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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救命之恩(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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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空远远看去,从麻袋里出来的应该是一个少女,然后一个青年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青年应该是尽全力在跑的,但是那速度就长空看来,也算不得快。
只见那青年将地上的少女抱起,然后跟临渊不知道说了什么。临渊完全没有答话的意思,翻身跃起,脚尖轻点墙壁几下,又从窗户进到了屋里。青年抬头望着长空进到屋子里,抱着少女扭身离开。
长空帮他倒了一杯茶水:“你刚才是去救人了?”
临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算是吧。”
“为何不将那贼人送官或者杀掉?这样放走他,他要是再作恶怎么办?”长空书看多了,总觉得江湖中人快意恩仇,这种坏人都是“除之而后快”。
临渊抬眼看他:“与我何干?”
之后长空再问,临渊便什么都不说了。很多年之后,长空才知道,临渊非不得已从不杀人,见过太多身上背负着沉重枷锁的人,他害怕如果自己草率地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说不得会有更多人也跟着死去。
但在这方面,长空注定跟临渊不同。
第二日,临渊带着长空下楼吃早饭,刚走下楼梯,一个少女和一个少年便迎面朝他们走了过来。
少女带着面纱,走到临渊面前便解了下来,她先是朝着临渊盈盈一拜,然后仰头看着临渊:“多谢公子两次出手相助,可否请公子吃个便饭?”
“不可。”临渊说完,侧身一步,绕过两人继续往前走。
长空料想这大概是昨天晚上被临渊从麻袋中倒出的女子,见临渊走了,本来也想继续跟着走,不料少女突然俯身将手放在他额头,长空顿时僵在原地。
“不发热了,应该没事了。”少女笑着说道,“我再给你开个安神的方子吧,但是安神治标不治本,郁结于心,还是要自己看开一些。”
长空长这么大,第一次和这个年龄的少女接触,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好看的人,脸有些微微发红,还是装着镇定说道:“多谢,我没事,不用吃药。”
少女摇摇头,拉起他的手,拽着他向窗边走去,他回头看了眼临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临渊微微皱眉,但还是跟了上来。
少女拉着长空,自己先落座,然后让长空坐在自己身边,另一位青年则坐在长空的另一边。如此事态,长空是想出去都不太容易了。
临渊寻了个三人对面的位子坐下,双臂抱在胸前,对着一桌子的美食,丝毫没有动手去吃的意思。视线在对面的三个人身上来回扫过三遍,他才开口问到:“想做什么?”
“我叫温若思,是北极派掌门之女。这位是我师兄,温若筠。”少女没有回答临渊的问到,介绍起自己的家门,“此番我二人下山,是为了寻人。”
“与我何干?”临渊冷酷问到。
长空看着临渊的表情,听着他说出来的话,突然有些想笑。临渊的脸可以称得上是温润,说出的话却总能堵得对方无话可说。这一刻的长空非常想要知道临渊的过去,一个无父无母、自小在地府长大的人,他都会经历哪些事情,才会拥有现在这样嘴上不饶人,心里却依然可以称得上是善良的品行。
眼下,温若思和温若筠两人对视一眼,还是温若筠压下心里的不适,说道:“我与师妹从未想过这世道如此艰险,下山这也才几日,就三番五次被人……”
温若筠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只说,师妹太过好看,总是被人觊觎吧,他想了想,继续说:“被人盯上,昨天晚上师妹差点被歹人掳走,多亏少侠出手相助……”
临渊不耐地屈起食指和中指敲敲桌子:“说重点。”
“我和师妹想,能否劳烦少侠保护我们一段时间,我们这里有一些药可以当作报酬。”温若筠说着,打开包袱,拿出一瓶又一瓶的药放在桌子上,“另外,少侠之后若是受伤,随时可以来北极派找我们,我们此生愿意为少侠免费医治。”
临渊勾起嘴角:“大手笔呀。”要知道,北极派能在这个江湖里屹立这么多年,全靠他们在医术上高超的技艺。人在江湖走,免不了受点伤、中个毒,也就免不了去北极派求人看病,故而人人都想与北极派交好,各大门派也都对北极派敬三分。当然,想要让北极派出手,也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有钱可以,没钱也要又其他有价值的东西。曾经有传言,江湖十大高手之一的葛天成,曾经用自己护北极派十年的承诺换得北极派掌门的一次医治。
如此算算,温若筠刚刚给到的报酬,可谓价值连城。
“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弟子,你说我为什么不直接绑了你们呢?”临渊说着将胳膊抵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去北极派换到足够的好处,然后隐居一生,不挺好?”
