与丽丽结婚了！”

　　大殿内的文武众臣们全都震惊了，王座上的太阳王卡洛卡已站了起来，太阳王后蒂蒂和阿莎彼此搀扶着、两人激动得发抖。

　　丽丽愣愣怔怔的凝望着印卡，恍惚不敢确定这一切是真实的。“印卡，这是真的吗……”她眼角涌出两颗大大的泪珠。

　　“丽丽，结婚得高高兴兴的，不要哭。”笑容灿烂的印卡轻柔的拂去丽丽的泪珠，并亲吻了她红红的小嘴。

　　丽丽也笑了，甜美绝伦的笑了。

　　满殿君臣目睹了这一抹笑容，心都一下子软了，谁也不忍批评眼前的婚礼不符合王国传统和王室礼节。

　　太阳王后蒂蒂不停的对阿莎说：“太好了！这两个孩子太好了！”

　　印卡和丽丽眉开眼笑的拥抱在一起，旁若无人。他俩也的确不必在乎旁人了，因为没有人能够再将他俩分开！

　　太阳王卡洛卡很清楚儿子印卡的脾气，也惧怕丽丽发脾气，他情知此时他若横加阻拦，印卡和丽丽必定以命相搏。事已至此，他唯有成全他疼爱的印卡和丽丽，说道：“印卡，丽丽，祝贺你们成婚，愿你们幸福。”

　　印卡向父亲点了点头，衷心道谢：“谢谢您，父王。”

　　卡洛卡面色一沉，又严厉的说：“可是丽丽忤逆太阳神，倘若不思悔改，还是得受罚。”

　　印卡洒然的说：“我和丽丽夫妻同心，如果您要惩罚丽丽，我就和丽丽一块儿受罚。”

　　“好啊，你俩一块儿受罚！”卡洛卡气得头疼，“从今天起，你俩被逐出日阳城了，没有我的特赦，你俩永远不能回来！”

　　印卡将丽丽拥抱得更紧，昂首回答父亲：“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