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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十一 ...

  •   待到离开了艾尔萨普利纳岛,我才从在安全屋疗养的穆罗洛那里得知了一切。

      就在“热情”与“格莫拉家族”开战的后,大约是一个多月前,“热情”的“海外小生意”几乎都没有成功过,不是被警/察搅局便是被黑吃黑。然而这只是一个开端,“热情”的人脉网络也慢慢被动摇了,那些大力推动禁/毒活动、并暗中被“热情”支持的企业家、政客、律师、艺人开始一个个被暗杀或是爆出丑/闻锒铛入狱。这些事情的发生绝不单单是来自外部的针对,而是“热情”被人从内部渗透了。中下层的成员不可能接触到这些核心情报,那嫌疑只能是上层的干部们。

      情报泄漏的时间点很巧妙,恰巧就是开战不久后。如若“热情”的干部早就被马西莫·波尔沛收买,那针对“热情”的行动只会更隐秘和致命,不会是这样大张旗鼓的动作。这说明了三种可能:要么那些干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遭受了替身攻击从而泄漏了情报;要么确实有人主动当内鬼,而这些明面上的攻击都是欲盖弥彰;要么兼而有之。

      不管怎样,排查卧底的行动只能暗中进行。为了不打草惊蛇,乔鲁诺设置了三个试探的圈套——暗中保护“教/父情/人”的护卫、作为秘密据点的那间庄园以及安排的同市政议员的会面。护卫交由里苏特为首的暗杀组;秘密据点由曾经是迪亚波罗手下的干部设置;而和议员的会面则完全是乔鲁诺的直系下属——福葛等人安排。

      在避开了格莫拉家族的一次暗杀后,乔鲁诺在庄园里躲了一周,没有迎来第二次的袭击,说明那几个老干部里并没有卧底。之后没多久,阿帕基通过“忧郁蓝调”的回放发现福葛动作僵硬地在预定和议员会面的房间里动了手脚;紧随其后的,就是我遭遇了袭击,暗杀组内被替身操控的贝西也暴露了出来。

      由此,他们便利用了福葛和贝西身上按的“眼睛”来传递假情报。阿帕基的“忧郁蓝调”在伊鲁索的镜像空间里制造了一场虚假的暗杀,让贝西身上的“眼睛”以为自己得手了,同时布加拉提看似刻意隐瞒实则暗中宣扬“热情内部出现叛徒,boss被暗杀,组织高层亦死伤惨重。”一事,对方才彻底确信“热情内部已然大乱,副手布加拉提应接不暇,只能派顾问波鲁那雷夫和福葛带着虫箭寻求SPW财团的帮助。”。而乔鲁诺自己则顺势死遁,躲藏在伊鲁索的“镜中人”复制的乌龟空间里守株待兔。为了让马西莫尽早现身,他们甚至在福葛夺取虫箭失败后带走并“处决”了他,只为让马西莫相信,曾经差点杀死他的“紫烟”也不存在了。

      所以,那几天我一直担心着的乔鲁诺就躲藏在我身边,而我的忧心忡忡和茶饭不思简直像个笑话!

      听完穆罗洛的叙述,我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不动声色地掩盖了心底莫名的情绪,收拾完他吃剩的食物和换下的绷带,说了句“好好休息”的客套话便离开了他的房间。

      心中总有一口气憋着上不来下不去,我居然因为乔鲁诺的欺瞒而感到气愤和委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竟莫名闹起了小女生的脾气。他向我隐瞒是正确的,同为波纹使者和替身使者的我是马西莫最大的威胁,而我那时被逼到孤注一掷才能让他相信我们确实黔驴技穷了。只有这样,在战胜我后他才会彻底放松警惕,让乔鲁诺的黄雀得手。

      理智上我完全理解他的行为,可情感上总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或许我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一下情绪……

      也幸好,乔鲁诺还有不少扫尾工作要处理,再次见到他时已经是两天后了,为重伤未愈的穆罗洛治疗完伤势,便要带我回家。

      “抱歉。”半路上他冷不丁开了口,声音有些哑。盯着车窗外风景发呆的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转过头下意识“啊?”了一声。

      “之前的事,想必你也从穆罗洛那里听说了吧。抱歉,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只是……”

      “我理解的,你不用道歉。”我打断了他的话,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心里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无名火又被带了起来。

      “你……生气了吗?”

