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研究室》孤**寒

5、第五章

　　穆青刚今天心情很好，因为他得到了程悦娟将以故意杀人罪被公诉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尹思远，他也许早知道了，自己可能就是想找个借口进他办公室去看看他——在尹思远高级督察办公室的门口犹豫徘徊了片刻，最终也没伸出手去敲门，穆青刚自嘲地笑了笑，还是算了吧。
　　“乖徒弟，你找尹sir有事么？他去上面了。”林天地看着穆青刚在尹思远的门口犹豫着，笑着提醒到。而她所说的上面，就是这座法政大楼的38层，那的确是“上面”。
　　“哦，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他，公诉处的朋友告诉我，程月娟的案子已经证据确凿，他们要对程月娟提起公诉了。”穆青刚莫名地有点尴尬，摸了摸后脑。
　　“真的啊，要说我们还是很重要的，要不然那个变态女人能归案？”林天地很是得意，一转脸看到老陈手里拿着个人偶模型走了过来了，就惊叫起来：“这是什么啊？好漂亮！”
　　“这个啊？！”老陈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林天地，解释道：“这个是托朋友在雷鹏公司三周年庆典活动中买的，我家毛毛今天过生日了，他喜欢这个，送他当生日礼物。”
　　这是一个做得很精致的游戏人物模型，树脂的材质，50公分高，一身银色的铠甲有着金属质感，手里拿着那种死神之镰，威风得很，名字也很威风，叫“银甲战神”，是雷鹏公司开发的第一个大型网游“魔域救赎”里面的人物，算是正义的一方吧，要让老陈给自己儿子买那些“魔域”里的“妖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华英看到这个模型，笑着说道：“早上来上班，还看见雷鹏公司门口放着一个有三米高的这个，跟个门神似的，威风得很，听说造价不低呢，准备巡展一番，我听说现在很多孩子都玩这个网游，这个宣传效应可不是一般。要不人家短短三年就有现在这个规模，真是有经商头脑。”说着，华英带着带着些许神秘的笑容看向了靳驰野，雷鹏公司的董事长就是靳驰野高中同学。
　　“老陈，你不会迷小孩子玩的这种游戏吧？”靳驰野看到林天地把手中的人偶模型向自己炫耀了一下，又听见华英的话语中有些埋汰自己的意思，有些不屑地说道：““魔域救赎”这种游戏也就是骗骗小孩子的。”
　　“呵呵，野人，你这是嫉妒你的同学吧，人家都开了这么大的网游公司，你还在这里混公饭吃，心里不平衡吧！”华英继续笑道。
　　“嘁，少拿那个家伙和我比，我干的可是有着历史性意义的大事，他么，就是开发开发游戏骗钱而已，有什么现实意义呢？”靳驰野依旧带着不屑的神情说道。
　　“红眼病的反应是这样的吧！”林天地低声笑道：“呐，是不是啊，英姐。”
　　大家都笑了起来，靳驰野对大家的“歪曲事实”表达了自己的不以为然，清者自清嘛！
　　“快下班了，大家中午去餐厅吃还是叫外卖啊？”穆青刚看了看表，又自己自语道：“尹sir还没回来。”
　　华英明显掩不住笑意，道：“青刚真是一个体贴的人哪！不过思远去了上面现在还没回来，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中午可能要。。。。”
　　“加班”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看见尹思远拿着一叠资料，进了门。
　　“有案子！”尹思远的声音不是很大，但众人立即就安静下来。
　　投影被打开，上面一张一张放着照片，尹思远用平静的语调讲解着。“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发生了五起中学生自杀案件。上面希望我们通过自杀学生的大脑信息尽快找出学生自杀的动机，避免更多的悲剧发生。”
　　投影上一张一张地播放着自杀现场的照片，尹思远向大家依次介绍着这些自杀者的情况：“方晓元，男，16岁，高二年级学生，十点三十分从雷鹏公司对面的大楼顶层跳下，当场死亡；林敏，女，16岁，高二年级学生，十点三十分在雷鹏公司庆典活动现场附近撞墙自尽未遂，正在抢救；陈磊，17岁，休学在家，十点四十分用水果刀割断颈动脉，抢救无效死亡；余亮、余明，男，双胞胎，15岁，高中一年级，十点五十到十二点之间，在环城高架上，从他们坐的车上突然跳下，余亮被后面的车碾过致死，余明从高架桥上跳下，当场死亡。”介绍完情况，尹思远对华英说道：“英姐，这个案子你主要负责，这么多人几乎同时自尽，我觉得和有心理暗示的催眠有关。”
　　“明白。”华英点点头，的确这样的事情几乎同时发生未免太过巧合。
　　“现在大家开始准备，解剖室会尽快把自杀学生的脑体送来。”
　　命令下达之后，大家就按照分工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尹思远坐在工作室中间的椅子上，拧着眉头看着这些学生的资料。
　　“不吃饭么？”穆青刚凑近尹思远的耳边说道。
　　尹思远很反感被人打扰，听到穆青刚的话本来想发火，转眼看到对方的眼中满是关切，叹了口气道：“忙完再说。”
　　送来的是方晓元、陈磊和余亮的大脑，余明从高架桥跳下大脑已经被损坏得不能复原了。
　　看着屏幕上进度条推进着，大家都不再说话。
　　没有时间从这几个自杀的学生脑中去仔细查找下暗示的人，但三个人临死之前看到的共同的东西都是那个三米高的“银甲战神”挥舞着手中的死神之镰向自己砍来，让这几个孩子产生了极大的恐惧——从这个共同点就完全可以判断这个高大的塑像就是让这几个孩子产生了恐惧从而有了用自杀来逃避的想法和做法。
　　靳驰野义愤填膺地咬着牙说道：“雷鹏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这几起事件也发生在这个塑像巡展的沿途，我们现在就可以肯定，这次自杀事件和雷鹏公司这次庆典有关。再具体一点——这个三米高的“战神”就是这些孩子的暗示。”华英说完有些担心地看向老陈。
　　“听朋友说，这个活动要举办三天，这个塑像要在全市比较大的游乐城之间游行展览。”老陈其实也是很担心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也受到了影响，但是还是极力保持着冷静。
　　“老陈，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毛毛？”林天地也担心地建议道。
　　尹思远听了这些话，想到刚才看到的放在老陈办公桌上的那个银甲战神的玩偶，心里也明白了什么，说道：“老陈，你回去吧！”
　　“思远，我。。。没关系。”老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回去从毛毛那里问一些关于这个游戏的事，比如攻略、玩家经常进的论坛之类。”对老陈说完，尹思远又对其余人说道：“为了避免更多的学生自杀，必须让雷鹏公司取消这次活动或是毁掉这个雕像。这个事，野人你去联系，两点之前必须办妥，如果雷鹏能同意就最好，不同意对他没什么好处。其他人留下来，继续调查究竟哪些人被下了暗示，下暗示的人是谁！”
　　老陈和驰野相继离开后，工作室里的四个人依然不敢松懈。

