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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40.

      吕皎证实了他们先前的猜测,被赵凡波当做货物送给姜慕山的人,就是吕皎。

      “我不是没想过逃走,但是他们拍了照片和视频。”、

      ……

      “照片和视频不只是用来控制我的,那是他们互相牵制的手段,在那个饭局上,恐怕也就只有谭辽这种天真的人不会提前录音了。”

      ……

      “赵凡波?他也许会害怕吧,可他肯定也知道我势单力薄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说到底,我在他眼里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弃子罢了。”

      ……

      “我没有把握一击即中,就算能动得了赵凡波,那姜慕山呢,他碾死我和碾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呢,如果他们把照片和视频发到网上,我这辈子就全完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林宜夜很想问问她,如果连死都不怕了,又为什么会害怕这些人,但以死相拼不应该是受害人必须付出的代价,她们并不是拥有了死亡的勇气,她们只是无路可逃。

      当面对一条几乎已经形成完美闭合的产业链时,这些被围剿、被剥削、被抛弃、被毁灭的年轻女孩们,甚至不需要加害者再多余做什么,她们自己就会紧紧闭嘴。

      吕皎眼神空洞,她仍在回忆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吕皎开口了,开口时由于沉默太久她的嗓音几乎嘶哑,不得不停下来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但我需要你们帮我找一个人。”

      林宜夜想起于昊,又想起谭代珊说吕皎告诉她自杀的理由是分手,了然问:“你说于昊?”

      吕皎的眼神却突然狠厉起来,她猛地抬头,“你们怎么会知道他?”

      陈鸥眠眉心一跳,拽了拽正准备回答的林宜夜,替她回答道:“是我一个朋友说的,有天一起吃饭,无意间聊起来的。”

      林宜夜回头看他,陈鸥眠微微晃了晃脑袋。

      他扯的谎不算高明,但语气却自然笃定,连吕皎都一怔才疑惑道:“朋友?”

      陈鸥眠点头,“算是吧,有些项目上的往来,于昊在天元投资,正好和富睿有项目重合,我和他们的项目经理有些交情。”

      吕皎笑了一下,“是吗。”

      她笑里带着说不出的凄然,林宜夜眉头越皱越紧。

      陈鸥眠瞥她一眼,抬了抬眼皮看看吕皎,似乎短暂地斟酌了几秒。

      “吕小姐,你现在的处境,有和于昊说过吗?”

      “和他说?”吕皎的语气几乎破罐破摔,“你们以为我是拜谁所赐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林宜夜后背一僵,她一时分不清这突如其来的僵硬是她自己的感觉还是来自于身后的陈鸥眠,因为她听到了陈鸥眠略显急切的声音,她鲜有见到陈鸥眠情绪失控的时候。

      “这是什么意思?”

      吕皎狠狠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漠然,她没有回答陈鸥眠的问题,而是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她没着急点,看着林宜夜问:“结婚誓词怎么说来着?”

      林宜夜不解,但还是回答她,“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彼此相爱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吕皎吐出一个绵软的灰色烟圈,抬起手指从中间穿过去。烟圈变成丝丝缕缕的游丝,她柔和而冷漠地说“原来就是这段啊,我还以为是我记错了呢,我还以为是彼此相爱,直到我们中的一个没有利用价值。”

      吕皎话说得含糊,但林宜夜大概猜到了原因,是一种最坏的结果。

      “这件事于昊一直都知道?”

      “是,他当然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陈鸥眠想问得更清楚,林宜夜知道他是因为于昊牵扯到了八年前的案子所以着急,但这会儿吕皎的状态显然不适合继续再追问,她把手覆在陈鸥眠手背上,轻轻捏了一下。

      “吕皎,找于昊没有问题,你有什么其他需要随时找我,需要联系什么人也可以通过我,如果想去报警或者找律师,或者舆论造势之类的事情,都没问题。”

      吕皎似乎有点意外,“林宜夜,没想到你也学会这套了啊。”

      林宜夜表情坦然,“因为这套的确有用,反正总有人用,不如我先下手为强。”

      吕皎捻灭了烟头,“林宜夜。”

      “嗯?”

      “我以前那么对你,你不记恨我吗?”

      “你是说散布谣言的事还是往我电脑上倒墨水的事?”

      吕皎扯了扯嘴角,“都有吧。”

      林宜夜轻轻抬了抬眉毛,“我记恨你和我需要你,这并不冲突。”

      吕皎失笑,“利用也要提前说得明明白白,确实是你的作风。”

      陈鸥眠挑了挑眉,伏到林宜夜耳边悄声问:“倒墨水,倒什么墨水?”

