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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千岁 ...
三个月后。
事态平息,被幻术操纵的百姓们稀里糊涂地返回家中,有些人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孩子已死的事实,哭天喊地奔到京衙门口击鼓鸣冤,要求官府给个说法,不然他们就要在一直在街上安营扎寨。
而宫里,三皇子封烨在妙光山的离奇“死亡”再度引发了轩然大波,据说周贵妃又一次哭到人事不知,但所幸被圣上安抚了下来。
且以小儿心肝炼丹一事,无论哪朝哪代,听上去都是十恶不赦的昏君行径,圣上清醒过来后也是懊悔不已,下令决不允许在宫中再提起三皇子或是化清江。
此事过后,皇帝对那些邪魔外道的盲目吹捧也算是走到了尽头,终于又重拾起对妙光学宫等名门正派的信赖,也算是因祸得福。
至于天师谢萤到底是不是当年的虞琼,萧恬与林缜拖了好些日子,才不紧不慢地派出门下弟子赶赴江都调查,结果好巧不巧地,虞斐偏偏就在那弟子抵达怀恩观的前一日飞升成仙,此事彻底死无对证,成了一桩悬案。
顾及道门颜面,当日听闻这桩秘辛的众道士们虽然心中仍是难以接受,但口风却不约而同都很紧,他们十分默契地,再也不提。
此刻,柳浪舒心惬意地躺在公主府的湖岸边,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仰头望天。返程时他和小郡王脱离了大部队,两人跑去青州玩了一圈,昨日才回到乐康。
其实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去松花酿,共饮“心悄”。当然了,聂冲眼下才六岁,不能饮酒,因此几乎都是柳浪边喝边唱,聂冲坐旁边看他发酒疯。
丹舟回了趟辞云山,说是好些日子不在家,那些被道士打的缺胳膊短腿的妖精邻居们都在等他上药呢。说这话时,他蔑了一眼辛错与萧恬,前者茫然地“啊?”了一声,后者则仰头望天,装作听不见。
辛错带着傅流英、阿越、盛临和阿恕回顾恩观了,临走时,傅流英特地跑回来,满眼崇拜地望着柳浪,表示过段时日他就带阿越他们去乐康探望恩公。柳浪心道:可拉倒吧,先把你那御剑术练好了再说。
而萧恬则与崔翥林缜他们几个前辈师兄返回了妙光,这三个月来,光是道门事宜、查找并认证那些失踪百姓,就忙的他们焦头烂额。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上方忽然探出个人影,将柳浪头顶的明媚阳光遮去了大半。
他一骨碌坐起身来,见来人竟是九王爷封和,不由得微微一怔:“……王爷?”
封和自来熟地往他身边一坐:“别怕别怕,你们的事阿恬都统统告诉我了,你放心好了啊,我跟皇姐她不一样,我这人一向看得很开。当然了,皇姐现在也看得开了……怎么又扯远了,算了算了不说这些。”
柳浪心道:……额,其实并没有怕过。
聂冲:“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们看么?”
“是是是!”封和连忙开始掏自己的衣袖,掏了半天,从里面取出来两个包裹精致的卷轴,递到柳浪眼前,道:“喏,打开看看吧。”
柳浪接过来,解开绑住第一只卷轴的绸带,将它在地上铺平,这才发现,这里面是一幅画。
画面正中,绘着云雾蔼蔼,一名容貌俊朗的青年身着青衣宽袍,立于半空中,脚下黄沙漫漫,一望无际。他左手扬鞭,右手握剑,正与一只五彩的长尾巨鸟浴血相搏。
封和在旁解说道:“这可是轰动四郡八州的大事,只恨我当时不在场,未能亲眼看见你们二人与那鬼仙交战的英姿,可惜可惜!”
聂冲:“这画是?”
封和高高兴兴道:“这等千载难逢的仙妖大战,怎能不记载下来?我特地找的宫里最有名的画师,由阿恬口述,将那日发生在小鄢国上空的大场面都画在画里,将来存入国库,便可千古流传!”
柳浪道:“可这画里分明只有一个人啊?诶等等……”
他又看了看那副画,只见画卷右上方洋洋洒洒写着一列文字,仔细辨认,写的是——
勇郡王救世斩百目。
再仔细端详了一阵画中那青年的容貌,越看越觉得像聂冲。
柳浪:“呃……王爷啊,这画里殿下为什么穿我的衣服……?”
