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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若是那日决绝之前问悠婇,她可信真爱,她一定会笑着说信,现在问的话,她依然会说信,只不过不信那会降临到她身上罢了。
      事情到这一步怪谁?怪男人意志不坚还是怪旁人从中作梗?
      又或者怪真爱本身太脆弱,经不起世间权势的磨砺、波折?
      悠婇不想怪任何人,不想再去质问深爱的男子或是自己的乳母,事实上,她也无力再去做什么,因为从和如意夫人谈话之后,她就陷入了昏迷,直到现在仍没有醒过来。
      不是故意折腾自己,想换取别人的同情,或是那个男人的回心转意,事实上悠婇一直希望自己是坚强的、淡定的面对着一切,哪怕是冷淡……可是情不由己,绝决或是毫不在乎都是没有经历过的人的妄言,人总想自我欺骗,可是,这场病不是证明了一切了吗?
      放不下,就是放不下,哪怕你能当着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大声说出不在乎。
      可是你不能因为执念而去做扭曲自己的事,就算再爱他,内心再渴望能够和他花好月圆,但若是这一切要是通过权势、自己的良知为代价的话,那就真不值了。
      所以悠婇不是没有想过要如何让如何的报复负心的男人,不是没有想过如何通过乳母的权势阻止让自己伤心欲绝的婚礼,然后让站在高处的自己狠狠的将他踩在脚下……那该是多么的痛快,可是又是多么的可悲……
      十六年了,在这密布毒蛇的地方出生、长大,自己是多么努力克制,才能让自己的心灵和蛇蝎分离,有一片心灵的净土,不被同化。
      不想为了他连这最宝贵的仅有也作为爱情的祭品,是不是这也算自己的世故呢……悠婇幽幽的想着。
      越是这样想,越是想要自己大度的放手,想要自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越是放不下,当悠婇的高烧到了第三天,如意夫人终于坐不住了。
      先是所有太医院的太医都战战兢兢的被如意夫人集体斥责,然后留下一句话,“如是公主有了什么事,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如意夫人是真的火了,别说太医,就是在身边伺候了七年多的平儿也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夫人在她眼中总是浅笑嫣然,无论面对多大的事,都可以不紧不慢的品着茶,夫人永远都是那么的优雅、淡定……可是现在,却守在小公主的床榻前寸步不离,俨然是衣服慈母模样。
      平儿突然想起了一个宫中秘闻,据说,公主悠婇本就是如意夫人和皇帝在宫外暗中款曲所生,如意夫人才是公主的生母!现在开来,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最终终于连皇帝都被震动了,人虽未到,但赏赐倒是不少。
      悠婇的烧也终于渐渐退了,只是还没有醒过来,是自己下意识的不想醒吧,太医不禁苦笑。
      而另一面,一场婚礼已经如火如荼的张罗着,即将待办。
      就在安则逸成亲的前一天,悠婇醒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英气不失儒雅的男子面孔。
      悠婇瞬间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开,轻声叫了句,“二哥。”虚弱、无力。
      映上眸仁的果然是温柔怜爱的神态,悠婇轻拢眼睑,不想看这样的悠泊。
      “唉。”极轻的一声叹息,悠泊伸出手,为悠婇拢了拢鬓角的碎发,“还放不下?要二哥替你……”
      “不!”悠婇突然睁大了眼睛,和悠泊对视了一下,眨了眨,错开了悠泊探究的目光。
      悠泊看了悠婇好一会儿,原本爱说爱笑的妹妹瘦了下来,掩不住的憔悴,一个男人,安则逸那小子,就能让自己的妹妹变成这样吗?
