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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基因病】狂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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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了。”圆脸女孩翻开笔记本,精神恍惚的在登记记录上戳来戳去。
另一名后勤人员把麻袋里的花盘倒出来,根据品种进行秤重,他犹豫了一下,将梁子明的头拎起来,也放在了秤上。
“请留下你的银行账户,注意不要写错了,明天下午会统一进行转账。”
岁穗留下账户后准备离开,又问了一句:“你们会怎么处理这个头。”
圆脸女孩恢复了镇定,“有害的会清理掉,无害且有自我意识的,我们会送回学院,也许用于展览,或是送到研究院进行研究。”
听见这话,梁子明肉眼可见的放松了,研究院很多他的熟人,相当于回到大本营了。
他主动说:“学姐再见,还有我的刀……我没法继续带着它了,学姐你一定别把它扔了,他需要每天晒两个小时的太阳。”
岁穗笼罩在黑衣下的身影一顿,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圆脸女孩和另一名后勤人员又陷入了无聊中,她将闹铃定在了一个小时后,盯着夜色发呆。
另一名后勤人员轻声说:“对了,刚才那位学妹在称重的时候告诉我,靠近水潭的区域还困着三个人没出来。”
圆脸女孩叹气,幽幽的说:“那也得等到天亮,天亮后才能去救援。”
梁子明的头大惊失色,他在来的时候根本没仔细看注意事项,原来清理部并不会及时救援他们吗?
“对同胞实施救援明明是第一行动准则啊。”他愤怒大喊出声。
圆脸女孩的神色略微发冷,她盯着梁子明:“这项准则只在两种情况下失效,第一是危及自己生命,第二是进入狩猎点时。”
“现在的情况恰好这两样都占了,顺便一说,从狩猎点里救出来的学生,都是要扣学分的。”
“学院培养的是保卫土地的战士,可不是没用的孩子。”
……
家附近,岁穗找到了一个公共厕所,在水池洗干净了满是血污的胳膊。
她从洗手台的镜面看自己,镜面倒映出了一个鬼魂似的神秘身影,被口罩遮挡的下巴弧度冷硬,掉落下来银发被她重新塞回去。
因为体力的回复,岁穗的脸逐渐恢复正常,只是血还黏糊糊的糊在口鼻上。
紧接着,从旁边穿来动静,岁穗侧头一看,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看来学院的人都是夜猫子啊。
何星剑一脸疲倦,一夜未睡让他眼睛下方出现两道乌青,他卷起袖子,来到岁穗旁边清洗手腕的褐色粘液。
他没认出岁穗,但把岁穗也当成在夜间活动的校友了,两人默默无言的整理好了自己的仪表。
岁穗忽然问:“怎么,工作很累吗?”
何星剑抬起头,微微发卷的刘海垂在眼皮上,坦率的说:“……不适应,我不适合做一线。”
没多久,走过来几个巡夜的清理部员工,穿着和何星剑同样的制服,喊他:“星剑走了,天快亮了,要回去交接。”
岁穗看了眼大哥的这些同僚,熬了一夜,普遍精神萎靡,冷冰冰的散发睡眠不足的信号。
何星剑走过去,一群人离开公厕,就听见有人不满的说:“我钱包丢了。”
“王启,你不是放在怀里的吗?这也能掉,没道理啊。”有队员说。
最开始说话的王启长了一对眼白过多的眼睛,开始在地上摸来摸去:“他娘的,我给媳妇买的婚戒也放在里面,都快给我找。”
清理部b组二分队的五位成员无奈,打开了手电筒,在光线不明的地面上寻找王启的钱包。
“我们今天沿着防线转了三四圈,要掉估计早掉了,回去找找吧。”
“真没有,王启你别发疯,你今天怎么了?”
