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玩家》风摆柳

42、趁战乱寻师偕行

　　“报——”忽有传令兵疾奔入院中，“封先生报予军师知晓，昨日怜香阁佳客五十二人突遇天灾，三人得脱，主客温爷幸免。”
　　夏玖石纠结着的眉端总算有些微的舒展，他眼中的深沉神色也染上些舒心快意，转过身来，看着林语凌，迎上他稍有疑惑随即了然的目光。
　　“你们都退下！”他挥退周围的兵士，少有地闪过一丝真心微笑，“大家都进屋说话，语凌，这袍子缝制不易，你可得赔我的衣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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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子的主意真的成功了？”众人刚在大厅中坐定，离青汜立刻开口问道，见夏玖石点头，他捂额呻吟起来，“不是他疯了，就是我疯了，这种漏洞四处不合情理异想天开胆大包天小觑天下英雄的主意……”
　　“他的计策是烂得很，但是，他成功了，”夏玖石笑道，“现在温茂槲手下可真是没有什么可用之将了。”
　　时至正午，阳光强烈，照在窗纸上，任谁的眼都不愿移到那片亮白上去，只有王郴自进了来便直愣愣地盯着那里。
　　“如今最要紧的是侯爷的毒，王老……兄，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若是只作些指点，当是不算违了誓的吧？”夏玖石话中的称呼改变得十分生硬，离青汜“扑哧”一声，却在他瞪眼之下强行忍住，面部怪异地扭曲起来。

　　“解毒哪有你们这些外行人想的那般容易？愈快解开的剧毒愈易留下后患，解毒步骤繁复无比，一步之差便是谬以千里，若不亲手施为，恐怕……”王郴的眼神从窗子挪回，依旧怔怔地好似在发呆。
　　“你的师傅在哪里？”离青汜忽然想到，脱口问了出来，他越想越觉得这次的想法实在有理，“你的师傅想必解得这毒，侯爷部下个个为他舍得性命，若是能请得你师傅到来……”
　　连夏玖石也觉得他的想法希望极大，两人一同望向王郴，眼中的急切与恳求毫不遮掩。

　　王郴脸上的神色急剧变幻，阵青阵红。良久终于抖着嘴唇开口：“若是语凌能陪我走一遭……”
　　三人的眼光都转向林语凌，他却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来，先举近嗅过香气再微抿一口。垂目杯中，好似渐在水中伸展开的茶叶蕴含了什么天地间的奥秘一般。
　　“这些日子，可是累得很啊……”他幽幽然一叹，眉目间都是疲倦之意，“只此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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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如黛。
　　云天如水，清水如镜，绿意湿作碧藻青荇。

　　乱纷纷攮扰扰的树占了满山的青碧，倒映下来借风弄千百样姿影临水自照。一只桨落下，划破千层绿影，将水中隐隐约约浮出的一抹白搅得支离破碎。

　　“过了这湖，再行十里，便是我军驻地。这次军情紧急，到了那里你们再往前行，我就不能再送了。”离青汜举袖拭了汗，转头对林语凌说道。
　　“不碍事，”林语凌笑笑，“但我叨扰许久，待这事一了，也当就此告辞，今后一别，恐怕也没了相见之日。”
　　“要是天下什么时候不打仗了就好了，”离青汜再用力一划，小舟向前猛地一窜，“我也不用这么拼死拼活地带兵，看一场仗下来，哪个城不是面目全非的？”
　　他深吸口气：“还是你好，落得自由。”
　　林语凌俯下身不言，指尖触到水面，随着船疾快行驶带起一排晶莹水花，纯白的衣带垂落下来，险些坠到水中。他直起腰，一如既往地笑着，眼里锋快如利刃的神色一闪即逝。
　　“我们都有各自的选择，”风强起来，林语凌侧头，任乌黑的一缕发遮住一只眼，“你要的是天下平静共尊一主，我要的只是随心自在，我们不一定得到，却一定要为所选的付出代价。”

　　“你们两个莫要分神，到岸边了。”王郴弯腰从船篷里钻了出来，望望远处，回首高声道。
　　船速慢下，林语凌外袍的衣角在风中簌簌展开。

　　他三人弃了船，到湖边的人家本待买几匹马代步，谁知这湖游客稀少，水上讨生活的人家里根本就不去备甚么马，只得步行了整整一日，方到了最近的城镇，离青汜丢下一锭纹银抢得三匹马，催着二人未曾休息便又上路，惟恐误了军机，一路快马加鞭，终是如期到了驻地。

　　“领兵来的是那个从我们那里逃走的医者，”离青汜听罢属下禀告，苦苦一笑，“你师弟作甚么去帮温茂槲啊……”
　　王郴笑得同样苦涩：“我怎知道，我们还是速速动身前去寻我师傅吧。”
　　林语凌挑挑眉：“战场之上自是各为其主，你自己保重了。儿女私情毕竟是‘私’，因私废公可是为将大忌。”
　　离青汜冷静下来，他虽比不得屡拒北武于关外的许青山，却也是一代名将。马踏沙场之际平日里又急又直的性子全然无踪，渐能见出传闻中思虑周详奇谋屡出的一面，如长枪饮血，缓释出凛凛杀气森森锋寒。
　　他豪迈又沉冷地笑起：“那么，我在战后的庆功宴上，静候二位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