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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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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夏兄,你睡了吗?”夏天的屋门外有人敲门。
屋里的夏天正托着腮,若有所思,听见敲门声后应到:“是聂兄吗?”
“是我。”一个富有磁性的低沉的声音回道。
“快进来吧,我还没有睡呢。”夏天几步走过去打开门,把聂行云迎进来,亲热地锤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我也正打算去找你呢。”
聂行云看着夏天了然一笑。
“他怎么死的?”
“你怎么看?”两个人还没有坐下,就一起发问。
夏天咧嘴一笑说:“聂兄,你去过现场,还是你先说吧。”
“好,我们还是先从朱庄主的死说起。”聂行云稍稍整理思路,用专业的口吻开始说:“死者朱一思,男,五十六岁,经死者家属辨认身份无误,仵作验身也符合描述特征。死因是被利器刺中心脏动脉,流血过多而亡,从被刺到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刻钟,死亡时间初步估计是今天午时左右。伤口长约一寸,宽约一分,深约五寸,直达心脏,死者有中毒迹象,中毒时间不明,所中毒品种不明,产地不明,初步检验是一种麻醉剂,是否带有迷幻作用需要进一步检验。”
聂行云停了一下换口气,接着说:“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明显遗失物品,没有可供辨认的脚印。发现死者的时候,死者端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表情安详,右手中有一支毛笔。桌面很干净,而且磨还没有研开。”
“就是说现场几乎没有留下凶手的信息?”夏天问。
“是的。”聂行云略一点头,“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是三夫人朱荣氏,当时她为死者准备了午饭送过去。死者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据三夫人回忆,当时书房门虚掩,地上全是血,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或事。”
“再没有别的异常信息?”夏天眉头微皱,脸上非常的严肃。
“死者昨日没有留宿在任何一房夫人的住处,今天没有吃早饭,辰时三刻到书房,秉退所有下人,并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据死者的贴身小厮说,死者这两日来没有任何异样。”聂行云没有什么隐瞒,把所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诉了夏天,“书房所在院落的守门人说,从辰时到午时,只有三夫人一个人进去。现场唯一比较可疑的是死者手中的毛笔是浸开的,而书桌上的砚台还没有研开。”
“那砚台是原来的吗?”
“问过书童,说是朱一思一直使用的砚台。”
“就是说,羁押冷五,其实一点证据都没有?”
聂行云看夏天严肃的表情,一笑说:“也不是完全没有证据,从辰时到午时,只有冷五不在他自己的住处,也拒绝说出自己的行踪。”
夏天略一沉思,说道:“其实怀疑冷五也是有理由的:第一,他有杀人动机。他想要羊脂玉镜瓶,朱庄主不愿意给,他有可能恼羞成怒杀了朱庄主。第二,从作案手法上来说,他会解疑难毒,肯定也会用奇特的毒。他会医术,比常人容易找到心脏动脉。第三,他没有不在场证据,就是说他有作案的时间,以他的武功要躲过看门人的视线很容易。”
“其实你说的这些理由,都是说给别人听的,你自己都不相信是冷五杀人凶手。”聂行云微笑,完全不相信夏天所说的理由。
“彼此彼此。”夏天伸出拳头,在聂行云的肩膀上轻轻捶了一下,“你如果认定冷五是凶手,怎么不把他押回衙门,只把他羁押在朱颜庄?”
聂行云伸出手,弹了夏天的脑门一下,语气活络起来,“客套话说完了,我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意见,你到这里很多天了,知道的内幕应该比我多。”聂行云一笑:“事情结了之后,赏金五五分帐。”
夏天揉揉额头,颇有兴趣地问:“这次有多少赏金?”