封和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也知道,虽然斩杀鬼仙是你们二人的功劳,但柳闻莺你这身份……到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你懂的吧?如果也画出来,恐怕不太好传世……于是嘛,我就在事实基础上,做了那么一点点小改动……”
聂冲挑眉,道:“所以你就画上我的脸,穿着闻莺的衣裳,左手寻芳,右手无遗?”
封和搓了搓手,嘿嘿笑道:“这……嗐,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么……又想让你们俩都出现,可又不方便都出现……所以,就干脆搞了个整合,一举两得嘛这不是!”
说着,他急于转移话题似的,又主动拿起被柳浪暂放一边的第二幅卷轴,忙道:“好事成双,我让那画师另画了一幅,凑成一对儿,将来也好一并留存,你们快看这个。”
柳浪接了过来,好奇道:“这副难道绘的是穿着殿下衣服的我?”
封和:“当然不是了,我可没那么恶趣味!这副画的,可是你们妙光的天师谢萤,当年一战成名时的英勇事迹啊!”
闻言,柳浪的手指微微一滞,随即拉开画卷。
画面中天色晦暗,绘的是一副尸横遍地,血流漂杵的恐怖景象。累累尸骨旁,站着一手握长剑的白衣道长,与他对峙于中庭的,则是一个四肢并用地趴在地上、虎视眈眈的怪异婴孩。
柳浪仔细端详了眼那白衣道人的模样,确实与谢萤别无二致。看来这画师的名头不是弄虚作假,所绘之人皆是惟妙惟肖,活灵活现。
右上方也和第一幅一样,写着一列潦草得极难辨认的鬼画符——
仁国师锄恶斗婴鬼。
“仁国师锄恶斗婴鬼,勇郡王救世斩百目!”封和乐不可支,笑道:“这两幅画的题目都是本王想出来的,且是亲手写上的,怎么样,工不工整?”
柳浪干巴巴地遣词造句:“王爷竟有此等才学,堪比孔孟再世。”
聂冲则是动也没动,在封和殷切的目光注视下,勉强点了下头,算是给这个亲舅舅留一点薄面。
封和很满意,正要开始一番废话连篇,柳浪忽然指着画卷中那白衣道人垂在身侧的长剑,向封和道:“不对啊,王爷,这里有个错处!”
封和大惊,探出半个身子凑过来看:“什么错处?哪儿哪儿在哪儿???”
柳浪:“天师的佩剑也是无遗,因此这两幅画中人所执的剑,应该一模一样才是,可是你瞧,这画师把这两把剑画的大相径庭。”
封和忙把画卷拿过来,仔仔细细对比了半晌,一拍大腿,十分恼火道:“该死,果然不一样,要命要命!我这就找他去,让他重新画两张,你们等着啊,画完了我再送来给你们看看,可不能还有别的什么错处……”
柳浪提议道:“反正无遗已经彻底毁了,不如就把那两截断剑与这两幅画收装在一起,一并流传给后世。后辈若问及这两桩旧案,有无遗作证,不是更有说服力么?”
封和表示此法甚好,他这就去办,便领着守在一旁的侍卫小厮们快步离去了。
柳浪转过头,发现聂冲正静静望着他。聂冲开口道:“那两幅画里的剑,本就不同。”
“聂冲”手中的是觅晴,“谢萤”手中的才是无遗。
二者本就不是同一把剑。
柳浪笑道:“当然了,我这不是想个办法把他支开么。”
二人相视一笑。
这两幅画中的错处,又岂止一把佩剑而已?
画中郡王并非聂冲,画中天师也并非谢萤。
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了,也永远不会再有人知晓。
忽然,聂冲站起身,向柳浪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柳浪也跟着站起来,有些茫然。
聂冲向外走去:“你跟我来。”
他们走出了公主府,穿过大街小巷,走上了一条柳浪越发熟悉的道路。
柳浪左顾右盼,好奇道:“这?殿下要带我去哪儿?怎么好像……离萧恬他们家越来越近了?”
聂冲没有回头,脚下步履不停:“带你见一位……你很想见的人。”
我很想见的人?谁?柳浪一头雾水。
终于,聂冲领着柳浪,在距萧府侧门大约百来步的一间小宅前停下脚步。
出来个梳着双髻的年轻姑娘,她见叩门的竟是个五六岁的孩童,看上去也很面生,只道是哪家的孩子与爹娘走散了跑来问路,便蹲下来笑道:“有什么事呀,小少爷?”
