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分且救世主》水青悦

15、【基因病】时间

　　知道无法逃避，杨志成终于成厕所里走了出来。

　　他是一个怯懦的少年，长的很高，同时手脚瘦长，站着的时候弓着背，比原本年龄更显小，说像高中生也不为过。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马上就去。”

　　岁穗替他拧开水龙头，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等待：“怎么不和我一起上去？”

　　杨志成的神情有一瞬间扭曲，悲愤的质问道：“你们为什么那么冷血，我说了会去的，别再逼我了，求你了。”

　　岁穗无言以对，她带着杨志成回到顶楼，在倒映着朦朦胧胧人影的玻璃上，看见他的腿在打抖。

　　月胧让他进入治疗室，岁穗没跟进去，独自坐在门口发呆，盯着钟表的时间看，觉得自己已经饿了。

　　上班的日子太无趣，实习更是难以摸鱼。

　　岁穗谨慎的在光脑上玩了一会游戏，不到二十分钟，杨志成就如蒙大赦的走出来，匆匆坐上电梯下了楼。

　　岁穗惊讶，这个男孩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没事，月胧就这样放过他了？

　　她关掉光脑上的游戏，走进去找月胧，一眼就看到杨志成的档案。档案已经被月胧标红了，显示了这个男孩入职半年进行了五次心理检测，且每次都有视频记录。

　　对比第一次，杨志成还是个开朗的男孩，再转到最近一次，性格差距明显。

　　像是换了一个人，不知不觉的，那个正常的杨志成就消失了。

　　岁穗头皮发麻，浑身僵硬，她听见自己在问月胧：“看起来有问题，月姐，你还没有告诉他吗？”

　　月胧揉揉自己的眉心，呢喃着说：“我很难对小孩残忍，再观察最后一星期，决定他需不需要立刻被清理。”

　　月胧：“帮我一个忙，岁岁，我下班以后，帮我看着他。”

　　岁穗回过神，难以置信的问：“我今天就要加班了？”

　　月胧疑惑的扣上白大褂，“实习生嘛，都是这么过来的。实习生七点下班，等你转成正式员工，就可以四点半下班了。”

　　……

　　晚七点，岁穗把文档归类好，锁上治疗室的门，一脸疲惫的乘上了电梯。

　　其他一线职员明显早就适应了作息，欢声笑语的从办公室出来，带上装备，已经准备巡夜了。

　　岁穗真庆幸自己选择了做文职，部里的一线一年不猝死七八个她都不相信。

　　达到一楼，遇见了同样准备下班的蓝黎昕小队，石和煦正蹲在地上系鞋带，喊岁穗：“学妹，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岁穗随口说：“吃过了，食堂的饭还不错。”

　　石和煦抱怨道：“来吧，每天就下班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来聊聊天，明天我又要巡夜了，累死人。”

　　岁穗带着对他的同情，答应了下来。四人出了清理部，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到处都是灯火，天空挂着几颗并不明亮的星星。

　　蓝黎昕带着大家直奔一家做家常菜的小饭馆，饭馆是一对中年夫妻开的，上完了菜，夫妻俩就坐在外面吹夜风。

　　岁穗和丁玲挨着坐，丁玲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岁穗频频侧目，就听见丁玲说：“是蓝月亮洗衣液的味。”

　　蓝黎昕对着石和煦说：“明天你休息一天，这次把请假条写好点。”

　　石和煦振奋，嘴里结结巴巴的：“真的可以吗？可、可还不到我应该休假的时间。”

　　蓝黎昕平静的点头，一边在光脑上浏览新闻，“休息一天调整好状态，再回来使用药剂，这样更安全。”

　　岁穗感到吃惊，“你也要申请？”

　　石和煦抓抓头发，苦笑起来，“学妹，我也不想啊，谁让我穷的叮当响，再不赚点钱，我都要跳楼了。”

　　石和煦大吐苦水：“咱们蓝大，是当年的省状元，靠家教赚钱绰绰有余。再看咱们丁玲姐，有天生的开锁能力。我只能随大流卖命去了。”

　　开锁？岁穗捕捉到了这个字眼，表情微妙起来。

　　天生的开锁能力是什么意思，具有天赋的开锁匠吗？

　　丁玲冷不丁的说：“别小瞧我，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能打开世界上百分之60的锁，包括但不限于保险柜。”

　　没等四人把这顿饭吃完，门外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拎着一袋带鱼，放到店门口。“周婶，这个给你。”

　　老板娘拎着带鱼，高兴的进了后厨。

　　这道声音把大家吸引住，岁穗也侧头，和准备离开的杨志成对上视线，只觉得在冥冥中，杨志成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这种压力，无异于那天月胧来拜访岁穗。

