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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闲情 ...

  •   陆文昶答应的十分爽快,不就是借五十名官差么,借借借。

      他凑到聂冲身边:“乖侄儿,昨儿夜里也没歇息好,今天晚上就在我家里一顿酒席,让表舅好好给你接风洗尘!”

      聂冲道:“不必。”

      陆文昶:“哎呦,这这这……”

      柳浪笑道:“那敢情好,我等先谢过陆守丞。”

      陆文昶转过脸,冷笑道:“本官给亲外甥接风,本官的外甥可是郡王,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凑这个热闹?”

      柳浪:“大人怎么厚此薄彼?”

      陆文昶还要在说,聂冲已经烦乱不堪地扬手,道:“我不去。”
      说罢,便快步离去。

      陆文昶不甘心地在他身后喊道:“殿下可一定得来啊,到时候我派人去你房里接你啊!”他扯完这一嗓子,回头面对柳浪三人,又恢复了先前那副傲然模样,拂袖而去。

      萧恬:“他都这副嘴脸了,你还去?”

      柳浪笑道:“去啊,怕什么。”

      萧恬:“我怕他当场要给你难看。”

      祁眷忧心忡忡:“若小殿下没去,只有咱们去了,岂不是……”

      柳浪:“聂冲要想不去,非得被他烦死。”

      这话一出,其他两人都笑了,他们互相瞧了一眼,心领神会。

      当夜,果如柳浪所言,陆文昶不知是缠磨多久,总算在开筵前将这祖宗给硬是拉来了。

      席间氛围极其尴尬,陆文昶不停地给聂冲夹菜,一面家长里短地闲聊,但他话多粗鄙,且说上个三五句就少不得要提及让聂冲替他求情、调他回内四郡之事,因此聂冲也不愿搭理。

      聂冲不搭理,陆文昶便开始自说自话,并将聂冲所不回应的一切都当做默许,说的越发兴致昂扬,连国政都开始指手画脚。

      柳浪与萧恬强忍笑,低着头拼命吃饭。

      陆文昶竟还夸赞起自己的政治手腕,说若不是他治理郢城,只怕到这时灾情还不能完全控制住呢。

      柳浪终于按捺不住:“请问恪尽职守的陆守丞,如今郢城内已建起的棚房容纳了几人,无家可归的灾民人数多少,那些灾民的日常吃食是否有所保障,往后的赈济事宜大人又是个什么打算?”

      “这这这……”陆文昶恼羞成怒,道:“关你什么事,本官自有本官的打算,哪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柳浪:“那就是没有打算了?”

      萧恬道:“据守丞您上报给朝廷的数据,如今郢城内已建起义棚二百四十五座,仍有无家可归的灾民三千六百一十七人。”

      “这这这……”陆文昶满头大汗。

      聂冲脸色僵硬,咬牙道:“五里亭的堤岸,什么时候能修好?”

      也许因为是聂冲发问,陆文昶这回竟答得很快:“快了快了,我派了百十来个壮丁去,最快明晚,最迟大后日定能修好,小殿下你尽管放心,我做事向来是——”

      他外甥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起身便走。

      “诶诶诶?”陆文昶还想再掰扯几句,毕竟这一晚他都没探出聂冲的口风,心里着急,到底能不能回内四郡,好歹给个准话?

      三人回到屋内,单看这房间分配便知陆文昶的心偏到天上去了,聂冲独住一间大房,他们三人挤一间房,甚至比聂冲那间还小一半。

      柳浪正对面开了一扇天窗,月光清冷地泼了半身。

      他实在是睡不着,便披衣而出。

      静谧的陆园与白日里截然不同,一个人影也没有,偶然走过一两名打着灯笼的家仆,见到柳浪也是低着头擦身而过。

      经过聂冲所居的客房时,他见里头灯火犹明,便停下脚步。

      他轻轻扣了扣门,里面窸窣作响,接着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过了许久,才有人来给他开门。

      来人正是聂冲,他似乎刚从水里捞起来,玉冠卸下,一头湿漉漉的黑发垂至腰际,身上披着一件单薄中衣,棱角分明的脸庞罩着一丝水意,甚至还有丝丝缕缕的细小水珠顺着他的脸颊轻慢地滑落进松散的衣领里。

      聂冲见深夜造访的人竟是他,先是略有吃惊,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这是此人的惯常操作,问道:“何事?”

      柳浪没想到聂冲在沐浴,倒退一步,尴尬道:“呃,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不先继续忙你的事,忙完我再来。”

      聂冲瞥了他一眼,没有当即闭门逐客,而是伸手撑开门,示意:“不必了,进来说。”

      骑虎难下,他只得跟着聂冲进去。二人绕过屋内的一座三折屏风,出现一个半人高的木桶立在屏风后头,里面盛着半桶清水,柳浪经过时探头瞧了一眼,发现那水面没有丝毫的热气,再伸手感知,竟是刺骨的冰冷。

      聂冲:“干什么。”

      柳浪:“呃……小心着凉。”

      聂冲哂声道:“莫名其妙。”,便转头继续向里屋的书桌走去。

      柳浪讪讪地跟在身后,懊悔不已。

      若是寻常还好,只胡乱掰扯几句顶多吃个白眼被赶出去,谁能想到竟有人这个时辰还在沐浴?他若是说不出什么正经事来,这暴脾气的小郡王估计当即拔出剑来把他捅出门去。

      为时已晚,被搅扰的聂冲已坐在对面,肩上搭着一块雪白的棉布,将发间滑落的水珠尽数吸走。

      “说吧。”聂冲道。

      说啥啊。

      柳浪暗自叫苦,勉强想起一茬,提出要再与聂冲商讨商讨明日的计划。

      聂冲莫名其妙:“不是已经说定了么,还有什么可商讨的?”

      柳浪坐直身子,绞尽脑汁:“啊这个……我思前想后……啧……”

      不知为何,头一回面对着没穿道袍、甚至连衣衫都算不得整齐的聂冲的时候,自己忽然支吾起来,往日的贫嘴贫舌都不复存在,一时间变成了个结巴,甚至都拘谨地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聂冲皱眉道:“好好说话。”

      柳浪结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一如方才席间被他与萧恬抨击的体无完肤的陆守丞:“额……其实也没什么……我担心啊,那些元贞观的道士,啧,可能会察觉……”

      聂冲:“无人告密,周蕊怎么会察觉?”

      柳浪:“哈哈哈,说的在理,啊哈哈,哈哈……那没事了,没事了!”

      聂冲:“……有病。”

      柳浪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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