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番外如果切嗣没逃过圣杯的诅咒 ...
-
（1）
切嗣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曾经起的最早的切嗣常常要到下午才能清醒，他吃的东西越来越少，呼吸声也几乎微不可闻，常常要非常努力才能从床铺上坐起来。
甚尔没去工作，卡里的钱已经足够他们生活的这段时间了，他没有去赌场，甚至足不出户，他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心切嗣身上，他小心的照顾这个人。
他不敢去想，不敢去深思这些小事的指向，他哄着骗着，就想让切嗣多吃一口饭，如果切嗣不想起，没关系，他可以陪着切嗣，即使他不想睡，但他会等到切嗣睁开眼睛的时候。
惠……对了……还有惠！
他时常会忘了他的儿子，即使那是他绑住切嗣的锁链。幸好他经常把儿子扔给丑宝带，所以他忘了也没关系，丑宝会照顾惠的。
他只想，他想陪着切嗣。
直到……那一刻的到来。
“甚尔。”切嗣醒了，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他抬手想摸甚尔的脸，手却在半空就没了力气。
甚尔接住切嗣下落的手，将自己的脸贴在切嗣的掌心中，他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却开口就抖得不成样子:“你饿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咳咳……”切嗣痛苦的咳嗽着，他的肺就像破旧的风箱，演奏起乌鸦的低吟，他指尖微微用力阻止了甚尔想去倒水的举动，他已经没办法用更大的力气了，“没关系的，甚尔。已经没关系了。”
“什么……什么？哈，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就没关系……为什么……”甚尔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他下意识拒绝着那个答案，那个他早就刻在心脏上的答案。
切嗣只是笑着，他不在意甚尔的逃避:“谢谢你，陪我胡闹了这么多年，为了我幼稚又不成熟的理想，为了我做的一切。”
“别说了……切嗣，求求你…求求你别说了……”
“最后了，让我再看看惠吧？不能看见他长大的样子……真的非常抱歉。”切嗣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连动嘴唇的力气都快消散了，“那孩子和你很像，长大了一定也是帅气的男孩……我好像又困了……”
甚尔叫着丑宝把惠带过来，一岁的孩子还不明白死亡的意义，惠爬过来的时候切嗣已经闭上了眼。
“别睡……别睡！求求你别睡……！至少现在，至少现在别睡，再跟我说说话，求求你了…切嗣……”
他脸上的手已经没了力气，切嗣的体温还是那么低，但是这次就连甚尔也没办法温暖他了。
甚尔固执的不愿放手，仿佛这样做就能将时间永远停止在那个时候。
冰冷的液体从眼眶滑落，他没有出声，他的儿子趴在切嗣脸庞，徒劳的推了推切嗣的脸，但是那个会抱着惠，温柔的将惠举起的男人已经不会再回应了。
“pa pa……？”惠扯着甚尔的衣角，年幼的孩子也有所察觉。
甚尔把切嗣的手放回被子里，好像他只是睡着了，等醒来就又会冲自己笑了。
他不熟练的抱起惠，平时要是这么抱惠，这小子免不了要大闹一番，今天却意外的乖巧，他的声音是自己都没想到的平静:“他只是累了，很累，很累了。”
惠用胖乎乎的手摸着甚尔的脸，然后将五指摊开在甚尔面前晃了晃:“水，水……”
甚尔没有说话。
他的泪水无法停止。
（2）
那是，切嗣死亡的第一年。
天元要融合星浆体的消息在黑市游走，负责互送星浆体的是六眼和咒灵操纵使，这本来跟他没关系的。
本应如此的。
可是切嗣想要打破结界，如今的平衡只会带来更大的伤亡，咒力浓度的上升只会让咒灵越强，而强大的咒术师却总是在被人类自身抹杀，切嗣想要的和平，需要一点点破坏结界，让外界的力量逐步接触结界内部。
天内理子，是切嗣理想的阻碍。
“这个任务，我接了。”甚尔对孔时雨说。
六眼和咒灵操纵使，如果切嗣在的话，也不过就是一颗起源弹的事。
甚尔抚摸着已经很久无人使用过的木制的箱子，他有好好保养它们，但是他到底不太会这些东西。
“武器，是需要主人的啊……”甚尔垂下眼眸，他从袋子里掏出了一把保养良好的□□，熟练的装弹上膛。
他举起手枪对准窗外，子弹击中路过的飞鸟，他笑了笑，笑意不及眼底:“我还没忘嘛。”