王启的爸爸是北海市市长秘书,自己则是清理小队里的老资历,队里能比得上他的人不多,因此也只能陪着他发疯。
大家的耐心即将耗尽,就听见何星剑的声音:“先回去交接,让后勤调查完监控再找。”
刚说完,王启就暴怒的扑上来,拧着何星剑的领子抵在墙上,大吼道:“装什么象呢,谁都知道就是你偷的,你家里那个残疾妹妹医药费很贵吧,妈的,你们这些恶心的死穷鬼。”
岁穗关水龙头的动作一顿。
小队的人急忙上来拉开王启,七嘴八舌的劝解,队伍里积压的矛盾爆发。
半年前老队员调走,补充进来新人何星剑,再加上零零散散的老队员受伤退役,队伍里发号施令的人变成了王启。
王启是个富家子弟,同理心缺失,厌恶并轻视平民家庭出身的何星剑。
更何况还打听到何星剑有个患有基因病的、半怪物妹妹,在王启眼中,被污染的那些都算不上人了。无论是主动转化的,还是被动的,都已经站在了正常人的对立面。
何星剑一家人还尽力养着她,为她治疗,多么可笑啊。
王启还在嘲讽,“你把我的钱包弄哪去了?你们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把,哈哈,早知道我扔在地上,让你去捡了,你属狗的吧。”
何星剑眼底染上怒气,和王启扭打成一团,拳头砸在肉上,王启的脸被打歪了。
王启服用过少量异能药剂,属于c-1金属的药剂将他的部分骨骼改造的如钢铁般坚硬,在力量上完全压制了何星剑。
王启抓起石板,砰砰砰的猛砸处于弱势的何星剑,瞬间血迹飞溅。
想要劝架的队员意外挨了石板,疼的在一旁冒冷汗。
何星剑额角蔓延下血迹,模糊了视线,他隐隐看见一个人走过来,一把比黑夜还黑的弯刀在她手上颤抖。
岁穗冲着弯刀说:“这回你再敢坑我,我一定把你扔进茅坑。”
她挥刀过来,王启的危机警报在心里拉响,他判断距离,拔枪想要射击。
弯刀停在距离王启脖子十厘米的地方,忽然变形,惊悚的长出了一张牙龈鲜红的铁嘴,在王启震惊的目光中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王启血流不止,手指捂住上面,血像是喷泉一样喷涌。
岁穗踩在他的手腕上,用力便将他的手指踩断了,也把他手里的枪踩在脚下:“现在你戴不了戒指了。”
王启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话:“你、你是谁,我教训小偷,和你没关系。”
岁穗暗暗吃惊,王启短短几秒钟失去的血量已经足够一个常人失去反抗力,可现在,岁穗几乎要被受伤的他掀翻。
他服用异能药剂了吧,一定是服用异能药剂了。
岁穗知道自己判断失误了,如果不是弯刀出人意料长出的嘴,她此刻也许已经被王启射中了。
她扔下王启,将帽檐往下拽拽,快步离开了这里。
……
何星剑拒绝了队员的帮助,看着队员将失血过多的王启抬上担架。
他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将地上渗人的血迹用水冲干净,这样第二天才不会吓到民众。
刚才的陌生人为什么帮他?何星剑动了动嘴唇,喃喃道:“谢谢。”
王启重伤但不至死,清理部何星剑是待不下去了,要调去哪呢?
……
岁穗踩着点回到了家里,将弯刀关到柜子里,简单清洗后躺回床上。
今天远远超过了预料的出行时间,她只有半个小时能睡了。
意识迷离间隐约看见一个人坐在床边,岁穗立即清醒过来,发现天已经大亮,身边坐着的是曹妈妈。
她僵硬的身子才又放松下来。
岁穗面对曹妈妈的时候,总有点尴尬,她毕竟不是原来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和曹妈妈是生疏的。
曹妈妈穿着一件睡裙,头发末尾打卷,不怎么年轻。
见她醒了,曹妈妈眉间的忧愁才淡了一些,一巴掌拍在岁穗的腿上:“你这孩子,多大的人了,厕所里的血斑也不弄干净,让你大哥看见多不好。”
岁穗顺着她的目光,迟缓的移到自己屁股上,反应过来,她认为自己来月经了。
并且把疏忽没擦干净的血,认为是女儿生理期的血。
岁穗慢吞吞的问道:“大哥回来了?”
曹妈妈:“……你大哥走了,回学校去了,他想调个部门工作,一年到头晚上去巡夜,谁受得了。”
也对,今晚打了王启,何星剑和他之间矛盾只会越来越深,他确实不适合在清理部工作了。
岁穗的脸上忽然一阵温热,她惊愕的发现曹妈妈正在摸她的脸,岁穗不适起来,浅色的瞳孔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曹妈妈:“你的脸怎么那么白?你是不是又运动了?”
岁穗勉强说:“不是,我已经很久没发病了,我每天都坐轮椅,没有任何运动量。”
曹妈妈安心了不少,片刻后,她害怕的对岁穗说:“小穗,我觉得你何叔叔不太对劲。”
曹妈妈的目光往向那边的卧室,犹豫的说:“我们要不要报警,或者我们先搬出去……”
如果不是夜里起来,看见何成把花搬进了卧室,摆满了床,抱着从土里拔出来的向日葵安睡,曹妈妈也不会吓的跑来岁穗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