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魔修却要舍身殉道》山巷

206、大咸1

　　第二天，柳浪照打开房门，丹舟坐在院子里，捧着本书在看。他面前还有两册书，一左一右平摊着晾在日光底下。

　　柳浪奇道：“你明年要考状元？”

　　丹舟：“白痴，他家的书都是道门秘籍，阵法啦符咒啦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我们当妖精的平时哪有机会接触得到这些。现在好好看看，搞清楚他们会施什么破咒，大难临头的时候也有个防备。”

　　柳浪：“说到底还是怕死。”

　　丹舟：“你不怕死？你敢说你不怕？”

　　柳浪：“我怕我怕，我怕的要死，行了吧。”

　　丹舟又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计较，便继续埋头研究道门法术。

　　柳浪伸手想去拿另外两本，却被丹舟狠狠拍了一下手背：“别乱碰！”

　　柳浪：“？你又没有六只眼睛能同时看三本。”

　　丹舟：“我昨天在湖心亭睡觉，把这两本，额……”
　　他挠了挠头，难为情道：“有口水。晒一晒。”

　　柳浪：“……好吧。你手里这本讲的什么？说来听听，我好歹也修过五年道，说不定遇上我熟悉的咒术，还能讲解讲解。”

　　丹舟道：“这本讲的不是咒术，这是本地域纲领，集合了各地的妖鬼纪事，某地常有什么妖精出没，何时被何人镇压以及怎么被镇压的，都记的清清楚楚。”

　　柳浪：“你看这些做什么？道士要防，同僚也要防？”

　　丹舟摇头叹道：“蠢材蠢材，要是全不设防，途中遇到什么厉害妖精的老巢，连肉身带妖元整个把你活吞了，任凭你有几百年的道行，岂不是都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妖精之间哪来什么同僚，相互利用罢了，你好生学着点儿。”

　　柳浪“扑哧”笑了：“哦？那我身上有什么值得阁下利用的？”

　　“啪！”的一声，丹舟将书册砸在他脸上，没好气地骂道：“没有！废物一个，给老子滚！”

　　柳浪嘻嘻笑着，抓住书脊从脸上拎了起来，顺手翻了翻。

　　丹舟的声音回响在耳畔，骂骂咧咧：“就拿最近的一条来说吧，去年你去幽州找人的路上，在永宁边界上管的那桩闲事，蟒蛇精入腹吞婴的那个，你还记不记得？”

　　柳浪随口“嗯”了一声，手里继续翻，丹舟接着道：“要是你提前看过这本书，早知道大咸山附近常有蟒精出没伤人，说不定就——”

　　柳浪忽然翻身坐起，直直盯着丹舟，道：“你刚刚说什么？”

　　丹舟被他一个打岔，愣住：“蟒蛇精……出没伤人？”

　　“前半句！”

　　“大，大咸山附近？”

　　柳浪神色微变，抽出那块破布——自收到后它就未曾离身——迅速摊开，看向写在最后的那两个蝇头小字：
　　大咸。

　　大咸……难道指的是大咸山么？

　　既然是线索，这两个字与先前的“以血为鉴”一样，必定有所喻指。
　　是对开解迷局的指引？亦或是应敌之策的暗示？

　　柳浪翻动手中书册，找到了丹舟所说关于大咸山的记录，只见那一页上写着：
　　“小咸山以西八十里，曰大咸之山，草木繁盛，山中常有蟒精出没伤人，难除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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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冲回来之后，柳浪便将这个发现告诉了他：“那个蟒蛇精死的时候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聂冲眼中寒光凛然，低声道：“‘百目’……”

　　柳浪点头：“‘百目真君’是舍兰用来蒙骗小鄢信众取的道号。如果蟒精口中的‘百目’指的便是舍兰，而这蟒精竟能知道这个名号，说明他们早就认识。”

　　“不仅认识。”聂冲道：“蟒精死前所言，句句意指他盲眼并落魄至此皆拜那名叫‘百目’之人所赐，他们之间必有过恩怨纠葛。”

　　盲眼……眼睛，又是眼睛。

　　柳浪：“那蟒蛇精，他瞎掉的眼睛刚好是——”

　　“是右眼。”聂冲明白了，接下去道：“和小鄢国百姓一样，都没了右眼。”

　　刹那间，冥冥中仿佛出现了一条看不见的线将前后因果串联而起。
　　线的一端是小鄢，“百目真君”降世，舍兰覆国；另一端则是大咸山，蟒精吞婴数百，欲明右目。
　　柳浪翘起唇角轻轻一笑，道：“大咸山就在凉州境内，距离碎叶城不过四十里。咱们刚走两天又得回去了。”

　　聂冲：“卯时动身。”
　　顿了顿：“我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