有关那个男人的一切，如同被烙铁按在心脏，直到烫熟发烂，哪怕脑子忘了，身体也永远记得。
没有切嗣，他也要动动脑子了。
他绝对会杀死天内理子。
（3）
他做到了。
他用天逆鉾插入六眼的脑袋，用子弹打入那个女孩的眉心——这还是切嗣的习惯，现在变成他的了。
可惜，那个六眼居然领悟了反转术式，天逆鉾插入脑袋都不死，还真是命大啊。
要是起源弹的话——
算了，反正报酬也到手了，剩下的怎么都无所谓了，他自己能做到这程度，哪怕见了切嗣他也不能说自己什么了。
那个圣人真的会生气吗？
甚尔倒是有些好奇了。
最后正面一战吧，要是切嗣肯定不会同意这样的战斗方式，但是切嗣已经不能管他了。就算输了也让他难得堂堂正正一把，有些什么值得说的跟切嗣聊聊。
六眼，不，五条悟。
就让他看看吧，咒术界的天才，五条家的神之子，特级咒术师之一，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4）
他输了。
什么啊，这就是最后了吗？
小半边身体都被轰碎，这样的死法还真是凄凉啊。
“喂，我还有个儿子，再过2、3年会被卖到禅院家，他随你处置。”甚尔感到了解脱，这是他自着五年来头一次感到轻松，他甚至在笑。
他这样的废物，也曾杀死过六眼一次，他从六眼和咒灵操纵使手里杀死了被保护的天内理子，他完成了切嗣的「正义」，这样的他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他要去找他丢失的灵魂了。
他放任自己的意识堕入黑暗，被深渊的巨兽吞食入腹，被众人恐惧的东西却被他祈求。
然后是耀眼的、璀璨的白。
温柔的白色，却无法温暖他尘封的心。
他的灵魂在哀嚎，他发出悲鸣，他拒绝这片光，他拒绝救赎，不，这不是救赎，这是在踏碎他的希望。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只有这个，拜托，拜托，求求你，求求你！只有这个不要！！！
求求你！不要，不要……不要拒绝我的靠近！
五条悟看见了，停止的心脏再次跳动，失去的部位被飞速补全，然后那个在他面前死亡的伏黑甚尔，再次睁开了眼睛。
但是这次的甚尔没有战斗的意志，他从地上坐起来，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他醒了。
这就是「奇迹」吗？
不，这不是「奇迹」……这是诅咒，这是卫宫切嗣对伏黑甚尔最深沉的诅咒。
何其温柔又何其残忍。
甚尔想起来了，五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伴随着雷声的晚上——
他在深夜惊醒，切嗣坐在他旁边，笑着看着他，问他怎么醒了，他说被雷声吵醒，切嗣说没关系，他可以陪着他。
其实他说谎了。
他梦见切嗣在他旁边，逐渐停止了呼吸，他什么都不能做，他连嘶吼都无法发出，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那个男人在除夕夜死亡，甚至没能听到那一百零八声钟鸣。
他被吓醒了。
那天晚上他是抱着切嗣睡的，和众多平凡的夜晚一样。
但是，但是他从来，他从来没问过，切嗣为什么会醒的比他还早！
剑鞘，阿瓦隆的剑鞘，据说能治愈一切伤痛，就连诅咒都无法侵袭的东西，那个该死的东西！就是在那个时候，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塞入他的体内的吧？
甚尔在这一刻终于知晓了，能治愈一切伤痛就连诅咒也无法侵袭的剑鞘为什么会失效，因为它早就已经不在切嗣体内了。
五条悟看见了。
他看见那个将天逆鉾插入自己大脑都无动于衷的男人，那个桀骜不驯被誉为禅院家的耻辱的男人，那个明明抛弃了自尊却在最后求死的男人，在哭。
他跪在地上，单手扶着地面，额头几乎挨上地上的碎石，毫无形象的痛哭出声。
他摸着自己完好的心脏，悲恸的哀悼着亡灵。
“如果真的存在「奇迹」的话，求求你，求求你——”
被吞没在呜咽声中的，是让坏死的机器重新运作的核心。
从不相信奇迹的天与暴君渴求奇迹的降临。
他甚至不能兑现承诺，与他的灵魂同入地狱，因为退路早已被温柔的爱人切断。
他被诅咒了。
伏黑甚尔所背负的诅咒不及卫宫切嗣万分之一沉重，但仅仅是这样的重量，就让他无法呼吸。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番外如果切嗣没逃过圣杯的诅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