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刑侦]》浣花琅

25、高Gay

　　“靳警官。”

　　高彻从椅子上站起身，微笑看着靳陌寒，态度热情又沉稳，商务礼仪堪称教科书级别，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高彻让靳陌寒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又吩咐秘书给靳陌寒倒了茶，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靳警官，我为你预留的时间是一个小时，我们长话短说，可以吗？”

　　靳陌寒：“……可以。”

　　来之前靳陌寒还下定决心，如果高彻敢说骚话就甩脸子骂他几句，没想到高彻反而提醒他要抓紧时间。

　　客气又生分，就像真的只是同事关系。

　　之前有过邮件沟通，高彻大致了解过案情，靳陌寒又补充了些细节。

　　高彻听完靳陌寒的话，便总结出最核心的疑点：“魏伦嗑的药，一旦过量就会发生很强的不适反应，他却能继续服用，直到正常剂量的3.2倍，从而导致死亡。”

　　靳陌寒“嗯”了一声。

　　高彻：“所以，能排除自杀吗？”

　　靳陌寒：“初步排除了自杀可能。魏伦在6月21日，也就是案发前一天，让他的女朋友兼助理李知然，为他办理了购置房产的手续，还预订了两个月后的海滨酒店。

　　“李知然解释，魏伦买房是用来投资的，两个月后剧组杀青，魏伦打算和李知然一起到海边度假。如果魏伦想要自杀，他不会有心情投资和安排假期。”

　　高彻点头，但还是严谨地补充：“但是也不能排除冲动自杀行为。”

　　靳陌寒：“是的，但是我们现在有两个当事人的口供，靳陌陌和李知然都说过，魏伦对电影事业很执着，为了拍摄理想中的电影，他什么都愿意做，所以即使聚会当晚他喝了很多酒，就算他有轻生的打算，他也不应该在电影还没拍完之前自杀。

　　“另一方面，正是因为他对电影执着，他才会为了讨好投资人兼主演，也就是林天丞，而组织那场聚会。林天丞霸道惯了，想让魏伦这位著名导演在他面前出丑，威逼魏伦嗑.药，魏伦为了电影能顺利拍下去，拼了命也要服从。”

　　“嗯，”高彻缓缓点头，十指指尖抵在一起，思索了一会儿，问道，“魏伦在人际关系上有什么异常吗？他与五个当事人有没有利益纠葛或者私人矛盾？”

　　靳陌寒：“我们查过了，魏伦虽然脾气暴躁强势，但业界口碑还是不错的，他为人仗义，近期只与林天丞闹过矛盾，原因是林天丞干预他拍摄。”

　　高彻：“能不能具体说说他和其他四名当事人的关系？”

　　靳陌寒想了想，回道：“可以。

　　“首先，蒋骁在进入这个剧组之前，与魏伦没有任何交集，蒋骁是顶级流量小生，愿意在魏伦的电影里当男二号，目的是接近林天丞。蒋骁想投靠林天丞这个金主，魏伦则是需要流量小生给电影增加热度，两人通过一部电影达成利益共享，蒋骁没有理由对魏伦不利。

　　“张映雪与魏伦是第二次合作，半年前张映雪参演过魏伦的一部电影，她当时的咖位只能打酱油，所以她的角色只在片尾出现不到五分钟。

　　“但是魏伦认为她有天赋，约定拍新片的时候会给她一个重要角色，她因此在这部电影里担任女三号，魏伦乐于扶持年轻演员的名声在业界是出了名的，但是也有传言说，魏伦潜规则过那些演员。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张映雪确实付出过代价，她就更没理由杀害魏伦，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女三号，魏伦死后，这电影的前途就不好说了，就算换个导演继续拍，她能不能保住女三号也不一定。

　　“还有，靳陌陌……”说到这里，靳陌寒停顿了一下。

　　高彻：“你弟弟？”

　　靳陌寒继续说：“是，他是我弟弟，也是让案件性质从意外转为疑似过失致人死亡的关键证人。

　　“靳陌陌也是第一次与魏伦合作，但是他进组与魏伦没有关系，是林天丞想要潜规则他，把他拉进组的，魏伦为了保护他，与林天丞发生过口角。

　　“所以靳陌陌与魏伦没有矛盾，反而很感激他，也正是因为感激，靳陌陌才会冒着被林天丞报复的风险举报他。”

　　“了解。”高彻客观地应了一句，想了想，又说，“靳警官，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如果这个案子按照正常的侦查手段查下去，几乎就是无解的？”

　　靳陌寒叹了口气，说道：“对，案发地点是私人房间，吃药的行为也不能判断是不是魏伦自愿，我们找不到有力的物证，就算当事人都指控林天丞，他也有理由狡辩说四个人冤枉他。除非有办法让林天丞自首。”