      “没有!”这口是心非明显到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我确实是在生气,可心里的倔强让我不愿承认,而且我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在我自己想通之前,我实在不想跟他多说什么。

      所幸他也没有点破,只是跟我说之后应该能太平很长一段时间,下周一我可以照常去上学。随后便是一路无话。

      正巧第二天是周六,我有两天缓冲时间将自己再次调整到“普通女大学生”的角色,于是一系列诸如“建筑素描”一类要在布置了学期末大作业而我却几乎没有基础的课程又让我开始脑壳痛。另外,这间屋子被空置了快两周,也有不少家务琐事,洗衣篮里堆着的衣服和冰箱里的过期食品也该处理了。

      忙碌了大半天,时间已过午后,乔鲁诺的房门却一直紧闭着。我本以为是他想多休息一会儿,可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属实有点不正常。

      我敲了敲房门,问他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而门对面没有回答,只有零星几声含糊不清的呻/吟。我心头一凛,猛地推开门,阳光勉强透过厚重的窗帘,覆盖在床中间那蜷成一团的凸起。赶忙走进,乔鲁诺惨白的脸色把我吓了一跳,摸了摸他湿漉漉的额头,手底下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他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哪怕我连连摇着他的肩膀喊他的名字,他也只是咬着食指不住颤抖,用断断续续的鼻音回应。

      我去!怎么烧成这样了?!怎么办?不能给他叫救护车,可我也没有组织里医生的联系方式啊!找布加拉提吗?啊我也没有他的电话啊!!我心下惊慌不已,冲到客厅一阵翻箱倒柜找出医药箱,摸出退烧药、体温计和酒精,拿了两块干毛巾又倒了杯温水冲回他的房间。

      “来,乔鲁诺,先把药吃了。”我把他的手从他自己的嘴里拿出来,握住那只满是牙印的手指,另一只手从他后背穿过去,略一用力把他从床上抱了起来,让他半靠在身后堆叠的枕头上。这一连串的动静似乎让他的意识略微回了笼,紧闭的双眼终于掀开一条缝,有些茫然地看着我。

      我把药片碰了碰他的嘴唇,“你烧得很厉害,我拿了药,你先吃药。”他又盯了我一会儿,就在我差点儿怀疑这货是不是烧傻了的时候,才蠕动了一下唇瓣把药片抿了进去,又就着我的手喝水吞下药片。

      “你先睡一觉,休息休息吧。”扶着他躺下,再用毛巾拭去他一额头的汗,“还记得医生的联系方式吗?”

      乔鲁诺点了点头,报出一串数字。我在心里默念两遍记下,抓起地上的退烧药说明书,反复确认成分里没有头孢,才放心地把另一块干毛巾用兑了水的酒精泡湿,擦拭他的脖子和四肢给他降温。

      做完这一切,我取出他腋下的体温计,水银柱飙到了40℃,得冰敷才行。我记得冷冻柜里还有冰块,正起身打算去取,手腕却被不轻不重地拉扯了一下。“别走……”我转头看去,乔鲁诺的手有气无力搭在床边,显然刚才他想拉住我。

      我再次蹲下身,握着那只手把它塞回被子里,掖了掖被角,趴到他脸颊边问道:“怎么了?”

      “别走……”他的手又从被子里探出来,搭在我的手背上,声音干涩。

      “你烧得太厉害了,需要冰敷。我不走远,就去拿一点冰,马上回来,好吗?”我握了握他的手,边说着,又用毛巾擦去他额角沁出的汗珠。

      出了房间我便掏出手机给医生打了电话,手里也没停着,往塑料袋里装了半袋冰块,又找了一块帕子包在袋子外面让冰袋不那么硌。医生在电话里说他大约一小时后到,我略微安了心,回到房间将冰袋放到乔鲁诺的额头上,再用酒精擦拭了他滚烫的皮肤,他又昏沉睡了过去,任由我的摆布。

      他应该是这一个月太累了,神经一直紧绷着,突然这么放松下来就病倒了。说起来,昨天他的嗓子好像就有点哑,脸色也不太对……我怎么就没发现呢!还闹脾气,我真是……我攥紧了他的手,脑袋抵在他的手指上,内心不断自责。

      医生在一小时二十分钟后到了,乔鲁诺适时地清醒过来,靠在床头与医生交谈,样子悠然自若,除了苍白的脸色外与平时几乎没有区别。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查和询问便下了“劳累过度”的结论,让他多注意休息,开了药便离开了。

      送走了医生,回到房间,乔鲁诺早已维持不住刚才的风范,皱着眉斜斜倒在堆起的枕头上,似乎方才的伪装耗光了他全身的力气。我快步走到他身边,扶着他躺下,放好冰敷袋,又擦掉了他脸上的虚汗,“你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喝点水或者吃点东西?”

      乔鲁诺摇了摇头,偏过头看向我,憔悴脆弱的神情像把钝刀子在磋磨我的心,“我还是想睡。”

      “好,你睡吧。我就在这边,有什么需要就叫我。”说着,我便在床边坐下。

      他疲乏地合上了眼,粗重的呼吸趋于平稳。我开始盘算过会儿为他再做些什么,首先得把处方里的药买齐,最近的药店……嗯,以我的速度5分钟绝对能回来了。还有,不知道他一会儿醒过来会不会想吃一些东西,这种情况还是给他熬些粥吧,正好冰箱里还有我买的红枣和枸/杞能加一些进去……再煮一锅姜茶吧,多放点红糖……冰袋一会儿也得换,还要冻一点冰块……

      我看着乔鲁诺睡熟,又过了10分钟左右,才轻手轻脚站起身,悄无声息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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