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雷】黄金沙漏》风奉玄

4、小巫婆Mycroft

　　四
　　他现在不想对上帝发出任何感慨，因为他觉得上帝他妈的肯定没有在眷顾他。
　　——Lestrade在差点打翻咖啡杯时及时扶住了，避免了再一次的失手惹来麻烦。他麻木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随即被烫得喷了出来。
　　“操……”
　　裤子上溅到了几滴，幸好布料是深色的，看不太出来。Lestrade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那些在火光中被炸飞到墙上的人体组织。
　　他再次坐到手里的咖啡冷掉才返回苏格兰场。Donovan通知他有自杀案件、组织人员前往案发地点……他这会儿坐在车上，才忽然品出了几分不对劲：为什么自杀案件会直接送到他的桌子上来？
　　Donovan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你知道的，那些事关选举的演讲活动层出不穷，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的人手都不够用，他们不可能让我们在没有罪案的时候太闲的。”
　　Lestrade点了点头。这是个很好的解释，他应该考虑到的，但不知为何，直觉总是暗示他这件事有种古怪的违和感。这种时候他真希望能把Sherlock的脑袋敲下来放自己头顶上用用，起码能让他把这些所谓的直觉都转化成确切的答案。
　　“Sherlock，”在那个卷毛家伙戏剧性地从围栏上跳下来之后，Lestrade抢先开口：“你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事？”
　　对方被他问得一愣：“什么？……”
　　“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告诉我的事？”Lestrade重复了一遍。管他呢，Sherlock要觉得他是神经病也无所谓，反正要说他和Sherlock中有一个人是神经病，全伦敦都会觉得那个人是Sherlock而不是他。他十分耐心地盯着对方，等待着一个答案。
　　“你不是在说那对夫妻的事。”Sherlock下了结论，“稀奇，你从来都是把案子摆在个人私事之前的，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并非个人私事，Sherlock！有个人可能会因此而死！”Lestrade压低了声音道，“那个人说他是你的利益相关人，然后问我你把什么任务转交给我了……我怎么知道？我们这周都没有见过面！”
　　“你不会觉得我就知道吧？我可没把什么东西——”Sherlock说着顿住了，随即他露出了一个嫌恶的表情：“你见过那个死胖子了？”
　　“谁？”
　　“Mycroft，就是那个装腔作势的‘利益相关人’。”Sherlock说，那警惕的架势活像是一只领地遭受侵犯的猫，“西装三件套、带着把装满了邪恶计划的黑伞、发际线拥有在十年内会后退至头顶的良好趋势——”
　　“他就是Mycroft？”Lestrade没忍住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我就说很少有人会给猫起这种名字。”
　　Sherlock微微眯起了眼睛。“我想我没有和你提过他。”他轻声道。
　　“当然了，现在的你没和我提过。”Lestrade说，“但我们上次度过‘明天’的时候，你告诉我那是你的死敌。”
　　“…然后你一定问了那是谁家的猫，我讨厌你，Lestrade。”
　　“非常感谢。”
　　Sherlock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有点焦虑地在原地转了两圈。Lestrade刚想问他句什么就被抬手制止：“别说话！你思考的声音吵死了！”
　　“……”Lestrade抑制着给他一拳的冲动后退了一步。
　　“你现在处于重复的时间中，而且你拥有记忆……这不对，除非现在和我说话的你是来自未来的你，而你控制着时间转换器……但不可能同时有两个你在苏格兰场带队调查，露馅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Sherlock烦躁地在原地兜着圈子，“不……等等，那些都是无用的。无论如何，时间是无法修改的，时间转换器也只是因果的一部分罢了……Greg，”他突然停住了步子，极轻地、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事实似的开口：“你说有人因此而死……那个人是、是Myc…Mycroft吗？”
　　Lestrade一时间被他反常的苍白和茫然惊到，随即他意识到，那个“Mycroft”一定和Sherlock关系不一般。他咽了咽唾沫，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向家属通知人质没能被救出来的现场，只是这次他要面对的家属是Sherlock，这比任何一次都更难以启齿。
　　而就在他纠结的这几秒里，Sherlock看上去已经和平时一般无二了。他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Lestrade：“所以他死了吗？——不必担心，那是我的死敌，我巴不得他现在立刻被宣判死刑，整个伦敦都会因为他对环境改善作出的卓越贡献而松一口气的。”
　　“…是的。”Lestrade说，“一场爆炸，他在我面前，被……炸碎了。我很抱歉。”
　　他一直在盯着Sherlock，也就没有忽视他那一瞬间的僵硬。那个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小鬼哼了一声，朝他摊了摊手：“女巫都是会这样死掉的，被烧死、被炸碎……我四岁的时候就指出这一点了，但他还是要去学那些让人无法理解的巫术。愚蠢。”
　　“不好意思。”Lestrade打断了他，“女巫？”
　　“巫师、女巫……反正都是这么叫的，死胖子就是个藏在糖果屋里的老巫婆。”
　　“所以那个Mycroft是你的兄弟还是……后期决裂的儿时玩伴？”
　　Sherlock为后面那个选项夸张地打了个哆嗦：“我没有‘朋友’那种东西……Mycroft Holmes是我哥，显而易见。”
　　“是啊，太他妈显而易见了，我第一次听说有人把自己哥哥称为‘死敌’的。”Lestrade吐槽道，“不过鉴于他称呼自己为他弟弟的‘利益相关人’，只能说你们半斤八两。”
　　“家庭传统。”Sherlock说，“Uncle Rudi和我们爸爸的关系也不算好，但他倒是很乐意带着Mycroft去接触他那些巫婆勾当——当然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巫婆。”
　　“说真的，你一直在说的巫婆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历史上那些关于女巫的传说并不算空穴来风，迄今为止仍然有几千名巫师在英国活动。”Sherlock挑着眉毛偏了偏头，“Holmes曾经是十分显赫的巫师家族，为了维持血统纯正还经常与法国的纯血家族通婚。但在19世纪初，由于未知原因——我倾向于我们家的祖先受到了诅咒——人丁逐渐稀薄、魔法血脉也没有曾经那么显著。到了20世纪30年代，它已经凋零到无法被称为‘家族’了。Uncle Rudi就是我们上一辈的巫婆，穿着花里胡哨的袍子和尖头鞋，踢踢踏踏地用扫把赶着Mycroft出门然后把他变成戴着尖帽子的小巫婆。我早就劝他不要去了，迟早有一天他也会被烧死的。”
　　“……虽然这很扯，但鉴于我现在遇到的情况比这更扯，我竟然觉得你说的这些合情合理。”Lestrade痛苦地抹了一把脸，“你是个小女巫显然要比你是个小混蛋让人好接受多了。”
　　“我才不是巫婆！”Sherlock恼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不是。现在赶紧去和法医说线索，然后我带你去吃个三明治……老天爷，我们居然还有正事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