“朱一思在兰省武林很有分量,也是兰省的纳税粮大户,他的死影响很大,所以虽然现在没有说赏金,不过破案之后我想至少有一百两。”
“哇!这么多!”夏天捋起袖子,颇有大干一场的劲头,“这一百两就是你我兄弟了。”
“没说的这么容易,这段时间朱颜庄发生很多事情,所以朱一思的死很复杂。”
夏天叹口气,很沉痛地说:“是啊!朱一思老母尚在,有十三房妻妾,九个女儿,四个女婿,家丁上白,是典型的大家族。家产丰厚,关系复杂,没有男嗣、光是在争夺遗产方面可疑的人就已经很多了。还有争夺羊脂玉镜瓶,召开生日宴惹上的不明血案,无辜被连累的,心有怨气的兰省群雄,死得不明不白的三小姐,神秘而且会下奇毒的苏小兰,有太多的可能性了。”说完,夏天抱着头继续叹气。
聂行云点头赞同,接着说:“可能性有很多,不过重点怀疑的人不多。”
“说说你怀疑的人。我想听听六扇门第一高手聂捕头的想法。”
“第一高手说不上。”聂行云谦虚地推辞,“不过还是有一些想法,先从朱一思身边亲近的人来说吧:十三夫人朱璐格氏,年仅十八,半年前嫁入朱家,苗疆人,会使毒,武器是一把一寸宽,一分厚,长二尺三寸的剑,这和伤口大小非常吻合。”
说完了确实的东西,聂行云稍稍停顿,接着说小道消息,“十三夫人的年纪比朱家大小姐还要小,老夫少妻让人浮想联翩。”聂行云促狭地笑了笑又接着说:“十三夫人刚进朱家不久,有下人见她用剑指着朱一思,四个月前的一天,朱一思从十三夫人住处回来的时候,胳膊上带有伤。直接的证据表情,她的嫌疑最大。”
夏天稍稍回想,说:“我的确听朱九儿说,璐格花非花嫁到朱颜庄不是自愿,是因为和人打赌。不过虽然她嫌疑这么大,我不觉得她不是凶手。我见过她,她是个聪明人,如果想杀朱一思,有的是时间和机会策划,不会笨到用自己的兵器杀人,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而且我听说,苗疆很多地方的风俗,女子不满意丈夫,一纸休书就可以休掉丈夫,如果花非花真的是因为夫妻感情不睦,她也没有必要杀人,所以她的杀人动机也不太成立。”
聂行云接过话头说:“几个下人的供词只能说明他们夫妻之间并不和睦,但是夫妻间摩擦很常见,这并不能说明她的作案动机。我验过她的兵器,一个月之内没有沾过血迹,可以肯定的是,杀朱一思的不是她给我验的那把剑。还有毒药这一点也很奇怪,苗疆毒药自成一派,有很多见血封喉的毒药,她的目的如果是杀人,为什么不下剧毒之物,要下麻醉剂,再补上一剑呢?”
“是啊,下麻醉剂,再补一剑,根本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一码事。”两人绞尽脑汁分析案情,屋子里的气氛很紧张,夏天这句稍显粗俗的语言缓解了屋里的紧张气氛。气氛稍微缓解一下,案情还是要继续分析,夏天接着说:“你说有没有迷幻剂待检验,你看会不会是想利用迷幻剂得到什么东西,比如说是宝物,或者说是想知道什么秘密?”
“不排除这种可能。”聂行云继续说:“还有另一种可能,仵作说这种毒他没有见过,所以无法判定中毒时间,也有可能下毒的和刺那一剑的不是同一个人。”
“下毒和刺剑的可能不是一个人,作案动机就更复杂了。
聂行云点点头,“等其他专司药剂的仵作验过之后,可能会有新的线索,所以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们先抛在一边,说下一个嫌疑人吧。二夫人朱张氏,两日前不明原因死亡的三小姐的母亲。三小姐朱珍红,二十五岁,未出嫁,五年前在自家庵堂带发修行,平日很少出来见人,这次因为是祖母大寿才从庵堂出来参加寿筵。兰省佛教昌盛,大户女子皈依佛门不出嫁不奇怪,奇怪的是她死前的言行。问过很多人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能肯定的一点是二小姐的死和朱一思有关。前日事件结束之后,二夫人听闻三小姐过世,曾经冲到朱一思面前说是朱一思逼死自己的女儿,她一定会报仇,在那之后二夫人一直就神智不清。三小姐的死可能会成为二夫人的作案动机。”
“二夫人多年前开始就一直疯疯癫癫的,一个疯子的话,你也相信?”夏天鄙视地看看聂行云,意思是你连疯子也要怀疑,我要重新评价你的分析能力。
“错,大夫诊断,二夫人不是完全疯癫,只是偶尔有轻微的精神不稳定,在大多数清醒的时候,她说的话,做的事情和平常人一样。而且如果她当时是疯颠的,那么她做事就更没有道理可言。”
“一个疯颠的不会武功的人杀另一个人,手法会这么干脆?现场也这么干净?”
“这是一个问题,先保留。”
夏天眼睛一转,想到了什么,问到:“仵作有没有验过三小姐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