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今天也在内卷[西幻]》绫菲

45、第 45 章

　　任璃莫名其妙地来，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最后又莫名其妙地走了。

　　华德躺在病床上细细思索，他能感觉到任璃说的那番话是别有目的。只是修补纹身的手术，这是什么玩意儿？哪里有人会修补纹身啊，而且还在医院里！

　　华德越想越觉得好笑，事实上他确实也是狂笑了半天，但笑着笑着就突然沉默起来。

　　等等，要修补的纹身，依旧破损的纹路······任璃说的要修补纹身的应该不是人，而是魔鬼，那家伙极有可能被胁迫参与了那个修补计划。

　　原来是这样，华德明白了。他将视线转移到今天任璃送来的果篮上，然后伸手去掰了几根香蕉，随即看到一把崭新的折刀。

　　当天晚上，华德就逃离了医院。他一路隐蔽自己的行踪，七拐八拐地来到一栋小木屋前。敲了几分钟门后，屋里才传来拖鞋的“哒哒”声。

　　“谁啊······”那人开了条门缝，只看了华德一眼便作势要关门。

　　华德卯足力气去挤，边挤边喊：“哎呀呀，夹到手了！”

　　那人无奈，只能把门打开，对着华德就是一顿狂骂：“你TM的来我家干什么。”

　　华德无奈撇嘴，摊开手道：“约翰，你确定要我在你家门口说吗？”

　　那名叫做约翰的中年男子抿唇，最后还是让华德进来。

　　屋里很乱，而且还散发着一股霉味。华德耸耸鼻尖，点头：“没错，就是这二八年单身男子的独居芳香。”

　　“赶紧说事，没事就滚。”约翰怒了，抄起鞋架上落灰的报纸就朝华德砸去。

　　一时间，玄关处混成满天飞。

　　约翰双手抱臂，刚毅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厌恶表情：“你现在可是被组织通报处分，猎魔者的生涯算是彻底完了，你别想着让我帮你去求情。”

　　“让你去跟谁求情？”华德咧嘴笑。

　　约翰就是上次在护城河放他一马的猎魔者，这位面容憔悴，看起来分外颓丧的中年人可是排名第二的猎魔者，也是LMZ协会的二把手。以前的LMZ协会党派之争严重，红派与蓝派相互制约合作，使得组织内部充满活力。但近几十年来，光明天使越来越倾向于红派。这使得红派的成员开始嚣张跋扈，屡次挑衅蓝派。而约翰身为现在的蓝派领导者，自然跟红派领导者霍克存在强烈的对抗关系。但天使纵容红派的行为伤到了约翰的心，再加上被霍克的无辜陷害，心累的约翰已经走向了退休的临界线。

　　华德是蓝派成员，也是约翰亲自挑选培养的猎魔者。原本的他会接替约翰的位置成为新一任蓝派领导者，但这次出了事被霍克抓住把柄，估计马上也要被除名了。

　　“自然是去向天使求情。”约翰缓缓道。

　　“得了吧，你都十几年没见过天使了，还去向天使求情。”华德讥讽，然后大大咧咧在破沙发上坐下。

　　现在的LMZ协会可是被红派一手遮天，蓝派被打压到毫无生存空间，简直变成了红派那些人的下属。而身为蓝派领导者，约翰原本是直接听命于天使的，现在却成为了霍克的助理。有关于天使的所有命令，都由霍克一人通传。

　　“难道你就没怀疑过吗？”华德敛眉，表情分外凝重，“为什么这些年来，唯有红派的人才能接触到天使。他们传出来的天使命令，究竟是不是真的。”

　　“你想说什么？”约翰是个人精，立刻问清对方的目的。

　　“光明天使，被一只魔鬼绑架了。”华德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头，咬牙切齿道。

　　除去任璃跟青澜曾是魔鬼的事情外，华德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真相全都告诉了约翰。约翰眉毛蹙在一起，一言不发。

　　“约翰，我们都被蒙骗了。红派早就成为那只魔鬼的爪牙，我们需要即刻行动起来！”华德激动劝说。

　　“我不信你说的是真的，”过了许久，约翰幽幽叹气，“天使怎么会被魔鬼控制呢？”

　　“这就是真的！”华德见约翰不信，更加激动了，“任璃你知道吗？就是那个皇家科研院的天才科学家，是他告诉我天使被魔鬼绑架的。他被红派胁迫去帮控制天使的魔鬼修补魔池纹路，而我们之前抓捕的那些魔鬼魔池纹路都被人为破坏，目的就是让任璃练手，好为后来的那场大手术做准备。”

　　约翰缄默，灰色的鹰眸不再像往日那般锐利，甚至夹杂了某些不一样的情绪：“可是，那些魔鬼本就该死。”

