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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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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横生枝节的谭代珊为他们几乎陷入僵局的调查提供了一线生机，林宜夜一边觉得有点小小的庆幸，一边又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不齿。
熊远听完两人的分析，大咧咧道：“怕什么，一个电话打过去，威胁她如果不说实话就把她找人跟踪的事儿捅给赵凡波。”
林宜夜摇头，“这样不行。”
熊远切了一声，“她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了？”
“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赵凡波既然能找人把他和吕皎的新闻压下去，那大概率已经知道了照片是出自谭代珊之手，谭代珊估计也不知情。”
熊远的脸一下皱起来，“那怎么办啊。”
陈鸥眠紧随其后叹了口气。
林宜夜抿着嘴想了一会儿，最后说，“我直接去找她吧，她一直在派人跟踪吕皎，我去了说不准还能打听到吕皎的下落。”
熊远摇头晃脑，“啊，那能行吗？”
他们惯常解决问题的路径都被堵死了，谭代珊没什么需要从他们这里得到的，他们也没什么能拿来威胁谭代珊的，对他们来说忍受一定程度的敲诈比较省钱也比较省事。
“但没什么其他办法了吧，”林宜夜垂眸，说话声音很低，“虽然我必须承认你们比我更明白怎么当一个商人，”她停顿，抬眼看陈鸥眠，“但我更理解当一个女人是什么感受。”
陈鸥眠看着她，不置可否，“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
林宜夜问陈曦要到了谭代珊的联系方式，陈曦的声音听起来状态不大好，林宜夜已经从金焰离职，不方便再问她其他事，只寒暄了几句近况。
“你最近在富睿那边怎么样，过得好吗？还适应吗？”
林宜夜环顾四周，陈鸥眠一百多平的大办公室地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项目资料，几个人都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和乱糟糟茅草似的头发，怎么看都算不上“过得好”。她一时语塞，停顿一下跳过第一个问题，“挺适应的。”
“那就好那就好。”
她在金焰的时候陈曦就明里暗里帮过她几次，虽然不多，却也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林宜夜心里一暖，便回道，“你呢，最近怎么样？”
陈曦叹了口气，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沉默半晌才说，“还行，就那样呗。”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问完之后我也稍微留意了一下，吕皎还是没来，而且除了你没什么人找过她。前两天我借着项目的事情问了人事的黄总，黄总说是赵总有个什么项目派她去对接。”
“没说是什么项目？”
“没有，”陈曦解释道，“不是不告诉你，我确实没问到。”
“我知道我知道，”林宜夜赶紧接话，“我得谢谢你呢。”
“小林，虽然我不是特别清楚吕皎遇到了什么，但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情，谢谢你还愿意帮她。”
林宜夜心道我也不是只为了帮她，于是诚实说，“也是帮我自己。”
陈曦似乎有点惊讶，她停顿几秒才说，“那就，祝你好运。”
林宜夜挂了电话就想联系谭代珊，陈鸥眠拦住她。
“别着急。”
林宜夜把手机号输进通讯录，“怎么了？”
“明天吧，你昨天晚上都没怎么睡。”
一旁埋头算数据的熊远闻言瞪大眼睛望过来，“啥？”
林宜夜不明所以，“啥啥？”
陈鸥眠冷脸随手从沙发上拿了个抱枕砸过去，“我们通宵加班，你少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
熊远接住抱枕啧啧两声，“不知道谁得了便宜哦。”
陈鸥眠闻言又要砸，他这才赶紧敛了嬉皮笑脸的神色，“老大说得对啊，林小姐你现在这个状态，不知道的以为是饿了好几天呢，瞅着面黄肌瘦的，磨刀不误砍柴工嘛，不急这一会儿。”
林宜夜伸了伸手臂，几乎能感受到自己骨头噼里啪啦裂开的声音，“好，那我今天先回家，明天再去找她。”
陈鸥眠拿着车钥匙起身，“走吧，我也得回去歇歇了。”
熊远巴巴地凑过来，“那我呢？”
“我俩都走了公司谁管？”
熊远撇嘴，“大家都是合格的成年人了，哪儿至于要天天在公司守着才行。”
“不是让你守着，”陈鸥眠翻了个白眼，“金焰现在正是关键时候，难保不会给我们个突然袭击，说不定就在暗处盯着我们放松的空挡给我们个措手不及，打得我们军心散乱。找到吕皎之前，这间办公室绝对不能空着，明白了吗？”
