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后我卷起来了》实在太菜了

30、你……讨厌吗？

　　除夕夜，晚八点。
　　窗户上的水雾凝结成水滴慢慢滑落，打散了玻璃上的倒影。
　　余悦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出神。如果她还活着，现在应该在家里看着春晚，也可能是在和余恒抢零食。
　　这种场景也许只能出现在梦里了吧，余悦不禁苦笑。
　　架子鼓敲击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余悦被这断断续续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她飘到二楼围栏处向下望去。
　　“让我们欢迎宇宙无敌超级美少女余悦！”沈思明挥舞着鼓棒。
　　见余悦没有反应，沈思明拿着鼓棒捅了捅熬夜，小猫咪瞪了他一眼，随即跑向了墙边搭好的椅子上。
　　“咳，一段精彩的架子鼓表演献给余女士，祝她以后日进斗金，天天开心！”说罢沈思明开始打起了鼓，熬夜则是按起了墙上的电灯开关。
　　忽明忽暗的灯光加上沈思明不熟练的演奏，让这段鬼猫合作的表演逐渐变得滑稽。
　　余悦还是拿着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她看着镜头里的沈思明，嘴角微微上扬。
　　沈思明帅气地完成收尾动作，对自己这段表演表示满意。随后站了起来，“接下来请您欣赏由业余舞蹈演员沈思明为您表演的现代舞。”
　　沈思明脱掉外套，将头巾扔了出去，音乐一响便跳起舞来。
　　余悦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场面更滑稽了怎么办？沈思明的四肢就如同后配的一般，每一个动作都出奇的搞笑。
　　“接下来……”沈思明喘着粗气说道。
　　余悦连忙制止了他，“你还是歇一会儿吧。”就算沈思明还有力气表演，她也笑不动了。
　　沈思明接过余悦递过来的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沈思明看了看余悦，没有从她脸上发现难过的迹象，舒了一口气。
　　除夕夜本该是和家人团聚的日子，虽然余悦从来不说，但他知道她是想家的，这种日子里往往她会更难过。他能做的不多，只是希望余悦能有一点点开心，这样他就满足了。
　　沈思明抬手一挥，只见角落里堆着的零食飘到了两鬼面前，感叹道，“我看这新鬼培训里只有御物最实用。”
　　余悦将电视打开，挑选着节目，略扫了一眼便说道，“这些你什么时候买的？”
　　“上次买的，大哥开一下冰箱门。”沈思明答道。
　　为了实现自己“不劳而获”的想法，沈思明在御物这门课上格外认真，课下也做了大量练习，但也仅仅只能搬动物体，而余悦除了能让物体漂浮，还能开门关门。
　　“怎么有这么多啤酒？”余悦将冰箱门打开。
　　“嘿嘿，我可是坚持去超市买了一个多月。”沈思明解释道。
　　余悦一挥手，黄泉啤酒排着队从冰箱里飘了出来。这黄泉啤酒是地府酒业出品的主打啤酒，地府的鬼都爱喝这个，不过在新鬼培训期内的鬼每周限购三瓶。
　　“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喝酒了？”余悦问道。
　　沈思明拿将酒摆好，“我也不想啊，谁让它出了这么多口味。”他歪了歪头，“草莓味的要喝吗？”
　　余悦应了一声，便继续选节目了，考虑到沈思明的胆量，她避开的了鬼片展播，选了一个名为《勇闯鬼门关》的综艺。
　　《勇闯鬼门关》邀请了八名嘉宾，在不同的故事背景中完成相应的任务，每完成一个任务就可以获得相应的道具，嘉宾可以在所有任务完成后和导演组兑换奖励。
