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星夜》我在19楼

2、第二章

　　边境-定昌城

　　距李星夜生辰刚过一个月，李蕴夫妇已带着孩子来到这里。虽是边境之地，此地却也算是人丁兴旺，作为铁牧与大夏的交汇地，这里往来商人众多，街市热闹。虽无内地繁华，却也别具一格。

　　李蕴带着妻儿来此，一是为了内鬼之事。二便是让深居简出的妻子也能多见见这不同的风土人情。

　　这日唐慧心带着李星夜正在逛着街市，李蕴却不在此处，他今日拜访定昌城守将杨威华，获准后便将其见闻一一道来。

　　副将龚赉今日也来议事，他与杨威华有数十年交情，进门更无需通禀。他走到门前，就听到有人说话。

　　“······虽无异动，但也不得不防。”李蕴正在说着，门外进来一名穿着甲胄的兵士，正是副将龚赉。

　　他有些不满的看着李蕴，对杨威华说道：“将军，这些江湖人士，就会虚张声势，道听途说，您怎么能听他游说。”

　　杨威华正值壮年，气势威严，听他不满，却也满不在乎的挥挥手“这些义士多是爱国之人，如今发现异状，特来与我详说。赉老弟无需太过苛责，今日李侠士已向我禀明铁牧最近动向，城中近日也的确是铁牧那边的商人变少，确实有些古怪。”

　　龚赉听他此言，只得服软道：“境外铁牧动向他也知，城内之事他也知，倒不知他安的什么心思了。”

　　李蕴只微笑听他带刺的话，面上不显心中却对此人如此排斥自己有些微动。

　　他拱拱手道：“今日之语，我句句属实，我们明心盟一向和将军一样心怀家国，只希望将军能多多提防，在下告辞。”

　　“放心，小友之言我自听到心里去的，只是平白猜测军中有内鬼，还是要慢慢查来才好。小友走好。”

　　听到结束之语，龚赉微微一顿，遂将眼神放在了缓缓走远的李蕴身上。

　　等李蕴回去后，立马联系属下之人，调查起龚赉。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不太好的预感，根据各方来信，铁牧有在悄悄聚兵，城中贸易也越来越少，其余城池也有些异动。

　　本以为只是小事一桩，查出这城中是否有内鬼之事，现在看来，却是大要有大动静了，想到妻儿也在此地，他心下不安，还是确定先将妻儿送回沂太县，再返程细细查询。

　　三人连夜启程，本来想与几名好友下属一起回去，可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如不是为了妻儿安全，他也不会回程，便只带着几名仆从轻装上路了。

　　连续奔波几日，直到离开定昌城绥丘州，进入到游乐州后，才彻底安下心来，一家人便到了沿途一家客栈休息。

　　“再过一日，差不多便能见到接应的人，这次安弟会与我一道过去，你们就和接应的人先回去好吗。”三人吃着茶食，李蕴对着正在给李星夜喂食的唐慧心说道。

　　唐慧心知晓他担心自己与孩子，安抚道：“你放心吧，自与你成亲后，又不是没遇过危险，现在一路安全，就不要担心了。”

　　看着妻子姣好的容颜，李蕴微微一笑，心中却有些惴惴不安。他呼出一口气，也怪自己瞎想，便起身带着妻儿往楼上客房走去。

　　及至深夜，突然一阵破空声传来，剑不离身的李蕴迅速一个飞挑，将袭来的飞镖挑飞。

　　唐慧心被动静惊醒，抱住将将醒来的孩子，抬头看到李蕴跳下床与两个黑衣人交战起来。

　　李蕴剑术虽没有微生安那么绝世独立，使得凌风剑法也自成一派，不容小觑。虽于这小小客房，与两人交手也不落下风。

　　窗户被打破，又是两人跳入屋中，唐慧心见状抱着孩子靠近门边。李蕴踢开房门，带着他们边战边退。

　　旁边客房本是仆从房间，现在出来的却是四个黑衣人，想必已经遭遇不测。

　　战至大堂，李蕴与人交手，还能护住不会武功的妻儿已是不凡，可这次截杀他们的人武功不弱。他的仆从都是明心盟收留之人，都会些拳脚武功，却全被杀，已经显出这七人不弱。

　　以一敌七，虽不落下风，李蕴也知久拖不好，他看向手中宝剑，对着妻儿安抚一笑，遂使起拿手的凌风剑法，短短十几招后，遍将几人全数斩杀。

　　见敌人伏尸，唐慧心放下心来，察觉怀中颤抖，发现李星夜虽一直未出声，却是小脸通红，满脸泪水，连忙安抚道：“星宝儿别怕，爹娘都在这里，会保护好你。”

