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媒婆日常》迟暮年

9、梦见前世，谴进府里。

　　楼莫淮听闻她这话，眸色微动，问：“本世子何时说过喜欢娇弱美人了？”

　　“… … …”钟不归闭了嘴，她总不能说他前世就喜欢那样的吧！
　　见她不回答，楼莫淮把卫沉香的画像扔到了一边，意思是直接淘汰不作考虑。

　　钟不归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开始介绍起了第二幅图上的女子。

　　这第二幅图上的女子正是昨日那位王大人家的千金，名叫王若惜，虽然不如卫沉香外表那么美艳惹眼，但胜在姿态端庄。

　　王若惜的长相属于小家碧玉型的，虽然第一眼看上去不够惊艳绝伦，但那张清秀的鹅蛋脸很是耐看，她的五官虽然淡漠如画，但胜在骨像很好，是属于那种年龄越大越有韵味的那种，说实话钟不归喜欢这样的长相，耐老。

　　“楼世子觉得如何？”
　　楼莫淮微微摇头，“姑娘是个好姑娘，但她的父亲不行，太过擅于算计，昨日他使在本世子身上的心眼让本世子很不爽，他若是做了本世子的岳父，本世子还要分心日日防着他，那样太累了，不可不可。”

　　又不行！而且挑剔的还是人姑娘的父亲，钟不归忍不住想翻白眼，瞧瞧这挑剔的样子，前世自己能嫁给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月老不小心牵错了线。

　　楼莫淮察觉到她恶狠狠地眼神，弯唇安抚她：“钟小姐既然决定揽下本世子的终身大事，就该做好长远打算，选妃这事不是挑选商品，买回去不喜欢可以扔掉，但人若是一旦娶回去就无法反悔了。”

　　钟不归脸色更难看了，难怪他前世不待见自己，原来是因为后悔了却又不能反悔，想想前世受的那些个气，她现在很想出手揍楼莫淮。
　　“钟小姐不会是想对本世子动手吧？”

　　被发现了心思，钟不归咬牙挤出一丝笑容，“楼世子定是看错了，我只是不起眼的将军之女而已，哪里敢和世子动手。”

　　“诶。”楼莫淮开口否决：“钟大将军的威名可是如雷贯耳的，到现在我楼国茶楼里还流传着钟老将军的英勇事迹呢，你作为钟大将军的女儿，身份也是可以摆在台面上的。”

　　此刻听到他这样的奉承，钟不归很想要问一问他，既然自己的身份能摆在台面上，那前世他为何那样嫌弃自己，就因为自己身上流着的不是黎国王室的血脉，他连她做母亲的资格都剥夺了。

　　心里虽然郁结着一口气，但钟不归脑子还是清醒的，她能分得清前世今生，心里也十分明白这一世的楼莫淮与前世没有任何关系。

　　“钟小姐？本世子怎么觉得你面色不太好？”楼莫淮说着上前一步站定在钟不归面前。

　　钟不归反应过来退后了两步，身体抵在了窗边。
　　“小心。”两扇窗户都大开着，楼莫淮惊呼出声长臂一伸就把钟不归拉了过去。

　　钟不归猝不及防的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脸不自觉的烧了起来，她慌乱推开楼莫淮，转身轻咳一声说：“今日就先这样吧，时间太久了，我该回府了，楼世子也请回吧。”

　　楼莫淮眼神深邃地看着她的背影，说道：“好，我们下次再约。”说着他转身下楼离开了。

　　钟不归站在窗边看着楼莫淮的身影消失，良久才长出了一口气，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说好这一世不续前世‘孽缘’的，却又再一次被他撩动了心弦。

　　钟不归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清平给自己打盆冷水来，她现在需要用冷水来让自己清醒一下，冷水打来，她一头就把自己的脸埋了进去。

　　在清平唤她到第十声的时候，她才终于抬起了头，水珠顺着面颊滑下落在脚下的土地上。她长出一口气抬手抹掉睫毛挂着的水珠，视线这才清晰起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清平刚才以为她要自杀，声音此刻都是颤抖的。

　　“我没事。”钟不归抬头望天，剩下的水珠顺着下颌滑进了衣领，冰的她一个颤栗，可是今晚的夜色很美，星星很亮，月亮很圆，她舍不得挪开眼。

　　清平掏出帕子上前帮她把脸上剩余的水气擦去，声音带着哭腔：“小姐你是不是中邪？”她觉得自家小姐自七岁之后就一直行为古怪，她也说不上来原因。

　　钟不归伸手挡开清平还要擦拭的手，睨了她一眼，“胡说八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你家小姐中邪了？”
　　“可是你刚才… …”清平抿紧了嘴巴。