　　沈思明拎着熬夜的脖子，将它提了起来，“你不乖哦，好猫都是不喝酒的。”这猫怎么什么都想喝，差点没看住。
　　熬夜在空中张牙舞爪，它根本没想喝，它就是想闻闻！
　　沈思明将熬夜按在怀里，胡乱地揉着它的头。
　　“感谢大家参与春节特别节目的录制，待会儿会将各位传送到阳间不同位置，大家要在两小时内拍摄尽可能多的年味儿照片。”导演付珍道出今天的规则。
　　见几位嘉宾鬼没有提出其他问题，付珍又嘱咐道，“本期节目是全程直播，为了保证画面能顺利传回，大家不要离摄像鬼太远。”
　　八位嘉宾飘进特殊通道，幽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电视画面被分成了八个，观众可以选择自己想看的嘉宾画面。
　　这八个鬼余悦和沈思明都不认识，也就没有选择窗口。
　　“咱俩现在像是看监控。”沈思明开了一袋酸辣青笋味的薯片，递给余悦。
　　余悦嘴角微扬，最近不知怎么的，沈思明一说话她总想笑。“待会儿选一个最想看的地方看。”
　　镜头里的莫星小心翼翼地往后退，“我说你们是不是故意的，哪有往这种地方传送的。”天台的风好大，他好冷，他想回地府。
　　“大兄弟，你说句话行吗？这地方就咱们两个鬼，别这么严肃。”难得回趟阳间，莫星心情大好。
　　“您还有一小时五十分钟。”摄像鬼提醒道。
　　“你这是来给我当计时器来了，你可跟好了啊。”莫星控制着身体，慢慢从半空中降落，他打算先透过窗户拍一下过年的场景。
　　莫星进展顺利，而有的鬼则是惊动了村子里的狗，正忙着躲避狗的追赶。
　　“哈哈哈哈哈！郑宝贝也太惨了！”沈思明笑着说道。
　　余悦直接将郑宝贝的画面放大，两鬼看着他一边躲狗一边慌乱地拍照。
　　……
　　沈思明将袖子向上拽了拽，他现在感觉头有点涨，脸颊也开始热了起来。
　　“沈思明，你喝多了。”余悦飘了过去。
　　沈思明抬头看向余悦，尽管这一晃他又开始头晕了，但他嘴上仍是不承认，“我没有！”
　　余悦拉着沈思明的手，使了些力气，想要将沈思明从地上拽起来。
　　醉酒后的人身子会变重，会发软，鬼也一样。沈思明借了余悦的力，刚站起来没几秒，便又倒了下去，正巧压在了余悦身上。
　　“嘶。”余悦发出了一声痛呼。
　　沈思明此时头晕得厉害，屋子里的东西在他眼里都是旋转的，只有眼前的余悦的模样越发清晰。
　　疼痛使余悦脸颊上浮起薄粉，水润的双眸里此时倒映着沈思明的身影。
　　“你还能起来吗？”余悦问道。她要是知道沈思明半瓶啤酒就能喝醉，她是不会开的，奇了怪了，生前他酒量不差啊。
　　余悦的声音渐渐模糊，沈思明盯着那一张一合的唇瓣，鲜艳的如同早春的樱桃，他仿佛已经闻到了清甜的果香。
　　沈思明缓缓低下头，亲上了那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唇。
　　余悦瞪大双眼，扶着沈思明的手也忘记了动作，这次不是意外。“你……”
　　“讨厌吗？”沈思明喉结滑动，脸颊更红了，嘴唇也在发烫，他想他应该是喝醉了。
　　沈思明眼皮越来越沉，最终还是难抵睡意，闭上了眼睛，栽倒在余悦颈窝。
　　余悦歪了歪脖子，沈思明的呼吸吹得她脖子发痒。
　　讨厌吗？
　　余悦望着天花板，感受着过快的心跳，这种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心间似有什么破土而出。
　　余悦环抱住沈思明，他身上的浅灰色毛衣，柔软又温暖的触感，让她心上多了些满足。
　　她在沈思明耳边轻轻说道，“是喜欢的。”忽地窗外传来了烟花绽放的声音，那些烟花也开在了她的心头。
　　郑宝贝激动地说道，“就是你了！”他满意地拍下了今天最成功的照片，在幽蓝色的光照下，返回了地府，村子里的犬吠也在同一时间停止。
