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归化指南》妙龄少女独孤求偶

21、chapter 21

　　悬挂在天花板正中央的华丽大灯投射出异常明亮的光芒，慷慨地献予客厅每一处，陆途苏如海藻般浓密的红色长卷发被渲染得更加夺目妖艳。

　　她的双手松闲地搭上宋暖所座的轮椅两边扶手，半弯的身子不紧不慢地靠近，直到两张脸之间的距离只剩三十公分。本来她是想好好“拷问”宋暖的，可当对视之时，宋暖似乎是有几分紧张，好看的唇微微拓张，上方的睫羽也跟着微颤。

　　1.2.3.4.5.6.7.8.…18.19…

　　“苏苏，你在干什么？”
　　宋暖气息不稳地打断了她。

　　“哦，我在想隋辩和曲鸣的事。”
　　陆途苏当然不会承认刚才走神是因为在数她的睫毛，撒完谎之后略稍不自在，眼神都乱了。宋暖发觉了什么，如水的眼睛忽然变得狡黠，嘴边荡漾起笑意，“你在我面前想别的女人？”

　　陆途苏觉得她有点恶人先告状了，以牙还牙道：“明明是你喜欢曲鸣，还跟她交换了电话号码。”

　　“工作需要嘛，而且我是很喜欢她。”眼见陆途苏瞬间蹙眉，貌似吃味，宋暖从容地解释：“我的意思是对晚辈的那种喜欢。”偶尔会觉得她像十几岁时的自己。

　　“小家伙有那么招人喜欢？”
　　陆途苏很少从宋暖嘴里听见对他人如此明了的欣赏，理所当然地感到好奇。

　　“是的，否则不会连隋辩都不排斥她。”宋暖扯出“帮凶”，意在澄清自己对曲鸣没有非分之想。

　　陆途苏想想确实是这样，这么多年也没见隋辩愿意跟谁这么亲近。用亲近来形容可能不是那么恰当，但隋辩本身具备令人敬而远之的能力，突然身边出现一个她愿意搭理的小朋友，很奇怪。若是曲鸣单方面想接近，可没有隋辩的默许，她们的关系仅限医院的一面之缘，不会有任何进展。

　　“阿宋，你说隋辩为什么和曲鸣交朋友呢？”

　　“隋辩不是有重度洁癖和肢体接触障碍么，然后曲鸣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宋暖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陆途苏暂时不能被说服，“那别人就脏了？”

　　宋暖再次正儿八经地说：“可能别人都没有她白。”

　　陆途苏深觉宋暖所言是歪理，可竟被这毫无论证的话语游说成功了，“嗯，是有一点道理。”

　　待陆途苏从这个话题里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不自知的多情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另一个人的眼睛深处。
　　“你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对我一见钟情的事情？”

　　被她如此炙热地盯着，宋暖脸不红心不跳地承认：“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了。”

　　陆途苏以为宋暖会如往常一般岔开话题，可事实证明这次是她预判失误了。肢体语言未能做好充足的预设，出乎意外地僵了一瞬。陆途苏咽了咽口水，试图按捺内心的狂啸，“为何？”

　　宋暖乘胜追击般伸出左手捧上了陆途苏的脸颊，与自己指尖湿冷相反的是她肌肤的灼热。是时候要把陈年旧事翻出来说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向日葵吗？因为它像你。不仅热烈张扬，同时还温暖和煦。这些都是我未曾拥有过的东西。你无形中吸引着我，好像只要待在你的身边，就会被你散发出来的明媚阳光照亮似的。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

　　宋暖眼中蕴含着无限眷恋，在很多年的相处里，陆途苏时常感受到这种饱含温情的柔和目光。可她不懂这份温柔出于什么;陆途苏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从后方看她似乎在禁锢着轮椅上的那个人。

　　“你现在还是这么认为吗？现在的你说是拥有万丈光芒也不为过，我的光亮比起你自身的来说应该黯淡才对，我还能照亮你吗？”

　　“宝宝，那是不一样的。”

　　掌心从脸颊渐渐转移，指腹磨蹭陆途苏的嘴角就像在逗一只猫，宋暖叹了一声微不可察的气。在关于自己的事情上，陆途苏的自信总会消失得无影踪。宋暖不得不反思自己过往的行为是否令人丧失安全感，又不可遏制地感到失落，没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

　　陆途苏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吱声，只安安静静地看着宋暖。这样近的距离完全可以看到彼此鼻子上那细微毛孔，只是以美色在娱乐圈行凶多年的宋暖尽管素面朝天也找不出什么瑕疵就是了。

　　陆途苏的注目过于认真，没发现宋暖脖子前伸的动作。亲吻像是惯性使然，当唇齿之间迸发出细碎的火星，宋暖亲手扼杀了燎原之势。她收回环绕在陆途苏颈后的双手，“你永远吸引着我，光热照耀着我，我也一如既往，想一直一直留在你身边。”

　　也许陆途苏仍不相信她深爱她，但宋暖相信终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曲鸣考虑了三天，在一个闲暇的午后给了宋暖答复。
　　宋暖听到她说可以尝试合作时，毫无偶像包袱嘴都咧到耳后根去了，当下就想联系周理备好合同，接人签约。可惜曲鸣提醒了一句：“你不是说要亲自送我去公司的么，你的脚应该还不能走路吧？”

　　宋暖：“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曲鸣：“我不和没有信誉的人合作。”
　　宋暖：“那等我能出门了再联系你。”
　　曲鸣：“好的。”