　　岁穗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倒霉的孩子，对他的心情完全理解。

　　杨志成迟疑了一会，不得不迈进饭馆，怯懦的和岁穗打招呼，他的状态瑟缩，任谁都能看出他不太正常。

　　这时候蓝黎昕的光脑急迫的闪了两下，他看完消息，摘下眼镜擦了擦：“一辆运输花草的货车被举报，司机已经变异，靠近他行驶路线的人都要参与围堵。”

　　刚说完，石和煦就穿上了外套。

　　杨志成低着头：“我、我也要去吗？”

　　蓝黎昕语气不变：“来活了，当然都要去。”

　　……

　　公路上，一辆货车横冲直撞，闯入了闹市里，警察试图拦截，看见司机发绿的脸，吓的倒退几步。

　　一道指令传达到指挥中心，警察默默退出了防线，身穿黑色制服的职员暂时接替了场地。

　　因为身后的追逐，司机用两只变成植物藤蔓的手在打方向盘，脑袋已经从车窗探出来，气球一样高高的飘在车上。

　　他像是岁穗小时候捏的橡皮泥人，手脚都细长没有形状，可笑，又惊悚。

　　司机的头反扭过来，无能狂怒的看着跟在身后的车，路过一处桥洞，桥洞的高度不够，把他的头砰的撞下来，砸到了车顶上。

　　车上，岁穗保持一个文职人员的自觉，安静的坐着角落里。

　　丁玲瞄准司机，在高速行驶的扭曲路径中往司机要害射过去，因为司机只有头飘在外面，丁玲瞄准的是眉心。

　　子弹无法射中她瞄准的地方，还在半空中就被司机分化出的绿色藤蔓给挡住了。

　　绿色藤蔓被打的凄惨，滴滴答答的蔓延粘液，往往还需要两三条才能挡住一颗子弹。

　　污染源植物，果然是没什么攻击力的东西。

　　甚至不需要出动异能者，石和煦和丁玲配合射击，高频率下，司机抵挡不住，头悄悄地缩回了车内。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闹市，需要保护市民。

　　在下一个拐弯口，货车不要命的冲进去，蓝黎昕因为顾忌安全减速，差点跟丢了。

　　发生意外，货车翻车了，司机的藤蔓争先恐后的抵在地面想要挽回，但藤蔓被压扁，司机打开车门，歪歪扭扭的往外跑。

　　接应的同事终于到场，是使用金属能力的小队，驱使几把特制的利刃，凌空把司机‘剪断’了。

　　岁穗发现司机这就死透了，污染源从他体内渗出，掉在了地上。

　　杨志成一改怯懦，目不转睛的看着，将脸贴在车窗上，呼吸也急促了。

　　这时候，货车门里传来巨大声响，居然有一群人从里面跑了出来。看穿着都是普通市民，人手抱着一个污染源，往四面八方跑。

　　污染源什么时候有那么多了？岁穗瞪目结舌，粗略估计，大概有五六十个。

　　连清理部内都只存有一只虚弱金属，再加上岁穗在论坛售卖，可见污染源的紧俏。

　　带着污染源逃跑的市民大部分跑往了林子里，小部分脑子发热想要往家里跑的很快被那头的同事给拦截住了。

　　蓝黎昕调转方向，将车开往树林，但很快因为地势的阻碍停了下来，众人不得不下车追赶。

　　岁穗控制体力消耗，跑在最末尾，尽力保持不发病的状态。石和煦以为她体力太弱，特意返回来提着岁穗的后领一起跑。

　　岁穗被勒的有点喘不过气……

　　来到一座仓库，逃跑的市民慌不择路的躲了进去，用力的关上了蓝色的大门。

　　蓝黎昕微微喘气，“丁玲姐，开门。”

　　岁穗出于理智，提醒道：“这门被他们反锁了，要从里面开。”

　　话音刚落，丁玲短暂酝酿，双手撑在门上，把门推开了。不是被强悍的力量推开的，是莫名的就打开了。

　　蓝色大门里，无路可走的狂热市民们正跪在地上，做五体投地的姿势，对着污染源，或者眼前根本看不见的东西。

　　“神魔大人啊，拯救我们吧，拯救这个可怕的时代吧！”

　　“该死愚蠢的外邦人，居然想要阻止我们把您的力量传播到大地上，他们会受到诅咒的，永远得不到福音。”

　　这时候岁穗才发现，一个妇女背上捆着很小的婴儿，她对婴儿不管不顾，反而抱着污染源，泛黄的脸流淌满了泪水。

　　她解开捆绑婴儿的带子，绝望愤怒的就要把婴儿摔在地上。

　　即将摔死时，婴儿消失了，出现在了杨志成手里，这是他的异能能力。

　　他讨好的把婴儿递给了岁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