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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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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夜深了。”姜玉轻声对着专注看书的嬴政问道,“大王这是看的什么?连着几日便是这般的专注。”
秦王只是“嗯”一声,继续沉浸在文字之间,不时的还赞叹几声。姜玉见了也是不敢打搅只能又添了些蜡,才悄悄的退出来。
正阳宫
“大王?”李斯唤了一声见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便是又唤了一声,“大王?”一直伺候着的叶子这时低声提醒道,“大人还是先等等吧。大王这几日便是这般,前些日子有个奴才不小心将水洒在了竹简上,大王一个不顺心便是将奴才赶出了宫。”
“那你可知道大王这些日子看的是什么?”
叶子摇头表示不知。这边刚停下来,那边秦王便开口,语气是少见的欣喜:“李斯你来看看这篇文章!”
李斯狐疑的接过去,摊开着的便是一段文字,如是这般写着:智术之士,必远见而明察,不明察,不能烛私;能法之士,必强毅而劲。智术之士,能法之士,智术之士,必远见而明察,不明察,不劲直,不能矫奸。人臣循令而从事,案法而治官,非谓重人也。重人也者,无令而擅为,亏法以利私,耗国以便家,力能得其君此所为重人也。令儿擅为,亏法以利私,耗国以便家,力能得其君,此所为重人也。智术之士明察,听用,且烛重人之阴情;能法之士劲直,听用,且娇重人之奸行。
智术之士明察,听用,且烛重之阴情,能法之士劲直,听用,且娇重人之奸行。故智术能法之士用,则贵重之臣必在绳之外矣。是智法之士与当涂之人,当涂之人。故智术能法之士用,则贵重之臣必在绳之外矣。是智法之士与当涂之人,不可两存之仇也。
这段不长的文字讲的便是智术之士与能法之士两种人。有才智有谋术又能执法的人一旦得到任用,那么官贵权重之臣必然就在法律准绳以外。
“如何?”秦王似是得到稀世珍宝一般高兴不已,“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寡人要是能到此人定不惜代价!”
“不知让大王如此挂怀的是何人?”李斯掩饰心中的怀疑问道,应该不会是那个人吧?但是……世界上你往往不希望是谁,却偏偏就是谁。
“此人乃是韩国人,名为韩非。”嬴政刚说完便注意到李斯的一阵轻颤,双眸幽暗未明的望着他道,“卿可是认识他?”
李斯心里明白自己不可能隐瞒住大王的,只能点头,“凑巧了此人正是臣的师兄。当年一同求师,师兄便是有很多的想法。饶是老师也是赞叹不已。后来师兄去了韩国,便是没了音讯,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能在这里再次看到师兄的文章。”
“这样且不是更好!”当下嬴政则是更加兴奋,“此人寡人势在必得!”
“能得到大王如此看重则是师兄的福气。只是……哎……”李斯想到那位顽固的师兄脑袋是一疼,“师兄那人认一个死理。怕是不会弃韩而来秦的。”
“若是请不来,那就只有一种办法了。”嬴政一脸的坚定,双眸幽深,李斯见了浑身一凉,知道大王是一定要得到他了,果然听见大王开口下令,“传令下去,明日攻打韩国!”
韩。郑城。
“秦国已经驻兵至我国边境,各位爱卿可有好的建议?”韩王安逡巡了一圈,还是没有人应声,当下便是发起怒来,“平日里你们不是有很多的意见吗?怎么现在都成了哑巴!”
“大王,”有人上前说道,“秦国目前显然已经有抬头之势,对于其它各国秦国也是早有野心,自郑国事败之后,秦国便是对我们虎视眈眈。臣以为此时不宜硬打。”
“那你说该怎么办?”韩王安问道。
“臣听说秦王一直很想得到韩非。”他又进一步说道,“若是说此次战争秦王是为了韩非……”
“这不太可能!”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韩王一口否定,“秦王怎么会如此以小失大?发动兵力只是为了得到一个韩非?”
“大王为何不试上一试?若是我们与我们有利,若不是我们还能多些日子想好对策。”
韩王安想了想,以一人之力若是能换回片刻的喘息也是好的,“眼下也只能这样了,传令给韩非,寡人要见他。”
时隔一年又来到了云阳,千秋雪怀里却已经多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咦咿呀呀的正是学说话的时候,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奇的看着四周,突然一个马车跑来眼看就要撞上她们几人,千秋雪一时也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护着孩子,原想着会被撞到却等了许久没有如约等到疼痛,却等来一道关怀的询问。
“你……你们没事吧?”
千秋雪抬头望如一双关切的眼眸,接着便是一个刚毅的脸庞,直直的给人一种刚正不阿之感,“刚才多谢先生相救。”
那人呵呵一笑,倒是给他刚正的脸庞柔化了几分,“举手之……之劳而已。孩……孩子没事吧?”
正说着,只听见“呜哇!”的一声,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便是大哭起来,千秋雪也只能抱歉的朝着那人一笑,便是哄起怀里的孩子,“好了漠儿……不哭……不哭……”
“可……可是我吓到他了?”那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是有意的……”
千秋雪听了却是一愣,之后便是急忙解释,“不关先生之事,漠儿……哦,也就是我的孩子,一定是刚刚听到马叫声吓住了。”
这时马车的主人不耐烦了,扬声一喝道:“赶紧松了马缰,挡了我们大人的路不要命了!”
