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殇》青莲幽人

42、第四十一章

　　等墨攻换好衣服的时候，才隐隐觉得似乎是哪些地方出了差错，木凌舞为何和以前截然不同，就连是性格好像也不一样了？但是随即又摇摇头，“不会的，舞儿一向很喜欢凌飞的，可能是因为凌飞突然逝世的消息太让她伤心吧。”只是他不知道，以前天真活泼的木凌舞突然间作出这么大的改变，该是受到何种极大的打击呀！

　　政十二年，蜀。

　　吕府的门前站着一位一身白衣的男子，头戴斗笠看不清是何种面貌。但是之所以说是男子是因为那一身凛然的正气，绝非女子所有。只见他定定的站在府外有那么盏茶的功夫，旋即起步毅然的踏进了吕府。

　　“先生请留步！”才走了几步便被人叫住，斗笠里面的眉宇微微蹙了起来，转头望向那人。

　　下人突然感觉到透过斗笠传过来的寒颤，心想大人何时认识这么一位人，但是站着便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大人交代了，这里是不允许任何进入的。还请先生见谅。”

　　“是吗？”清冷的声音传出来，微仰的语调让下人又是一颤，又听见那人继续说道，“你家大人不见其他人是正确的选择，但是我他一定会见的！去，传告一声，就问你家大人可还记得‘秋叶小轩’里面的‘胭脂糕’吗？”

　　下人听了还是疑惑不已，但还是应了声“诺。”弯腰匆匆离去。

　　木凌飞，白衣男子便是木凌飞！哦，也不对，木凌飞已经是死了，现在的则是千秋雪而已。
　　“天下伤心处，劳劳送客亭。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这柳枝万般妖娆，终也有枯黄之时。

　　“天下伤心处？看来你还是未能真正的放下。”突然的声音插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蓦然转身便见一位老人，眼神透彻的望过来，“能在我有生之年见上你一面也是无憾了。”

　　千秋雪伸手取下斗笠，一张清秀雅韵的脸庞立马出现在面前，“千秋雪见过义父！”

　　“千秋雪？连名字都改了呢，也是不错。”吕不韦先是一愣旋即也是一笑，“也是你多心还记得我这个义父？”

　　“当以木凌飞之名拜您为义父是大王所令。凌飞也只是为了能够脱离咸阳宫那个地方罢了。而今，木凌飞已死，而我再以千秋雪拜您为义父则是诚心诚意。”千秋雪说完便跪在了地上，“秋雪来迟了，还请义父见谅！”

　　吕不韦轻叹一声，扶她起来道，“想我吕不韦的一生，什么没有经历过。但还是比不了你来的洒脱，过的真实。木凌飞于我又何尝不是一场试探？落幕了，我输了，也……输得心服口服……论起来还是我欠你的……”

　　“义父说什么呢！”千秋雪这时倒是呵呵一笑道，“往日种种，皆是烟消云散了，我们便都不要提了吧！今日我来的匆忙也没有带来胭脂糕，不如我亲自为您做一些可好？”

　　吕不韦一听哈哈一笑，“固然好！你是不晓得，在这里的一些时日可是让我想死你做的那些糕点了！”

　　等千秋雪端着胭脂糕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吕不韦从下人的手里接过一份竹简，当下心里便是一突，手里的盘子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义父，胭脂糕已经做好了。还是先吃了再看也不迟呀。”

　　都是到了这个时候，两人皆是心知肚明，吕不韦颔首随即便将竹简放于石桌上，吃起了胭脂糕，“还是你亲自做的好吃些，那些个婢女也是笨，就是做不出这般的甜而不腻！”

　　“再喝喝这个。”千秋雪将泡好的茶递过去道。

　　“这是什么？喝着很是清香。”

　　“那是菊花茶，在我的住处有很多这样的菊花，去年采了些把它晒干用来泡茶，还能起到清目降火之功效。我的两位师父也是爱极了这些。”想起两位来，千秋雪嫣然一笑。

　　“听起来你过得不错。”

　　“是呀！”千秋雪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喝着，“有句诗是这样写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便是此时我的生活吧。”恬静的，安宁的，又是幸福的，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摸向自己的腹部，脸上是一片的安详。

　　吕不韦当然发现了她的动作，“几个月了？”

　　“啊？”千秋雪先是一愣，见吕不韦指指她的肚子，才恍然明白，“三个月了。”

　　“胡闹！”吕不韦一声斥责，让千秋雪一惊，不解的望向他，“你明知道怀有身孕还长途跋涉，你不要命了吗！”

　　“我……师父在我临走之前配好了药，无碍。”

　　许久，吕不韦才轻叹一声，眼光落在跟前的竹简说道：“今日一见怕是从此天地阴阳相隔了……”

　　“义父！您这是……”

　　吕不韦伸手打断千秋雪未出口的话，“你也知道。”指指竹简，“这应该他是给我的最后一份书信了。秋雪，我吕不韦不会看错人的，你……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却来了或许这便是天意吧。”

　　“义父为何如此说？”

　　“你的身上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超然，这是我们这些生活在世俗当中之人所不能拥有的。”吕不韦似是想到什么，眼神有点飘远，“你……你也莫怪那人。”

　　“秋雪知道。”已经不是怪了，在千秋雪的心中已经没有的责怪怨恨，有的只是遗忘，“孩子还没有起名，义父想一个吧。”

　　“秋雪……”吕不韦回神，望向千秋雪清明的眼眸，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是想清楚了，看透彻了，秋雪这个孩子，真是让人心疼，“漠，要你淡忘，晴，一切终会雨过天晴。就叫漠晴吧。千漠晴。”

　　“千漠晴……”千秋雪起身行礼，“谢义父赐名。”