　　方晓元的记忆画面一点一点地回放着，将近一年的记忆里都没有和心理暗示或治疗有关的画面。
　　“这个暗示的时间真长，那个人是怎么做到的？”这个结论让华英感到很惊心，如此强的心理干扰能力，太可怕了。
　　再查看另外两个人的也是一样，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近一年来他们玩“魔域救赎”时都用了魔域里面魔王的角色。
　　“再往前回放吧！”长时间的集中注意力让尹思远感到有些疲惫，不由地卸了劲，靠在了椅背上，心里想的和华英也差不多，这个心理犯罪者太可怕了，甚至感到了一丝恐惧。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坐得最近的穆青刚接了起来：“喂，第九研。。。。野人？。。。啊，太好了。。。那你快回来吧！”
　　“驰野那边搞定了？”尹思远看到穆青刚脸上难掩的兴奋，心里也轻松了些许。
　　“嗯，雷鹏答应了，愿意配合我们，只不过希望这件事之后能给他一个公开的解释。”
　　“公开的解释？还真是会利用话题的商人！”尹思远冷笑了一下，又觉得自己有点情绪化了，说道：“继续吧。”
　　“思远，休息一下吧，反正驰野那边也回话了，其他调查也不急在一时。”华英知道尹思远刚才的表现说明他累了。
　　“啊，好饿啊，咱们还没吃午饭呢！”林天地立刻接过话来。
　　穆青刚也立即回应道：“大家想吃什么，我去叫外卖。”
　　“荷叶包饭！”林天地举手叫道。
　　“咖喱鸡饭。”华英笑道。
　　“收到！”穆青刚转身去问尹思远，去看见那个人已经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
　　穆青刚走近了几步，先用手搭了那人的肩膀，然后才轻声地问道：“尹sir，你吃什么？”
　　尹思远睁开眼睛，看到穆青刚带着微笑看着自己，有点晃神，也不言语。这弄得穆青刚有点不知所措。
　　“你问他也是白问，你去买份冬笋双菇饭给他吃就行了！”华英出声，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大家刚拿起筷子，上面又打来电话，说又有三例自杀案件的报告，这让正在吃饭的人也都没了胃口，好像这种情形下吃饭都是玩忽职守了一般。尹思远在电话里报告了案件调查的进展，说明了情况，对方要求尽快查出下暗示的人。
　　电话刚放下，突然又响了起来。
　　“喂，是老陈？”尹思远感受到周围关注的目光，突然有点莫名地紧张。
　　“是我，毛毛很好，我了解了一些关于这个游戏的情况，我是带他过来你们问问，还是。。。”
　　“算了，这里不适合小孩子，今天是孩子的生日，你陪他玩玩，吃完晚饭你过来。”
　　“思远，你还记得毛毛生日啊？真是好记性！”华英笑道。
　　“嗯，我记得。”尹思远看似随意地答道。
　　其实昨天是那个人的生日，毛毛曾经说：“小齐叔叔，你只比我大一天啊！”当时大家都笑了，包括自己，这孩子还知道日期在前的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