　　高彻轻笑道：“靳警官认为我有办法？”

　　靳陌寒迟疑了一下，还是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高彻笑得更开心了：“谢谢靳警官抬举我。”

　　这是……骚话预警？靳陌寒看着笑得有几分洒脱的高彻，不由得紧张起来。

　　而高彻在椅子上调整了下坐姿，继而收起笑容，言归正传：“靳警官，如果要对林天丞进行心理攻关，我就需要进一步了解这个人，但是直接与他接触会打草惊蛇。

　　“我现在能想到的，是你们警方尽量搜集与林天丞有关的信息，尤其是他在进入剧组后的所作所为，通过你们提供的资料，我来分析这个人的行为模式，再想办法在心理层面找到他的弱点。”

　　靳陌寒点头应下，心里升腾起一种振奋的感觉，这男人认真工作的状态真是太有魅力了，就像个统领千军的将帅，有种强大而战无不胜的气场。

　　他们又聊了些案件细节，高彻手边的电话突然发出电子提示音，外线自动接入，秘书的声音传出来：“高医生，预约时间到了。”

　　靳陌寒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想了想才意识到，高彻的秘书是个男的。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但是对于高Gay来说，男男搭配才是王道？

　　“知道了。”高彻沉声应了一句。

　　“那我先走了，”靳陌寒边说边从椅子上起身，“谢谢高……”

　　高彻：“谁让你走的？”

　　靳陌寒起到一半的身子就定在半空。

　　高彻挑起嘴角痞笑：“坐下，咱俩的事儿还没说呢。”

　　靳陌寒只能先坐回去，诧异道：“我和你有什么事？再说，你不是只给我一小时？”

　　高彻：“我给靳警官预留一小时，给靳陌寒两小时。”

　　靳陌寒：“……”不是说你很忙吗？

　　高彻脸色一沉：“为什么删除我？”

　　靳陌寒：“不想跟你处了。”

　　高彻冷笑：“哼，你怕了。”

　　靳陌寒：“怕什么？”

　　高彻：“怕栽到我手里。”

　　靳陌寒面无表情：“我受过专业的训练，尤其擅长暴打不要脸的流氓，不会栽到谁手里的。”

　　高彻挑起眉毛：“是吗？你忘了这儿是谁的地盘？”

　　靳陌寒：“……”

　　高彻：“你忘了我是干什么？”

　　靳陌寒：“……”

　　高彻直视靳陌寒，深邃的眼睛里像是藏着幽远的星空。

　　“靳sir，你又不是没被我催眠过，你走进我的办公室，就该有所觉悟。”

　　语气缓慢而神秘，透着隐隐的坏，靳陌寒立刻紧张起来，高彻的目光轻移，飘到靳陌寒身后，靳陌寒不回头都知道，高彻是在看那张沙发。

　　高彻的语气越发蛊惑：“靳sir，看着我的眼睛，十秒过后，你就会，彻底听我的话。”

　　靳陌寒竟然不受控制地盯着高彻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从椅子上快速起身，警告道：“你要对我催眠，我、我就告你袭警！”

　　“哈哈哈哈……”高彻突然破防，仰在老板椅上大笑，“你果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靳陌寒这才反应过来，高彻是在耍他，他愤恨地咬了咬嘴唇，在高彻的笑声中一板一眼地说：“高医生的专业水平我很佩服，高医生的人品我不敢恭维，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跟你处，所以公事处理完了，我现在走了，再见！”

　　靳陌寒转身，几乎是逃向门口，这时高彻收住笑，郑重地叫他：“靳陌寒！”

　　靳陌寒竟然就老老实实地站住了，只是他不敢回头，他怕高彻真的会催眠他，再对他做出什么下流的事。

　　他没想到高彻突然叹了口气，声音温柔又有点疲惫：“你在催眠状态下幻想被我……，并不是性的原因，你当时的精神状态回到了十六岁在海边自杀的场景，你有那种幻想，是因为你当时孤独、恐惧，没有安全感，希望有人能保护你。我是你的催眠师，你在被催眠的状态下，会不自觉地对我产生依赖，所以才会幻想是我在抚摸你。”

　　靳陌寒很意外，同时心里又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了地，他支吾了一声“知道了”，然后就头也不回走出房间。

　　直到走出写字楼，靳陌寒才敢回想高彻的语气和话里的深意。

　　他在安慰靳陌寒，因为他知道靳陌寒怕他，同时，他又对靳陌寒失望。

　　靳陌寒确实怕，他怕自己有同性恋倾向，更怕被高彻掰弯，他从小到大遭受过不少欺凌和排挤，他怕自己成为大多数人眼中的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