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长静山

23、第 23 章

　　周良看到卡里余额的时候，心中触动很大。没想到吴柯居然给了他这么多钱，九百万。
　　周良决定先借用来作为启动资金。
　　他在郊区租了厂房，一边购置生产器械，一边招人。自己在一家大型包装厂找了个工人工作了解情况。
　　吴柯很支持周良做事，他知道包装行业以后会发展得很好。他让周良找猎头，挖个这方面的生产管理人才过来。周良听他的话，高年薪请了一位四十多岁的厂长，十天时间，良品包装厂就能开机了。

　　这天，周良要跟严承觞到友森化妆品公司签合同。他穿着一套新买的黑色西装，头发特意去理发店修剪过。
　　“去签个合同，弄这么好看干嘛？”吴柯一边帮周良弄袖扣，一边吃醋：“你见我的时候，穿得随随便便的，跟严承觞见面怎么这么讲究。”
　　周良笑着摇摇头，自从他开始办厂，跟严承觞电话就多了。每次打完电话吴柯都要闹一会儿小情绪——
　　“你跟他怎么这么多话说？”
　　“你叫他名字就行，叫什么严哥。”
　　......
　　周良在电话里笑一下，吴柯都能一整晚不说话。

　　周良没谈过恋爱，这方面懵懵懂懂的，不是很理解吴柯的小情绪是怎么回事。他以为是因为自己忙，耽误了陪吴轲的时间，所以在床上就格外主动和卖力。

　　吴柯昨晚被弄得挺累的，本来打算这天上午补个觉，但看着周良俊俏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放心。他揉了揉腰，做了个伸展运动，而后打开衣柜认真挑了一套西装，一边穿一边跟周良说：“我跟你一块去。”

　　周良有点懵：“嗯？你跟我一起去哪？”

　　“你说去哪，不是要去签合同吗？我陪着你一起。你没做过生意，我帮你看一看，合同里面的门道很多的。”吴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他套上西装，看周良弄不好领带，走过去帮他系。

　　周良知道自己经商确实没什么经验，他最近看了不少经营管理的书，但也只是纸上谈兵。他是稚嫩的，吴柯这样的商场老手愿意帮他当然求之不得，不过——
　　“我怎么介绍你？”周良看着吴柯帮他系领带的手，心里十分犹豫。

　　“介绍我是你男朋友！”吴柯笃定道。
　　周良抬起视线，投向吴柯：“这样，不好吧。”周良潜意识里不觉得自己是同志。而且，他跟吴柯算什么关系？......反正，肯定，应该，不是恋爱关系。

　　吴柯把周良的领带系好，塞到西装里，又帮周良将衬衣领子理整齐。说：“有什么不好的，那公司不就是姓严的男朋友开的吗。”

　　周良感觉到吴柯又开始闹情绪了，他勾起吴柯的西服前襟，仔细地帮着扣好纽扣，一边把心里所想说出来：“我去签合同，带着男朋友好像不够严肃。”

　　吴柯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根领带给自己套上，说：“严承觞又不是不认识我。什么都别说，他看到我自然懂怎么回事儿。”稍微有点情商的人应该都会看出来，吴柯跟着一起去处理这种小事，是因为他在乎周良，同时也是在宣誓主权。
　　周良年纪小，这方面多少有点迟钝。他只是感觉有点尴尬，有点害怕自己的这一面见光。不过金主都穿戴整齐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友森化妆品公司在二环旁边一个高档CBD区，周良一路导航开车过来，严承觞在办公楼下迎着他。
　　严承觞看到吴柯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笑着跟吴柯点点头，道：“周良说要带个朋友来，没想到是吴总。”

　　严承觞这个人，像是三月的微风，不热情，甚至有点冷清，但就是让人感觉很舒服。他穿着一身素色的休闲西装，清清爽爽的，沁人心脾。一双美丽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清润而坦率。
　　吴柯看到他，就来气。
　　不过还是礼节性地伸出手跟严承觞握了握，眼睛看着周良说：“我陪他过来看看。”

　　严承觞笑道：“那我们上去吧。”

　　公司在19楼，灰色、白色和浅咖色组合起来的装修基调，搭配一些抽象派暖色系的大幅油画，让整个空间看上去简洁雅致而有活力。
　　严承觞带着周良和吴柯径直走进里侧的“总裁办公室”。吴柯瞟了一眼办公室上的挂牌，心想：这么小个公司，还要总裁？他以为这种小微企业只要一个经理就够用了。

　　总裁室里装修得很是气派，整面墙的落地窗，格调不俗的地毯和时尚的BOSS桌。高友森正坐在桌子后面低头办公，似乎没有听到有人进门。

　　严承觞将吴柯和周良安排到会客区落座，高友森才慢慢抬起头看向这边。
　　跟吴柯想象的不同，高友森长得其貌不扬，站起来身高也很一般，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他的眼睛特别亮。那是一双充满企图和欲望的眼睛。说得好听一点，就是生机勃勃绝不服输的眼睛。
　　高友森老早就知道周良，严承觞跟他说过，自己没有亲人，跟周良很合眼缘，想把周良当弟弟照顾。
　　高友森对他们这些事不感兴趣。他走过来和周良吴柯分别握了手，而后对严承觞说：“我们谈事，商业上的事你也不懂，要不你去把刚到的那几幅画拆开挂一挂吧。”他说话的声音倒很有磁性。

　　严承觞弯着眼睛笑着对周良和吴柯说：“你们谈吧，友森知道我一开会就犯困。”说完便转身离开办公室，出门前客气地问吴柯：“吴总想要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吴柯说：“咖啡，浓一点，不加糖。”

　　严承觞点点头，关上玻璃门。而后跟候在旁边的高友森助理说：“咖啡不加糖，热可可全糖。快去吧。”

　　吴柯在里面听到了，笑着问周良：“你喜欢喝热可可啊......”小孩才喜欢喝这种东西。这后半句因为场合原因，收住了。

　　高友森知道周良跟严承觞是紫金会同事，本来没怎么当回事，碍于严承觞的面子，他才跟良品包装厂合作。但吴柯，他一见就觉得不是一般人。
　　吴柯身上穿着欧洲顶级订制的深灰色西装，领带也是高友森倾慕许久的高奢品，最主要的是吴柯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场，松弛温和，但就是会给人强烈的压力感。

　　高友森只在开头多看了周良几眼，而后整个会谈签约过程中，都把表情贡献给了吴柯。因为他想起，在财经频道访谈节目里看到过这个吴总，心里便有些震慑于这样的大咖怎么会参和这种小打小闹。
　　吴柯修改了几条退换货条款，尽量帮周良把运营风险降到最低。
　　签完合同之后，高友森提出要请二人一起去吃个午饭。

　　吴柯觉得没必要，他时间挺宝贵的。“我还要去一趟公司，”他说。
　　周良把钥匙递给吴柯说：“我跟严哥有点话要说，你开车去吧。”

　　“你中午跟严承觞一起吃饭？”吴柯没接钥匙，他本是打算带周良一起去他公司看看，让周良了解一下他的实力的。

　　“嗯。”周良点点头。
　　是那副好学生的样子。
　　吴柯心底一软。
　　刚才整个谈判签约的过程，周良都在认真听他和高友森说话，偶尔提出的意见也是一针见血。他看出，周良是个非常聪明而谦逊的人，是难得的可造之材。
　　而且，周良认真做事的样子格外诱人。温文专注的神情，给他原本就极其俊俏的外表添加了动人的内涵，让周良的好看，像是最顶级的茶，回甘更甚入口。

　　吴柯舒了一口气，笑着说：“是到饭点了。我们还是一起吃个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