      和旁的兄弟姐妹不同,或者说自己待这个妹妹与众不同,自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如意夫人残害兄长而不出手,甚至看着亲姐姐步入一个坟墓一样的家族……可是却看不得她这样,其实本来他也没这么觉得,只是此时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了。
      悠婇很聪明的,别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其实她什么都懂。可是自己这个玲珑心思的妹妹却和自己或是如意夫人不同,不是无知而无欲,是知而无欲。
      “你恨……他吗?”悠泊其实想问的是“你恨我吗?”,可是话却说不出口,他怕悠婇会直接承认,连敷衍都对他吝啬。其实这感觉也很奇怪,她该是自己登上那个位子最大的阻力吧,若是没了她,如意夫人手上就少了个好筹码,不,那个女人应该还会换一个傀儡吧。
      可无论怎么说,悠婇对于自己不是助力,是阻力。
      这天下大半都是父皇打下来的,而他们萧氏一族之所以能从各路起义军中脱颖而出,一呼百应,是因为打着真兴大帝后人的旗号,真兴大帝是几百年前的传奇人物了,当年就是她,一个女子,征伐诸国,将整个大陆统一。若是悠婇以这个为由与自己争,胜负还真不好说……
      “恨?”悠婇重复着反问一遍,“有什么好恨他的?要恨的话,也该恨……”悠婇咽了咽,将下边的话咽了下去。
      “恨我吧?”悠泊很纳闷自己为什么如此的沉不住气,如此的不像自己,可他还是想知道,就好像得不到一个明确的回复,自己就浑身不舒坦。
      “二哥。”悠婇一字一句的叫了一遍,圆圆的鹿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悠泊,又重复了一遍,“二哥!”
      悠泊突然间懂了,胸中有什么汹涌澎湃着,可面上却淡淡的,“你若不甘心,二哥替你出头吧!”不是虚伪,那一瞬间悠泊确实是这么决定的,只要悠泊对他说,“哥,我要他。”悠泊就会阻止明日的婚礼。
      “他,什么时候成亲?”悠婇笑了一下,很苦涩。
      “明日。”
      “呵呵。”悠婇笑了。
      “别这样,要是不舍就说出来,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悠泊一顿,“我也只给自己一次机会。”理智不该这么说,这么做,这个承诺背后损失的是巨大的利益,悠泊生怕自己出了这个门就会后悔。
      “二哥,明天你能来陪我吗?”悠婇错开了明确的回答,但答案已然明明白白。
      不是自己的,强求不得,这件事,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嫁过去就可以圆满的,也许只是从一个牢笼走到了另一个,那就太可怕了。
      人没有真的能好不算计的,贪图利益也许不是人的本性,但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怕痛、怕伤害的,所以,与其把后半生大半的时间划在争夺、忿恨上,不如就彻底的痛一次,以后干干净净,泾渭分明。
      也许这痛一辈子也不会消除,只要一想起来就会痛,但现在的自己,别无选择。
      “你……”悠泊看着安安静静的悠婇,心里堵得更加厉害。
      “呵,瞧我说的什么傻话,明天,二哥自是脱不开身的,那就算了吧。”悠婇轻笑。
      其实她很害怕,害怕面对那个男人的婚礼,不想害怕,却依然害怕。其实也不仅仅是这样,她还没到那种离开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地步,只是随着那个男人而被一起带走的是她一直的希望。
      她想离开这里,她想远离令人厌恶作呕的尔虞我诈,这倒不是说她有多高尚,多纯洁,可是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变得一样,如果真的到了那时,自己就真的走不开了。换句话说,即使能离开,离开的那个悠婇也不是自己了,那样的变化,她不要。
      也许看起来像是杞人忧天,可是她越来越担心了,不必怀疑,眼前的就是例子,二哥和以前的二哥相比,不也变了吗?
      不变的是那宠溺的口吻,是那关怀的眼神……可是,悠婇心里堵得厉害。
      “好。你等我,明天二哥一定来看你。”悠泊怜爱的抚了抚悠婇的额头,温声道,“好好睡一觉吧,醒来后,一切都会好的,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妹妹。”
      “好。”悠婇笑了,不管这事是不是二哥算计的,但此时,坐在她床边的二哥,还是真心关心她的,是没有面具的,她知足了。
      “二哥,你还记得桃花酿吗?”
      “怎么不记得!”悠泊一愣,随口答道。
      那是他和悠婇第一次喝的酒,两个懵懂顽皮的孩子,一心想着去御膳房里偷喝父皇母妃不让他们动的“白水”。那一次,悠婇咕咚咕咚的喝下了大半壶,当场晕了过去,吓的自己这位哥哥以为她喝了什么毒药,差点急哭了……
      那时他们太小吧……那时……
      “二哥,你走吧,过会儿该宫禁了,明天我等你。”
      “好!”
      二哥,二哥,还能这么叫你真好,若是有一天,连我也必须叫你“皇兄”的时候,那,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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