　　这一句话像把钝刀，插进人心时虽然不致命，却带着密密麻麻的痛感。

　　华德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是啊，控制光明天使的是魔鬼，它残害的也是魔鬼。黑暗撕破黑暗，他们这些光明信徒不应该拍手叫好吗？

　　华德低着头，卷曲的长发遮住他的脸。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哑声说了这一句：“可是之后呢？”

　　约翰：“啊？”

　　华德抬眼，眼眶红了一圈，眼白充满血丝，但是瞳孔却带着光的影子：“难道善恶就一定要靠着生物种类来划分吗？诞生于魔池的那些魔鬼恶魔，它们就一定是黑暗的化身吗？等到黑暗被吞噬之后，我们能置身事外吗？”

　　一脸三个问句，把约翰问懵了。或许他们不应该如此固执，此次行动不是拯救黑暗，而是拯救自己。

　　约翰：“······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华德：“控制红派的那些人，不要让他们阻止我们的行动。”

　　“暗池”里，任璃正在进行第二场手术。

　　这次洛斯并没有让他一个人进行，而是美其名曰其他科学家需要观摩学习，于是任璃顶着五个人的视线做完了这场修补魔池纹路的手术。他原本是想做到一半就借口太累从而终止手术，但是洛斯却让观摩的科学家上去接手。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人敢动。不仅躺在手术台上的魔鬼没打麻药，相当于醒着的凶猛野兽。

　　最后，一位科学家自己站了出来。

　　“他从未做过这种手术，没有经验，我不允许。”任璃没有让开手术台的位置。

　　“他看过所有的研究资料，也参与了整个研究过程。”洛斯背着手，脸上的笑意在灯光映衬下是那么的阴冷，“他跟你一样需要练手，也会参与未来的天使手术。”

　　事到如今洛斯根本就没有完全信任任璃，他想让任璃的才华为自己所用，也从不把任璃当成自己人。

　　任璃弯唇冷笑，放下手术刀离开。

　　那位科学家看起来很紧张，因为魔鬼没有被麻醉，所以尽管对方被绑着但还是源源不断散发出恐怖气息。科学家不到几分钟就浑身发颤，一个手抖就把任璃快要修补完毕的魔池纹路给破坏了，而那只魔鬼也因此遭到灭亡。

　　看着强大却脆弱的魔鬼就这么消失，任璃愣怔觉得不可思议，谁能想象这些强壮如牛的生物最后竟然如蝴蝶一般脆弱易碎。洛斯啧嘴摇头，似乎对那位科学家的表情非常不满意。科学家面容惶恐瘫在地上求饶，但还是有黑衣人进到秘密室将其带走。

　　“这又是什么情况？”任璃出声询问。

　　但洛斯没回答他，只是神情凝重地训斥其余科学家，说如果下次他们也犯了这样的错误，下场也是去喂狗。

　　“他们是人，你怎么敢这样目无法律的？”任璃暗暗震惊洛斯的大胆，剑眉微蹙。

　　“在‘暗池’，除去天使外，我就是主宰。”洛斯笑眯眯，说的话却令人胆寒。

　　任璃看着洛斯即将远去的背影，眼神变得格外冰冷：“我需要那个人做我的助手。”

　　洛斯顿住脚步：“哦，你不是嫌弃他蠢吗？”

　　任璃：“虽然蠢一些，但胜在有胆子，这可比其他人要好得多。”

　　洛斯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然后打了个响指，示意黑衣人放开那名科学家：“从今以后，你就是偶像的助手了，可就是一定要好好听话，不然的话······呵呵。”他说的话就像是一条毒蛇，处处散发着死亡威胁。

　　那名科学家点头，摊在地上瑟瑟发抖。

　　等洛斯走后，任璃决定去看看汤尼的情况。而那位科学家颤颤巍巍跑到任璃面前，等候发落。

　　“你去忙你的吧，我这不需要你帮忙。”任璃按着眉心，格外疲倦。他只不过是想救下对方罢了，那人有没有罪应该由联邦法律去定夺，而不是仅凭洛斯的一时兴起。但是科学家不愿意，说自己想待在任璃身边学习。

　　任璃冷冷道：“可是我不好为人师，你跟着我就是浪费时间。”他不是有耐心的人，也不喜欢教人做事。此生所有的耐心和教学欲望大半部分都给了青澜。

　　青澜。

　　任璃垂眸，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心仍会钝痛，也不知道它过得好不好。

　　突如其来的冷峻气质把科学家吓了一跳，对方犹豫了一会儿，鞠了个躬就离开了。

　　任璃来到关押魔鬼的羁押室，他找到汤尼然后细心帮对方检查。他狭长的睫毛微垂，盖住了空洞的眼神，手上的动作轻柔，但整个人就像是没有灵魂的机器，正在完成已经设定好的程序。

　　“任哥哥······”

　　汤尼纯洁的眼神带着关心，任璃轻笑，伸手揉揉汤尼的发顶然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