“你……你怎么能这……这样说……”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赶马车的打断——
“原来是个口吃!”说着便是硬抢过来马缰,一鞭下去马车便又是飞驰开来,只留下滚滚黄尘。
“他……他们欺人太甚……”
“这样的人何必多说。”千秋雪说道,“先生若是不弃,前方便是乐阳客栈,不如坐下一叙?”
那人回头又望向千秋雪,怀里的孩子已经转手到了另外一个孩子的怀里,只见她一袭的白衣,简单利落的打扮,所有的发丝也只是用墨绿的发带束起,其余的如瀑布般倾垂而下,一双清亮的眼眸,眉宇间是不尽的英气。旁边同样还有一位女子,一袭的淡粉,同样的不施粉黛,但是神情间可以看出她们只见主仆的关系。若说千秋雪让他惊奇,那么他更加惊奇的则是另外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孩子,正轻声轻语的哄着怀里的小娃,神态眉宇间便有着不同一般人的气质与儒雅。
“先生可是有不愿?”千秋雪又问了一遍才得到他仓惶的回神所答。
“是我的荣幸。”
乐阳客栈
千秋雪两只脚刚踏进去便立马被拥入一人的怀中,接着便是一堆的话,让她听的直冒汗却是一句也没有听在心里,终于,一个过肩甩将他甩开,“你够了啊!”
玉景绮捂住胸口故作伤心道:“你好狠的心呀!一年多没有见你便是给我这么一个见面礼?哎呀……我怎么就这般的命苦呢?”
“小姐你没事吧?”那人好心的问道,谁知话一出口便得到狠狠的一瞪,丹凤的眼角微微上挑,虽然是怒气却也是让他面上一红。
“你刚刚对着谁说呢?”玉景绮瞪着他说道,“小姐?他妈的我看起来像是个‘女人’吗?”
那人直觉的点头,但是当看见她更深的杀气之后便又摇头,最后还是千秋雪看不下去了上前解围,“二哥,你不要再为难于他了,刚刚他可是救了我一命。”
玉景绮这才轻哼一声,扭头不再看他,当看见那个小娃时眼睛又是一亮,“这便是漠儿吧?好可爱!”说着便是要伸手在他嫩嫩的小脸上来回的揉捏,“好软呀!”
“舅舅!”扶苏不愿意了,偏了一下身才让漠儿脱离苦海,“漠儿还小,容不得舅舅如此热情的对待。”
“你……”玉景绮看见他少年老成的样子即使有气也是发不出来,只能埋怨起千秋雪来,“秋千你看看只有五岁的孩子便是像个大人说话了,以后还了得!”
千秋雪不理会他,转头看向还是尴尬的人道,“先生无需理会他,他是我二哥,一向是便是如此。对了,还不知道先生名讳?”
“在下韩非。”
“韩……韩非?!”乍然听见这个名字,千秋雪是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仔细的观察他,语气也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你就是韩非呀!我要是回去和落桐说见了活人韩非她一定不相信!”
韩非虽然听不懂她说的话,但是从她神情上看来也知道她应该是知道他的,“小姐认识在下?”
“认识呀!怎会不认识?以前天天对着你的画像背文章!只是你比着画上的帅多了!再一次的肯定史书上的画像皆是骗人的!”千秋雪边说边坚定的点头,“对了,你刚刚怎么没有口吃了?”
“实在是抱歉,在下一紧张便会……”
“那你那句‘小姐’怎么就没有口吃?”玉景绮依旧是惦记着,不爽的说道。
“不……不是……在……在下不是有……有意的……”韩非一句话落,便听见‘扑哧’一声,一抬头便看见他唇角的笑意,浅浅的,醉了心神。
“喂!”玉景绮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却看见他痴呆的样子,却也是有趣,于是便将双手撑在案边上,上半身倾斜着凑近他眼前,故意很大声的喊了声,“喂!”
“啊!”伴着这一声‘啊’的还有唇齿间清晰的触感,柔软的,香甜的,像极了他最喜欢吃的糖果,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舔了几下,接着便是“啪!”的一声,还伴着倒地和怒吼的声音,“奶奶的,这算是怎么一回事!你……你竟然……”
韩非的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疼着,却也是不敢抬头,诺诺的说道:“我……我以为……以为是糖……糖果……”
声音虽然小,但是千秋雪和玉景绮都听见了,千秋雪则是吃惊没有说话,而玉景绮则是杀气腾腾,“你他妈的!我怎么就……你……我杀了你!”
“二哥!”千秋雪在玉景绮暴走的边缘将她拉了回来,还不停的朝着欣儿使眼色,“反正又不是二哥的初吻,算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玉景绮一喊出来便后悔了。却也是来不及听见千秋雪和欣儿低低的笑声,一瞪过去两人立马捂住嘴。
“对了。娘一定等的着急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千秋雪推着玉景绮往外走,临走之前还回头对着韩非嫣然一笑。
等人都远了,韩非还是望着,慢慢的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这才恍然大悟,那个……那个人是男子?!而他……呆呆的伸手捂住嘴巴,映着刚毅的脸庞给人一种极大的视觉冲击。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料到,这一次的意外却也是驻扎在了他们的心里。纵然再见时人已变,但那份最初的怦然心动依旧是如糖果般的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