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长静山

34、第 34 章

　　周良从客厅的小衣柜里拿出一套换洗的衣服，走近洗手间。吴柯跟过去。
　　周良脱了衣服便开始冲澡。
　　吴柯于是看到周良身上果然布满了青紫的伤痕。他紧紧抿着嘴，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看着周良。

　　洗手间不大，没有做干湿分离，水花时不时溅到吴柯衣服上。
　　周良看了看自己身体，对吴柯说：“是不是有点倒胃口。”

　　吴柯呼吸重起来，他喉结上下滚动，干涩得发疼。他掏出手机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让立刻过来。

　　周良快速冲洗好，一边擦干一边说：“你别让那个医生来。还是让清洁工赶紧吧。思萍中午还要回来吃饭。”他觉得还不如自己弄，但吴柯这人，说了要找人来清扫，就肯定不会让步。

　　吴柯又发信息让管家安排工人过来，一边说道：“不做个检查我怎么放心。怕你伤到哪自己都不知道。”

　　周良套上衣服，提上裤子，说：“我这就要睡觉，你让医生别过来了。”

　　吴柯没说话，周良从他身边走过，出了洗手间坐到沙发床上说：“真的。我挺好的。”

　　吴柯叉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看着周良。“我最恨你这个人，不把自己当回事。让医生看看，假如哪里有骨折，好及时处理。”

　　“我又不傻，骨折了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周良说完看向吴柯，吴柯没有要拿手机的意思。
　　周良叹了口气，只得说：“吴哥，我现在不想人碰我。你让他别来了行不行？”他想到医生要在他身上触诊就觉得异常恶心。

　　吴柯挣扎了一会，最后还是发了信息让医生先别过来了。
　　他坐到周良周良旁边问：“有没有哪儿特别难受的？”

　　周良说：“到处都疼，不过我自己按过了，肋骨没有断。那些人，大概还是顾忌你，没下死手。都是皮外伤别管它过两天就好了。”

　　吴柯经历过一夜高度的精神紧张再加上没睡，这时侯感觉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发疼，他用掌根揉了揉额角，缓了缓说：“我让中医给你开点止血化瘀的中药，下午让人送过来。嗯？”

　　周良说：“中药？别了。我这人吃不了苦。”

　　吴柯“嘶”了一声微微后仰着看着周良，两条浓浓的眉毛拧成了麻花，一副这小孩怎么这么难带的眼神。

　　周良看着吴柯的表情，赶紧说：“好，我喝。”

　　*

　　吴柯安顿好周良，叫了几个安保在楼下守着，他自己中午乘机又赶回南市。

　　第二天高考结束，周良带周思萍去吃西餐，没让吴柯一起。

　　周良跟吴柯在电话里说：“吴哥，你能不能让我喘口气？”
　　吴柯刚从机场出来，手里拿着给周思萍准备的小礼物。他低头看了看精巧的礼盒，递给身边的女助理，对着电话说：“好。那等你忙完这两天。”

　　隔了一天，吴柯去参加赵可复葬礼，刘东平跟着一起。
　　葬礼现场挂着黑色和白色的纱幔，好像在说，这个世界的精彩跟葬礼的主人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了。
　　赵家的人一个也没来。赵可复的情人带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哀哀戚戚地跪在谢礼台烧纸，来人了便哭几声。
　　吴柯跟刘东平穿着正黑西装，送了花圈，走到后排坐下来，看着稀稀疏疏来送行的人。
　　刘东平说：“人生无常，这个赵可复跟我们差不多大吧。啧啧。”
　　吴柯神情淡漠若有所思。
　　刘东平说：“你俩怎么那天在一起出海？”

　　吴柯说：“本来想跟他谈一谈合作开赌场的事，可惜玩深潜的时候，他的设备出了故障。”

　　吴柯那天下午看着赵可复沉进深海，直到无止无尽的幽深黑暗把那个瘦长黢黑的身影完全吞噬。
　　吴柯沉浸在那一天的心境中，许久，忽然开口问刘东平：
　　“你读过纪德的窄门没有？”
　　刘东平冲吴柯摇摇头。
　　吴柯看着灵台的烛火说道：
　　“里面有一段话，说，有没有一种爱情，即使毫无希望，一个人也会将他长久地保持在心里。无论生活怎么吹，它始终也无法熄灭”。
　　“你相信有这样的感情吗？”吴柯问。

　　刘东平有点惊诧地看向吴柯。愣了半晌一脸惊骇说：“你不会是对这个赵可复，有意思吧！？”吴柯根本看不上赌场这种营生，为什么要跟赵可复谈生意？
　　不过赵可复刘东平也见过，那容貌和气质.......总之是让人费解。

　　吴柯“哈”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刘东平也当自己说了个笑话，闭着嘴用鼻子笑了两声。

　　这天费睿和赵可灵都没来。
　　刘东平说：“这两口子，不知道又去哪玩了。枉费赵可复生前那么在乎他这妹妹。哎?”说到这两人刘东平就想起小爽。他问吴柯：“我听费睿说，你把以前紫金会那个小爽包了？”

　　吴柯点点头。
　　，最近怎么换口味了？”

　　吴柯笑笑没说话。
　　他以前认为自己在乎的那些所谓贞洁
　　刘东平说：“以前不都是喜欢清纯系的所谓清纯，遇到了周良才知道不过是没有情感时的藩篱。他根本不在乎周良经历过什么，只要周良还活着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