　　李蕴也是走过来轻抚着他的小脑袋温和道：“星宝是小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哦。”

　　他有些疲惫，跟唐慧心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去马棚连夜走！”

　　“好。”

　　唐慧心抱着孩子跟在身后，及至偏院，夫君却停了下来。

　　她抬眼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只见院落中间已有十数黑衣人站立，房梁上还有几人手拿□□正对着他们。

　　看这阵势，李蕴气急反笑：“看来今日有人是要定了李某小命，就不知这人是谁了。”

　　他本想诈下幕后之人，对面的人却不答他话，为首之人手持一把黑缨枪，一招手，弩箭连发，射向他们。

　　双拳难敌四手，李蕴边格挡弩箭，边防守袭向他们的黑衣人，还要保护身后妻儿免受伤害，一时之间分身乏术，终是被一个隐藏于后方的弩箭手射中后背肩部。

　　“阿蕴！”唐慧心失声叫道。

　　“上马！一直向前！不要停！”李蕴终于接近马棚一匹骏马，切断引绳，单手便将唐慧心母子提上马车，间或打落不断射来的箭矢与不停袭来的敌人。

　　唐慧心已泪流满面，还是坚强地骑着马向远方奔去。怀中孩儿虽未出声，却也是吓得泪水连连。随着唐慧心越跑越远，李星夜扭头望向后方，父亲的身影越变越小，他感觉以后好像再也见不到父亲了，终于还是喊出声来：“爹爹——”

　　似是听到李星夜的喊声，李蕴向后方睨了一眼，立刻一支箭矢袭来，被他打落在地。左肩本就受伤，现在却有些发麻，他面若冰霜，不屑的抬起剑对向前方之人。

　　“一群无耻小人，先耗我体力，又暗箭伤人，今日我便替天行道，除了你们！”

　　他话完便一个凌空奔向屋顶弩箭手，速如疾风，剑如闪电。还未等人有何反应，已经连杀屋顶几人。

　　见弩箭手皆命丧于他剑下。下方那些黑衣人惊于他的实力，有些萌生退意，他们本来就是江湖中武功不俗的杀手，受雇于领头之人来此截杀，本来还在想杀对夫妻又有何难，对这人雇了这么多杀手还很是不满。

　　现在见到对方使得竟是凌风剑法，便知对方是明心盟副使李蕴，更是觉得棘手。

　　见这些杀手有些退意，为首之人提起黑缨枪道：“各位今日损耗已经不小，况且明心盟一直视你们为邪门歪道见之必除，仇上加仇，倒不如拼上一拼，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身中剧毒。撑不了多久的！”

　　说完他就挥起长枪带头刺向李蕴，十几个杀手互相望望，也上前布上杀阵。

　　李蕴眉心已经黑气缠绕，与敌人缠斗时，毒也深入五脏六腑。又斩杀一人后，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黑血。

　　见此那雇主连忙喊道：“他已命不久矣，我们拖住便可！”

　　此时十几个杀手已经只剩四人，他们是真的怕了这杀神，现在一直围绕周围却不敢上前攻击，只待李蕴毒发生亡。

　　李蕴也是力不从心，他只觉身躯沉重，眼前时黑时白，知晓自己命不久矣，他艰难扯了扯嘴角，死死盯住眼前手拿长枪之人。

　　“吾能战死！死而不悔！一群宵小，吾必斩之！”

　　凌风剑抬起，凌厉锋芒直向敌人刺去，速度极快，这人长枪在手克制近身，也扎向李蕴，长枪先到刺入李蕴胸口，他却不停，剑尖直刺那人喉咙。在那人喉咙划出一道伤口，还未深入，那人竟吓得松开自己配枪向后躲过一劫。

　　没能完成最后击杀，李蕴遗憾的倒了下去。

　　四名杀手见状松了口气，走了过来向那人问道：“大人没事吧。”

　　那人还惊魂未定，听到问询，口气有些粗鲁喊道：“给我把他大卸八块！”

　　四人觉得人既然死了，何必再多此一举，可是雇主吩咐，也只好提剑上前。却不想四人刚刚近身，却见一缕寒芒闪过，而后脖子一凉，纷纷倒地身亡。

　　不远处那雇主看到李蕴诈尸般起身利落一剑斩四人，当真吓得不轻，看到李蕴只站在原地，长枪还插在胸口也不敢靠近。他又惊又怒，盯着李蕴看了一会，终究还是不敢向前。连长枪都不要了，直接远去。

　　李蕴浑身浴血，他身体毫无知觉，只凭着一口气站在原地。意识越来越远，黑血慢慢凝固，最后的最后，他恍惚间看到妻儿抱着孩子走了过来，妻子那么美，那么温柔。牵着他的手微笑着对他说：“阿蕴，我们回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