　　“明日一早你便离开吧。”吕不韦也起身，背转过去望着眼前一片的柳枝，千秋雪只能看见他落寞的身影，如夕阳般的苍凉，终了，他又开口，“宫闱倾轧，繁华富贵皆是烟云。秋雪忘了就忘了吧，也不要再回去。等将来漠晴长大了，再告诉他实情让他自己选择吧。”

　　“诺。”千秋雪应声，“那是漠晴自己的人生，我会尊重他的选择。”

　　政十二年当如是，文信侯不韦死，，窃葬。其舍人临者，晋人也逐出之；秦人六百石以上夺爵，迁；五百石以下不临，迁，勿夺爵。

　　正阳宫

　　“大王，两位蒙大人在外面已是等候多时。”

　　嬴政轻轻拢了一下刚换好的衣服，神情姿态犹如慵懒的雄狮，如子夜般的眼眸幽深了一下，颔首道：“让他们进来吧。”

　　蒙毅和蒙恬同时进来行礼，“臣见过大王。”

　　“可是寡人让你们查的事情有消息了？”挥挥手让他们起身，“坐。”

　　“诺。”等两人纷纷落座，蒙毅先是开口说道，“他叫北堂彬，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玉景绮。说来，这个玉家也是武林世家，从未参与过朝政。却是江湖中人人称赞的大家之范。而玉景绮的父亲玉泉鸣则是上一代的武林盟主。”

　　嬴政听完也只是点头，但是蒙毅看见了他微微蹙起的眉宇，末了便听见他开口，依旧是凛然霸气，“好一个江湖！人人都说江湖快意，寡人倒是有几分的向往。这个玉家？寡人是更想去拜访一下了。”

　　“大王，”蒙恬开口劝阻，“大王突然做此决定怕是不妥，当下几国纷争，世事无常，若是大王再不在咸阳若是让其他君主知晓，怕是又是一场征战呀！还请大王三思！”

　　“蒙恬呀。”右手扶向自己的额头，嬴政轻叹一声道，“难道寡人离开些日子便能怕了那些君主了？况且我秦国人才客卿不少，难道离了寡人几日秦国便能灭亡？真是可笑！”

　　“话虽如此……但是……”

　　“没有但是！”嬴政打断蒙恬道，“寡人心意已定，你莫要再劝。蒙毅你准备一下明日便出发，你陪寡人一同前往。”

　　蒙恬还想劝阻却被蒙毅拉住，轻轻的对着眼前这个过于实诚的大哥摇摇头，随即起身行礼，“臣明白。”

　　云阳

　　“两位客官是是要吃点什么吗？”

　　“哦？”嬴政略微偏首看了一眼蒙毅说道，“难道你们这里还有不少好吃的？”他们这一路走来却也是颠簸不已，昨日恰巧又遇上下雨，弄得一身的污脏，现在还是不舒服，“这样吧，你先给我们准备热水。”

　　“好嘞！两位客官楼上请！”

　　蒙毅一边上楼一边打量着这家‘乐阳客栈’熙熙攘攘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有的甚至还在腰间挂上长剑，倒像是练家子，“小二，你们这里还真是热闹。”

　　“那当然！我们乐阳客栈可是整个云阳城里最好的。也不是我爱吹，咸阳城里的怕也是比不过这里的！”小二边走边说，言语中尽是自豪的神情。

　　等嬴政和蒙毅更衣出来之后，便被小二领到一处比较安静的所在，蒙毅看看四周不管是装置还是摆设却也是比着他见过的所有饭馆都是干净，“这里的小二倒是很会察言观色。”

　　嬴政颔首，也是暗自打量着四周，接着便是被桌子上的竹简所吸引，“这是什么？”

　　小二立马解释道，“这是我们这里的菜单。两位客官可以慢慢的想，若是想好了便可以在木桶里取出一个干净的竹简来，然后写下自己想吃的，之后摇一下响铃自会有人过来取走您的菜单。若是没有别的事小的就先告退了。”

　　蒙毅随着小二的介绍一一看过所有的东西，一共有两个木桶，一个里面放的是菜单和干净的竹简，还有一个里面放的则是竹筷。在桌子的中间放着笔墨。自然的便是被这里的用心赞叹不已。

　　嬴政看着手里的菜单，打开之后，里面不止有文字并且附带的还有图案，对于那些不识字的人来说也是一目了然，只是那上面的菜……蒙毅见他一阵的沉默只是看着菜单轻蹙眉宇，便问道：“怎么了？可是上面有何问题？”

　　“你自己看看吧。”

　　蒙毅有点惊讶的接过菜单，入目便是一个绘上去的图案，在下面自己清楚的写着‘老碗鱼’三个字，接着便是醋溜黄花鱼，杭州酱鸭，北京烤鸭，老婆烧鸡，三丝鱼卷……皆是些他们听都没有听过的菜，“少爷想吃点什么？”

　　就在两位正在发愁之际，又走过来一位小二问道，“两位从外地而来，不如就尝尝我们这里的老碗鱼吧。这道菜可是我们这里的招牌。如何？”

　　蒙毅望向嬴政，见他微微点头才道，“那便来一份吧。嗯……还有你们这里所有的名菜都上来一份。”

　　“好的，请两位稍等。”

　　蒙毅和嬴政是第一次吃味道这么重的菜，当看见上来之后上面飘着的一层层红油之外，无来由的便是身上感到一热，吃下第一口瞬时麻的、辣的全都一涌而上。但是吃了第一口之后还是忍不住想要吃第二口，“少爷这里的菜还真不错，嗯……特别是这个荷香走油蹄，竟然没有一丝的油腻，并且唇齿间还有淡淡的荷香。真不知道是谁能开出这样的客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