      林宜夜眼皮都没抬,“红墨水。”

      他瘪嘴,“真无聊。”

      话是这么说,但脸色却还是肉眼可见的沉下来。

      林宜夜看他一眼,继续和吕皎说:“我们会一击即中的,只要你相信我。”

      吕皎的身子又缩起来,“只要你们能找到于昊。”

      林宜夜起身,“成交。”

      俩人走到门口,陈鸥眠打开门走到旁边,林宜夜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脚步,回头对吕皎说,“吕皎,有件事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

      吕皎一怔,神情有点慌乱,“什么事?”

      “谭代珊的孩子已经6个月了。”

      吕皎脸色发白,她握着门把的那只手紧紧攥着,青白的皮肤衬得血管都有些发乌。

      林宜夜继续说,“我前几天去看了谭代珊,她状态不好,我不能保证赵凡波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更不能保证谭代珊可以一直保你,”她语气平静仿佛事不关己,但平铺直叙间却又显得真诚,“虽然我可以等你,但我也只能保证我自己,我没办法保证赵凡波,你明白吗?”

      吕皎肩膀缩了一下,像被尖锐的物品扎到了似的,一把抓住了林宜夜的手腕。

      “我……”

      林宜夜看着她,柔声道,“没关系吕皎,并不是一点时间也没有了,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林宜夜不是一点也不着急,只是硬要强迫一个受害人在鲜血淋漓的时候就反复拉扯伤口的事情她做不出来,而且吕皎现在的精神状态并不适合作为证人。

      她关上门,等在门口的陈鸥眠摘了帽子,正在低着头仔细端详自己裤脚上沾到的灰尘,脸上的表情就像他刚从粪堆里爬出来一样

      林宜夜忍不住笑了,“走吧,陈少爷。”

      他哦了一声,慢悠悠地把帽子带好,双手插兜走在前面晃晃悠悠地下楼梯。

      “怎么样,她同意了吗?”

      “她没有其他选择了。”

      “你怎么这么确定。”

      “有选择的人会自杀吗?”

      “但说不定只是一时冲动呢。”

      “她告诉谭代珊的可能也不全是胡扯,失恋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陈鸥眠脚步一顿,“你的意思是她真的刚刚分手?”

      林宜夜脚下没停,她走了两步和陈鸥眠并排站好,“应该是,恐怕是曾经把希望寄托在了于昊身上,到真需要他的那天才发现不过是伥鬼罢了。”

      陈鸥眠两缕没被帽子兜着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他有点不耐烦似的,干脆把帽子摘掉,任一头茂密繁乱的头发在风里翻涌,语气也明显带上了烦躁,他扭头看林宜夜,“吕皎这么长时间身陷囹圄,于昊作为她的男朋友居然一点也不知道?还是,于昊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才和她分手的?”

      林宜夜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吕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在她的脑海里反复闪现几次,说过的话也像画外音似的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和彼此相爱,直到其中一方没有利用价值的那天。”

      如果真是普通的分手,为什么要用利用价值这种自我贬低的形容。

      林宜夜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她对没确定的事情总是慎之又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鸥眠半晌没等到回答,脚步缓下来,“你怎么了?”

      林宜夜回神,“我有个猜测,但不一定对,所以不知道怎么说。”

      陈鸥眠笑起来,“世界上哪有人每次都能猜对的。”

      林宜夜轻轻呼了口气。

      陈鸥眠晃了晃手机,“这边有点偏,出租车得差不多十分钟才能到,够吗?”

      林宜夜点点头,“不复杂,够了。”

      陈鸥眠双手插兜走到路边,背对着她招招手,“过来说。”

      林宜夜走到他旁边,想了想说:“吕皎说,于昊会和她分手是因为她没有利用价值了。”

      林宜夜停顿一下,余光看到陈鸥眠的手渐渐攥紧。

      她接着说,“吕皎说的利用价值是什么呢,我方才又仔细想了想,只能想到一个会让她这么愤怒的理由。”

      她猜以陈鸥眠的脑子肯定也已经猜到了,但他还是问她,“什么理由?”

      天气渐渐转阴,春天的天气总是这般阴晴不定,林宜夜低下头,看到刚刚开放不久的桃花被突如其来的东风吹得散乱一地,落在他们二人的脚边,打着旋,不一会儿就不见了。

      “于昊不是不知情,恰恰相反,他一直知道,他不仅一直都知道,他就是拖吕皎下水的人,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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