聂冲拉过柳浪的衣角,向那姑娘道:“是小郡王命我,送他来见你家姑娘。”
那年轻姑娘一怔,抬起头对上柳浪有些茫然的双眼,她见这身着青衣的青年虽也很面生,但面容俊美不凡,登时有些脸红,忙站起身道:“郡王殿下好些日子不见了,怎么不亲自来呢?这位是……?”
柳浪满头雾水,既不知面前这姑娘是谁,也不知该自己怎么向她解释来意,只得尴尬道:“额,我是……”
聂冲打断了他,向那年轻姑娘道:“带他进去罢。”
这话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不似六岁的天真稚子,那年轻姑娘恍惚间总觉得这语气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正思量间,聂冲从腰间取下一枚玉牒,递到那姑娘眼前。
见到信物,年轻姑娘打消了所有的顾虑,微笑道:“二位请跟我来。”
穿过小院,走到院后一间古雅精致的寝屋前,那年轻姑娘扣了扣木门,向屋里道:“姑娘醒着么?郡王殿下派人来看您了。”
屋内隐约传来女子的声音,隔着扇门听不真切,说的似乎是:“进来吧。”
闻言,年轻姑娘为他们二人推开木门,动作也很轻慢,仿佛怕惊扰了屋里人一般。
屋内亮堂堂一片,大片大片灿烂的日光穿过窗棂照进来,将整个屋子照的温暖而明亮,鼻端隐约还有幽幽花香传来,。
柳浪下意识往前迈出去一步,又转头去看聂冲,却见聂冲并没有跟他进来的意思,只是站在门外向他点了点头,他更觉茫然,脚步停在半空。
正在这时,屋内突然传出一声猫叫。
“喵——”
柳浪一怔,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半开的雕花窗棂旁有张四方木桌,桌边坐着个身着素衣的女人,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她身上。她半侧着身,正轻轻抚摸着一只趴在她腿上的黑猫。
那黑猫昂起脑袋,一双绿幽幽的碧眼又大又亮,它望了柳浪一眼,似是受到了巨大惊吓,登时尾巴炸毛,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
那女子察觉到黑猫反常的躁动,在它脑门上轻轻摩挲着,安抚道:“穗穗,怎么了?”
柳浪浑身的血液刹那间停止流动,他的心砰砰狂跳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快步走上前去,一直走到那女子的面前。
女子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稍稍侧了侧耳,有些好奇道:“请问……阁下是谁?”
这次,柳浪终于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整个人僵在原地。
那女子见他不答,有些赧然道:“抱歉,我的眼睛看不见。郡王殿下派阁下前来,不知是为着什么事?”
柳浪依然没有回答,他直勾勾地盯着那女人的脸,一动不动,仿佛化成了一座石像。
这时,那只一直趴在女子腿上、已经跃跃欲试的黑猫终于忍不住了,举着两只毛茸茸的利爪就向柳浪扑了过来!
柳浪条件反射地一把揪住了那黑猫的后脊,娴熟地将它整个提了起来,黑猫恼羞成怒,四爪乱抓,却连柳浪的一片衣角都抓不着,气的喵喵直叫。
“嘘!”柳浪低声呵道,“穗穗,别闹。”
闻言,那女子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愣了半晌,忽然站起身来,用那双失明多年却依然晶亮的眼睛望向柳浪。
“哥……哥哥?是哥哥么?”那女子的声音发着抖,身体也跟着发抖。
柳浪将黑猫放到桌上,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那女子颤抖不已的手,低声道:“念念,是我……我回来了。”
————
一个时辰后。
柳浪与聂冲并排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眼下聂冲的个头只勉强够到柳浪手肘。
与柳念约好过几日再去看她,柳浪揉着刚刚抱头痛哭后、肿的像两枚灯泡似的眼睛,道:“殿下,在碎叶的时候,你两次说等事态平息,有件事要告诉我,还逼着我必须回乐康来,原来说的就是这件事么?”
聂冲:“嗯。”
柳浪笑道:“谢谢你,殿下。”
聂冲:“不必谢我。当时若没有孟迢特意跑来告知,我也未必能来得及。”
柳浪一怔:“孟迢?”