温若思和温若筠闻言呆在原地,温若思更是眼睛里带上了些许泪花,下山之前她踌躇满志,一定一定要找到人,结果一直遇到坏人,面上虽然不显,天知道她心底有多么害怕。而临渊就像一个神,在她危险的时候救了她两次,这让她开始想,是不是缘分使然。所以她一大早便开始在这店里等着了,但是临渊对她熟视无睹的态度,让她很是受伤,就算知道临渊不会绑了她们,但是积攒了许久的委屈还是一起涌上了心头。
长空也不晓得临渊为何要这么说,他想了想,开口缓解气氛:“哥哥是开玩笑的。”
临渊听到长空的话,嗤笑一声,复而抱起手臂,靠着椅背。
长空见他没有反驳,松了一口气:“哥哥和我也又要事在身,没有办法帮到两位。”
温若思也压下心头委屈,道了一句:“是我们唐突了。”
长空心想这顿饭是没有办法在这里吃了,他看了窗外一眼,眼睛一亮:“哥哥,我想吃外面的糖葫芦,可以带我去吃吗?”
长空说着朝临渊伸出了双手。
临渊看了一眼窗外,又看了看长空的双手,终究是将自己的双手递了上去,然后在温若思和温若筠错愕的目光里,将长空甩在自己肩膀上扛了起来。临渊的肩膀上并没有什么肉,骨头硌着长空的肚子有点痛,长空忍痛抬头,朝着两人挥了挥手。
走出客栈门之后,长空便锤着临渊的肩膀,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双脚触地的他,真的去买了两串糖葫芦,临渊毫不犹豫地接过一串,那裹着糖衣的红果子看上去滋味还是不错的。
都是第一次吃糖葫芦的两人,对这种食物的感官是完全不一样的。长空咬下一口,便被酸得皱紧了小脸,而临渊则吃得津津有味,一颗接一颗停不下来,长空见状有些怀疑是自己的那串太酸了,伸手拉拉临渊的袖子:“我想尝尝你的,我的好酸。”
临渊俯视他,将自己那串递到长空嘴边,长空咬了一口,依然被酸得说不出来话来,默默把自己的那串也给了临渊。
长空现在想起来那两串糖葫芦,嘴里还止不住会冒出口水,但是临渊却喜欢吃这种酸酸的食物。
不过眼下似乎并不是很好的回忆机会。还是少女时,此人就长得那么好看,现在出落得更是人间绝色,想想当时的场景,女子是对临渊仰慕的,这个人算是……敌人吧?还是一个漂亮、有能力、会生孩子、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的敌人。
长空没有说话,只是坐起身,不眨眼地盯着临渊。
临渊被他盯得发毛,只好说道:“他是长空,这是北极派的温若思和温若筠,来给你看病的。”
长空闻言,乖巧地披上那件属于临渊的外衫就下床坐到了桌边,将半截手臂翻转摆在桌上,做出一副“请君把脉”的姿态,然后一言不发地盯着临渊。
临渊摸摸鼻子,对着温若思道:“温姑娘,请。“
众人依次坐在桌边。临渊眼下十分尴尬,一想到长空穿的那一身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他的衣服,就莫名有些耳热,再加上长空那灼灼地“捉奸”目光,临渊简直想冲到雪地里一个人冷静冷静。
最后临渊的目光定在那身胳膊腿明显短了一截的衣服上,心里想着,还是得抽空去帮他买两件衣服。
温若思把完脉,又让长空脱了衣服,看了看他后背的伤口。之后先是有些惊讶,然后便露出些许犯难的样子。
长空心里知道自己的伤没有什么关系,故而不急,但是临渊不知道,急忙开口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温若思笑着摇摇头:“临渊哥不必担心,长空的内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外伤虽有些严重,也只是外伤,除了痛点,并无大碍。你同我回到义诊处,我抓一副治发热的药,吃了睡一觉就没问题了。至于内伤和外伤,就用之前用的药就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有些冒昧的问题想要问一下公子和公子的弟弟……“
虽然说的是问两人,但是温若思的眼睛看着的却是临渊,见临渊点点头,才看向长空说道:“长空,你用在后背上的药,可以给我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