　　时间在宋暖孜孜不倦的复健中到了十二月中旬。
　　周一，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在临塘的冬天绝对算得上是难得的好天气。宋暖瞒着陆途苏在前一天和周理和曲鸣约好今天去公司。为什么要瞒着，因为宋暖并没有恢复到健步如飞的程度，甚至还得借助拐杖才能行走久一点。倘若她与陆途苏言明，陆途苏铁定是不会同意她出门的。

　　今天事务所要开一场集体会议，陆途苏八点多从家里离开，宋暖连忙通知护工和小助理今天不用来上班了。周理的安排是，上班前顺带捎上曲鸣，再一同来恒景园接她，大概十点到。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关在家里太久的宋暖决定要好好捣拾一番，可真正坐到梳妆台前，她沉默了。
　　镜中的自己朴素至极，她足足呆愣了数十秒。宋暖自我宽慰，只是因为过了太久与世隔绝的生活。

　　事实上，天生丽质的人不需要知道当下流行的妆容是什么，妆随便化化也是可以惊艳四座的。

　　“哦，我尊贵的千金大小姐，你今天是要去参加时装周吗？”
　　夸张的话语出自周大经纪之口，准时站在门外的周理很明显是被狠狠惊艳到了，大明星果真是大明星，尽管这位大明星一手杵着拐杖，一手轻轻搭在门把手上的样子有几分落魄和滑稽，但她那能打的脸和身材都可以直接拉去摄影棚拍杂志封面了。

　　宋暖不知道周理在脑补什么，半歪着身子轻笑：“周总，您这就有点浮夸了。我今天有什么行程安排你不知道吗？”
　　仅仅是带曲鸣去公司签约而已。

　　“对了，曲鸣呢？没和你一起来吗？”
　　“来了，在停车场，坐车里等你呢。”
　　“知道了，我们也下去吧。”

　　“她是不是有点认生啊？”
　　宋暖回了个“此话怎讲”的眼神，周理接着道：“就上车的时候打了个招呼，之后的氛围就比较微妙，怎么说呢，反正也不是没礼貌的不搭理我哈，就是我说一句她回一句，她呢没有起任何一个话题。”

　　“你比人家大了16岁，没有话题也很正常。”
　　周理假意放开她的手，“我不搀扶你了，你跟你的拐杖过一辈子去吧。”

　　宋暖的长相是极其冷艳的，再加上高挑的身材，第一眼很容易让人觉得她不好相处。可偏偏她是左右逢源的做派，逢人就笑逐颜开。这不，甫一上了后座她就冲着穿了一身黑的曲鸣眉开眼笑，“呦，你今天穿得不像高中生了啊。”

　　曲鸣被她打趣也不恼，以牙还牙地开口：“你今天穿得也不像是行走不便的人呢。”

　　本来周理还有点郁闷，可是看见曲鸣和宋暖也不咋对付的样子，心里舒坦了不少。

　　来的时候几乎沉默了一路，周理不能接受去公司这一路还是沉默的，主动挑起了话题：“你们看新闻了没有，宋暖你家那位有点东西哇，上周叶紫檀的离婚官司打得实在漂亮，叶紫檀分了25亿！”

　　宋暖知道这回事，不过不是看新闻得知的，那天陆途苏和她说赢了一场佣金非常可观的官司，在她的追问之下，陆途苏一笔带过了是叶紫檀和本市首富房产巨鳄叶国辉的离婚官司。

　　“真是令人咂舌，爆离婚时民众才知道她结婚并生了孩子，对象还整整大了她二十岁。讲真我羡慕啊，结婚生子离婚分财产的流程走完了，归来人家还是27岁。25亿，我上下十八辈子的亲戚一起打工都挣不来这么多钱吧？”

　　“可是挣这么多钱要怎么花呢？”
　　忽然听见宋暖这样问周理，曲鸣不由自主地偏头看过去，大明星沉思的模样好像是真的在想要怎么花。

　　“给你花当然是花不出去的啦，你又不置办豪宅不买跑车不挥霍，辛辛苦苦赚的钱要么存着要么捐了，还救助女学…”
　　“咳咳。”

　　许是曲鸣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周理忘乎所以越讲越起劲，被宋暖虚假的咳嗽声打断，才打住。只是曲鸣的关注点好像在另一个地方，“为什么不买辆车子？你没考驾照？”

　　“很多年前就拿到驾驶证了。”
　　宋暖记得自己刚满18岁就用打工的积蓄报了名，而且她不仅考了驾驶证，还参加了成人高考，以及很多不需要学历就能去考的的职业资格证，比如说厨师证…嗯，她还是高级技师。

　　“只是在和前公司的合约期里，我总是很忙，拍戏，参加节目，通告跟雪花似的赶都赶不完，夸张的时候一天要飞三个城市，在临塘的时间不多，而且就算出行，公司也会派保姆车来接。”
　　“那你私人时间要出门怎么办？”
　　曲鸣轻飘飘的一个问句，轻而易举得难到了宋暖，她那为数不多在家的日子，和陆途苏几乎不出门。

　　“是该买了，周姐你有空帮我物色一辆。”

　　周理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跟做成一桩婚事的媒婆似的喜上眉梢：“你总算是开窍了，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你有什么品牌什么价位什么性能的要求？欸我前阵子在杂志上看到一辆超跑挺适合你的，兰博基尼，大红色，落地价格大概500多万，怎么样？“

　　“你知道苏苏的车型吧，买和她同款的。”

　　周理真是无语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