　　“各位的照片我们已经上传到了互动页面，并且设置了十分钟的投票时间。等观众投票结果揭晓，将为前三名颁发本期节目的奖励。”付珍翻了一页台本，随即说道，“这次重返阳间，大家有什么难忘的经历吗？”
　　郑宝贝认真地说道，“村子里的狗是真的看家护院，今夜我和狗都很不容易。”
　　众鬼笑作一团，沈思明被这笑声吵醒，捂住隐隐作痛的头。
　　“要喝牛奶吗？”余悦将茶几上的牛奶推了推。
　　沈思明摇摇头，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并没有喝断片儿，他清楚得记得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你看着我干什么？”余悦问道。
　　沈思明扁了扁嘴，低声说道，“没事，我先回房睡觉了，头有点儿疼。”话音刚落，也不去看余悦的神情，摇摇晃晃地飘走了。
　　看着沈思明丧气的背影，余悦愣了愣，她没想到沈思明是这个态度，他到底还记不记得刚才的事啊。
　　余悦和沈思明从小一起长大，她短暂的人生里几乎每一天都有对方的参与，活着的时候沈思明一抬手她就知道他想做什么，可是这一切在做鬼之后就变了。
　　比起做人来说，沈思明显然更适合做鬼，在地府生活得越久，他变得越多，她也开始读不懂他眼中的情绪。
　　记忆深处那个能被虫子吓哭的男孩渐渐地已经长成了如今耀眼的模样，而她也不知从何时起将他放在了心上。
　　那些让她感到温暖的时光，以及因沈思明牵动的莫名情绪，在今天得到了答案，不过是因为她心动了而已。
　　余悦望着紧闭的房门，窗户纸捅一半儿算怎么回事……
　　@沈思思思思思明：我围观了@情感大师对“大师！喜欢上了一起长大的女孩，我该怎么跟青梅竹马告白？在线等！”的回答，该回答价值一亿元，围观仅三千元，快来一起围观吧~
　　“先确认自己的感情以及对方的态度，可以先小心试探，不要盲目告白……”
　　沈思明听着情感大师的语音，心上越发苦涩，他很清楚自己喜欢余悦，但余悦只是把他当成朋友，经过刚才的事，已经讨厌他了吧。
　　手机提示音响起，沈思明拉下通知栏。
　　@余悦：我同意了。狗头.JPG
　　“我同意了……，她同意什么了？”沈思明退出了回答界面，滑进自己的鬼博，立刻看到了五分钟前系统自动发出的鬼博。
　　救命……
　　沈思明张着嘴，左手攒成拳头塞进嘴里，无声地呐喊着，天啊，他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会有系统自动转发这种事情。
　　趁着还没有鬼发现，沈思明连忙将鬼博删掉了。还不等他松一口气，鬼信的提示音接连响起。
　　“是我自己发的，这次没有被盗号。”
　　“你不用去学了，我同意了。”
　　“希望明天睡醒可以看到冰箱冷冻层里的饺子自动变成煎饺。”
　　“新年快乐，沈思明。”
　　“晚安，男朋友。”
　　沈思明呆呆地捧着手机，这些字拆开来每一个他都认识，连起来他怎么就不明白了，大哥的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几句话他反复看，越看脑子越清醒，越看情绪越激动，他甚至想连夜去爬阴山。
　　几分钟之前余悦手滑点进了鬼博，刚巧看到了沈思明那条系统自动转发的鬼博，这下她肯定了沈思明的想法。既然沈思明已经走了一步，那她就把剩下的九十九步走了。
　　发了那条鬼博之后，余悦原是想让沈思明自己发现的，想了想还是在鬼信上说了一声，免得他以为是盗号。
　　余悦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嘴角上扬，不去管一墙之隔的沈思明心中如何做想，满足地睡了过去。
　　明天是新的一天，也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