原来,就在二十六年前焚城之时,林穹已死,而孟迢在乐康举目无亲,又被天火吓破了胆,赶忙抱住了最后的大腿——林葳,无论是坐镇结界,或是奉命疏散百姓时,他都抢着与林葳同组,每每轮番暂休,他就会厚着脸皮和林葳一起回林府小憩。
而林氏管家引着一众家丁出门时,刚巧被他撞见,他感到不妙,便旁敲侧击从林葳口中得知了那些人冒着危险也要在这时出门的真正目的——火烧镇北将军府,为林穹报仇。
孟迢此人,虽然又懒又馋,还总爱恃强凌弱,但他在妙光那些看似霸道实则愚蠢的种种行为,大都是为了讨好林氏兄弟,生怕被个个出身贵胄的同门排挤。他的本性并不坏,因此当甫一得知此事,登时被吓得六神无主。
他在房内坐立不安,终于忍不住跑了出去,打算将此事告知他人,免得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祸,但他忽然意识到,他根本无人可告。
去柳宅么?不,那伙人多半已经到了……来不及了。
去找妙光的师兄弟帮忙救人么?
可柳浪不知所踪,萧恬此刻也不知在城中何处,林缜崔翥还在维持结界,寸步不能离,至于其他那些同门……他平日跟林氏兄弟作威作福,在众同门间横行霸道惯了,此时贸然找去人家家里,只怕门都未必进得去。
孟迢失魂落魄地满街乱走,鬼使神差地,竟走到了公主府附近。
他咬一咬牙,正要叩门,却与刚刚结丹完成、直奔妙光的小郡王撞了个满怀。
孟迢结结巴巴地将林尚书派人去柳家寻衅滋事的原委告知了聂冲,他心中羞愧,说话时根本不敢抬头直视,说完小心翼翼地一抬头,却发现聂冲早已不见了踪影。
当聂冲赶到时,还是迟了一步,镇北将军府已被烧成了一片断壁残垣。
唯一幸运的是,当他挖开一块块发黑的砖瓦,从已咽气的冯夫人怀中,找到了还有一息尚存的柳念。
只可惜,她的眼睛被烟熏瞎了,从此再也看不见了。
柳浪:“可穗穗——就是那只黑猫——居然也还活着?”
他分明记得,那黑猫早在柳宅起火前便被摔死了啊?
聂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挑眉望他一眼,道:“你见过能活到三十来岁的猫么?”
柳浪一愣,忽然想起刚刚进屋时感到的一丝怪异的气息,继而恍然大悟:“啊!难道它竟是——”
“妖精”两个字被咽进了肚子里。这是在大街上,周围人来人往的,容易引起骚动的话还是不要说出口比较好。
聂冲点了点头,声音低沉了下去,道:“那时是它咬着我的衣角,将我拖到埋着冯夫人……尸首的砖瓦旁,我才找到了你妹妹。我将她带走后,那黑猫也一路相随,我见它得灵不久,妖力稀微,便允它留在柳念身边。届时我已打算离开乐康,无法再照顾她,于是将他们安置在这间小院中里,托萧忘言帮忙照看。”
柳浪:“什么?萧忘言他也知道?那他怎么也瞒着我??”
聂冲:“是我不让他告诉你。”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柳浪已经明白了。
正如当初聂冲在柳浪面前,对二十六年前他灵力尽失、金丹蒙尘一事闭口不谈,他从不愿用感激之情将柳浪强行束缚,逼柳浪留在自己身边。
思及此处,柳浪忽然若有所悟地“啊”了一声,心情复杂地望着聂冲,道:“殿下……这就是你欠孟迢的‘救命之恩’么?”
聂冲轻轻点了点头。
原来,这“救命之恩”,救的不是聂冲的命,而是柳念的命。
原来,在雁丘城,孟迢被姜却邪公报私仇、压得直不起身时,聂冲确实是在报恩——帮他柳浪报恩。
柳浪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鼻酸眼热。
聂冲忽然又道:“还有件事。”
柳浪:“什么?”
聂冲:“舍兰的原身其实早就出现过。”
柳浪瞪大了眼睛。
聂冲道:“就在我们初入地下时,那高悬在空中的巨树深处,就藏着他的本体,而那些藤蔓,都是他身上的血脉经络。”
柳浪敏锐地意识到,聂冲之所以会知道这事,一定与他在舍兰腹中所历有关。想到这里,柳浪有些心酸。
但已经提及舍兰,他默了片刻,又抬起脸,向聂冲道:“殿下,你——”后半截断在嗓子眼,他没问出口。
他原本想问,殿下,你为什么要将舍兰的妖元给我?
但话到嘴边时,他忽然觉得这答案不是明摆着么,柳闻莺啊,你真是真是蠢得可笑,连这种问题都要问——
聂冲将妖元给他,当然是为了保护他。
他获得了妖元内强大到极致的鬼仙之力,即便当年“祸害”妙光的柳闻莺未死的消息传了出去,四郡八州内暂时也不会再有道士敢打他的主意,他甚至可以仗着那份妖力在妙光占山为王,作威作福横行霸道——当然了,他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聂冲扬起头望着他,等他说下去:“什么?”