　　钟不归扯出一个让她放心的笑容，“别多想，我就是想让自己清醒清醒。”清醒了才不会再次被楼莫淮迷了眼。

　　夜里，钟不归莫名其妙的发起了高烧，她被烧得嗓子疼，却又醒不过来，梦里全是前世楼莫淮欺辱她的画面。

　　前世，她嫁给楼莫淮的第三年，他的母后终于坐不住了，把她召进了宫里。

　　“本宫让太医给你开的那些补药，你可有按时服下？”楼王后面上虽然慈祥，但语气却冰冷无比，那些话里行间的埋怨钟不归不是听不出来。

　　“回母后，每一副都按时服下了。”其实她并没有服用那些补药，但说实话就会惹怒楼王后。

　　“那为何你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楼王后说着眼神寓意不明，“你莫不是… …”身患隐疾四个字还没说出口，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楼莫淮直接闯了进来和她跪在了一起，低声说：“请母后责怪儿臣，是儿臣还不愿让她过早诞下儿臣的子嗣。”

　　面对终于说实话的楼莫淮，那一刻她有些难过，以往他总是找借口把责任推给自己，虽然自己也会生气，可至少他没有明着说出自己的心思，那样她至少还能自欺欺人。

　　“既然淮儿不喜欢世子妃，那本宫再给你寻觅一位侧妃如何？本宫觉得你表妹倩倩就不错。”王后拉楼莫淮起来，柔声安抚，好似所有的错都是她钟不归的。

　　婆婆当着自己的面说要给自己的夫君纳侧妃，钟不归觉得她是在打自己的脸，虽然没有真的下巴掌，但那一日她觉得自己的脸尤其的疼。

　　“母后，儿臣还不想纳妃。”楼莫淮却出乎意料地冷声拒绝了。
　　楼王后的声音带上了愠怒：“你年龄也不小了，是时候绵延子嗣了。”

　　“儿臣先告退了。”楼莫淮行了一礼就拉着钟不归离开，完全不顾身后自己母亲的怒气。

　　虽然楼莫淮不同意纳侧妃，但第二日欧阳倩倩正式搬进了世子府，虽然以往偶尔会来小住，但这次是得了王后特许的，她这一住就再也没有搬出去。

　　自那日起，钟不归不但要被楼莫淮气，还要被被欧阳倩倩找茬，但她一向脾气不好，每次被惹到都会当场报复回去，几年下来她也没少气欧阳倩倩。

　　“小姐，快醒醒，小姐… …你这是怎么了？小姐… … ”清平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钟不归觉得眼皮很重，她想醒来却又觉得浑身疲软无力，手背上突然传来刺痛，她这才猛然睁开眼睛。

　　“醒了醒了。”是周军医激动的声音。
　　钟不归看向自己的手背，那上面正扎着一枚银针。

　　周军医见状忙抬手帮她拔掉了银针，然后扭头对钟不归的母亲说：“小姐既然醒来，夫人就不必担心了，只要让小姐按时服下去伤寒的药便可，发发汗就会好的，小姐还年轻，病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有劳周军医了。”母亲说着在钟不归床边坐下，抬手帮她把额头濡湿的碎发抚到一边。

　　周军医领了赏赐很快便退下了，清平也去帮钟不归煎药了。

　　钟不归看着母亲有些红肿的眼眶，突然就哭出声来，因为梦里的委屈，也因为母亲对自己的疼惜。前世她嫁人之后，整整七年都没有再见过父母与兄长。

　　母亲轻柔地帮她擦去眼泪，“都是大姑娘了，眼看着马上要说媒了，还哭鼻子可不好。”

　　钟不归坐起身搂着母亲的脖子哭的撕心裂肺，“阿娘，我不要嫁人了，永远都不要嫁人了。”

　　“你这傻孩子，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道理。”母亲哭笑不得的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这一刻，钟不归才发觉母亲竟是如此的温柔，前一世她却只记得母亲凶她的时候。

　　因着这次伤寒，钟不归两日都没有出将军府，白天她裹着毯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晚上她就裹着被褥坐在床上发呆，就这样浑浑噩噩过完了两日。

　　楼莫淮连着两日去庭岚画坊都没有见到钟不归，于是在第二日夜里悄悄翻墙谴进了将军府。

　　钟不归正睡得迷迷糊糊间，被一阵窸窸窣窣声吵醒，她睁眼看到的便是一身黑衣蒙着面的楼莫淮，她惊慌之下想要开口喊人，却被对方先一步捂上了嘴。

　　“别喊，是我，楼莫淮。”楼莫淮说着拉下脸上遮着的黑布。

　　钟不归愣住一下，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楼莫淮第一次对她说出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