柳浪嘿嘿一笑,道:“我只是在想,那鬼仙元神中的妖力太过强大,我这副肉身一时半会适应不来,就算把妖元分出体外,也不大能掩藏得住妖气。咱们在青州的那三个月,不是有两个道士对我的身份起疑了么?幸好他们尚未结丹,对妖气的感知还不算敏感,且我能当着他们的面拿起觅晴……若不是这样,恐怕这俩人早就提着剑上门来找我决斗了,善哉善哉。”
边说,他边伸手摇了摇那枚藏在腰间的柳叶玉璧,里面幽绿的妖元正闪着微光,宛如萤火。
聂冲:“那你不如就别取出来了。”顿了顿,轻笑道:“反正就算被道士发现,也没人打得过你。”
柳浪偏头想了想,道:“罢了,要是不取出来,那股妖气说不定能把内四郡的道士都引来此地集会。还是别吧,我还打算过几天清净日子,可不想这么快就再当一次活靶子。”
说着,他扫了聂冲一眼,颇有些得意道:“反正……也不必我打得过他们,他们打不过殿下就行了。”
聂冲:“哦?那你恐怕得先等我十四年,重新结个丹。”
柳浪:“啧啧,殿下等了我二十五年,我却只能等殿下十四年,算起来,殿下似乎亏了十一年。”
聂冲抬眼看他,似笑非笑道:“那就先欠着吧,等哪天我闲下来,再想想要你怎么还。”
他忽然蹙眉,提声道:“对了,你是不是还欠我件事?”
柳浪一头雾水:“什么事?”
聂冲:“在大咸山蛇妖腹内,你弄丢了我的斗笠,答应我什么来着?”
柳浪:“?你不是早就说了不要我还了么!?况且——那斗笠还是我送你的啊!!!”
“借花献佛。”聂冲面无表情道:“借的是我的花,佛也是我。你管这叫送?”
柳浪:“额……这种小事,都多久了,殿下何必再提……”
聂冲:“那你到底答不答应。”
柳浪举手投降:“行行行,我答应还不行么——敢问郡王殿下,要小的为您做些什么?”
聂冲:“背我。”
柳浪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聂冲重复道:“背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个明显是信口胡诌的理由,道:“我脚痛,走不动了。”
柳浪:“……”
于是片刻之后,六岁的小郡王骑在了聂冲的脖子上,足以俯视周遭一切行人,居高临下,八面威风。
柳浪偏头看他:“郡王殿下坐的可还舒适?”
聂冲:“勉强吧。”
柳浪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听见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轻轻道:“……莺哥哥。”
柳浪:“?什么?殿下你刚刚说什么???”
他扭着脖子回头望去,见小郡王脸上竟泛起两团红晕,这副情形若是放在几个月前,就是打死柳浪,他也不信聂冲会在他面前脸红。
柳浪笑嘻嘻道:“我都听见啦!再叫几声。”
聂冲毫不客气地伸手拧了拧他的耳朵。
明明一点也不疼,但柳浪还是龇牙咧嘴道:“好疼!殿下要杀人灭口么?”
聂冲:“你欠我的还没还,现在灭口岂不便宜了你。”
柳浪:“好吧,请问小郡王,现在要小的带您去何处啊?”
聂冲:“随便。”
柳浪:“没有随便这个地名。”
聂冲作势又要拧他,柳浪笑着偏头躲开。
他们在街上摇摇摆摆,嘻嘻哈哈,引得无数行人侧目。
闹腾了好一阵,总算平静下来后,只听聂冲在他耳边缓缓道:“去哪儿都行……只要是和你。”
柳浪莞尔:“好嘞!”
二人渐行渐远,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仿若已合为一人。
他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了下去,走至四海同昌,山河永定。
与君共度,千岁,千千岁。
——全文完——
正文完结。
感谢每一个愿意看到这里的小天使,这个故事是我实际意义上写完的第一个故事,期间经历了在异国他乡求学、尝试申请签约被杀了近五十次……感觉后来就变得很佛系了,大概也明白无论是频道的热度和我自己的笔力都差强人意。
由于绿江版本更新的原因,这本书大概永远没有办法入V了,即便如此也没关系,我很荣幸能写完他们的故事,也很感谢每一个愿意跟随他们走到结局的读者,谢谢啦!咱们江湖有缘再见!
最后,如专栏所言,希望你我永不蹉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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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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