道理熊远也都明白，听陈鸥眠长篇大论地说了一堆，此刻就是一个悔不当初，赶紧推着这尊大佛往外走，“明白明白，特别明白，我保证完成任务。”
陈鸥眠打了个哈欠，配合地走到门口，“项目资料我们梳理得差不多了，问题不大。”
林宜夜听到他说问题不大，唇角弯了弯。
一直走到停车的地方，陈鸥眠突然开口，“笑什么？”
林宜夜一愣，“我没笑啊。”
“我说刚才，你明明笑了吧。”
“哦，你说那个，”林宜夜又笑起来，“就是觉得你这个人有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陈鸥眠冷笑一声拉开车门，“有时候？我一直很靠谱的好吗。”
林宜夜认真想了一会儿，确认道，“嗯，你说得对，每次我以为你只是在稳定军心的时候，你都是真的找到了办法。”
“也不是每次，”陈鸥眠拨拉着后视镜上的照片，“有那么几次，我做完决定就后悔了。”
照片上的人笑得灿烂，林宜夜不忍地安慰他：“都过去了。”
陈鸥眠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耸耸肩露出个笑容来，“是啊，还好都过去了。”
到了楼下，陈鸥眠有点不放心似的叮嘱，“联系好时间之后我来接你，一个人去还是不行。”
林宜夜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好，我再联系你。”
她关上车门，挥了挥手，“再见。”
上楼前林宜夜意识到她已经整整三天没回家了，在和陈鸥眠如此密集的相处过程中，她居然没有出现太多的不适。
她牺牲了自己充电回血的时间，此刻却没有觉得太疲惫。
身体的疲劳是可以感受到的，不论是酸痛的背部还是僵硬的脖颈，无不提醒着她应该把自己放倒在床上，可她心里却很久都没有像此刻这样偷懒的稍微透口气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林宜夜一边编辑短信一边想，就像熊远说的，什么时候把对方当成了战友，她什么时候处理问题开始自然而然地信任起其他人来了。
几乎是突然之间，他们之间的敌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悄无声息的、没有任何希望的情谊，好像他们同是天灾的牺牲品，彼此必须互相帮助。
“谭女士，如果时间允许，我希望明天可以去见您一面，地点看您方便。”
她的信息发出去很久才收到回复。
谭代珊只回复了四个字，“我家，随时。”
林宜夜很难不嗅到对方文字里的火药味，知道第二天恐怕要打一场硬仗，洗了个热水澡早早躺进了被窝里。
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按亮手机屏幕将孤零零的几个应用软件一一点开翻了一遍，眼看着时间到了十一点却还是没什么困意，刚打算从床上爬起来，手机突然响了。
是陈鸥眠。
她接起来，没来得及开口，耳边炸开陈鸥眠噼里啪啦的三连问，“还不睡？干嘛呢？不会又打算工作吧？”
林宜夜刚伸出被窝的半截小腿嗖一下缩回来，她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声音瓮声瓮气的，“没有。”
“我问了仨问题呢，你回答的哪个？”
林宜夜闷闷的，“第一个。”
“哦，”陈鸥眠拖长声音，“那还有两个呢？”
“嗯……是什么来着？”
“干嘛呢？”
“躺着。”
“不会又打算工作吧？”
“……没有。”
“在想什么？”
“在想……”听筒里的声音掺杂着电流微弱的呲呲声，林宜夜觉得自己的脑袋渐渐变得沉重，被子里暖烘烘的，她翻了个身，“刚才有这个问题吗？”
陈鸥眠声音很低，“没有，临时加的，不可以？”
“在想，我的被子好香啊……”
“什么味道？”
“嗯……我妈的味道……”
对面突然不说话了，林宜夜连眼皮都抬不起来更别提张嘴了，彻底睡着之前含含糊糊地告了别，让陈鸥眠挂电话。
一夜无梦。
手机的闹钟没响，林宜夜被床头柜上好几个月才用一次的闹钟吵醒，一按手机发现已经没电了。
她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和陈鸥眠的通话，但到后面说了些什么却像宿醉似的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没有喝酒，倒也不担心自己会胡乱说话，只是疑惑明明剩着近一半电量的手机怎么连几分钟的通话都撑不住。
手机充了会儿电终于能打开了，林宜夜点进通话记录一看，被吓了一跳。
手机上显示的通话时长是6个半小时。
她确定自己是睡过去了，那陈鸥眠呢，陈鸥眠总不会对着没人回应的电话听筒絮絮叨叨了几个小时吧。
林宜夜叼着牙刷，反复确认自己临睡着之前到底有没有和陈鸥眠说再见，正皱着眉头回忆，突然响起了叮叮咚咚的门铃声。
她心口一紧，悄悄走到门口凑在猫眼上，门外赫然是笑得龇牙咧嘴的陈鸥眠。
“开门，知道你在家呢。”
林宜夜莫名其妙，快走两步到卫生间漱了口然后又贴在门上，她没着急开门，疑惑地问：“陈总，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你让我来的啊，”陈鸥眠不敲了，连声音也缓下来，“我不着急，你收拾好了再开门也行。”
林宜夜跑到卫生间撩把水扑在脸上，抽了张面巾擦干净，路过卧室时找了一件长开衫套在睡衣外面，小跑着打开了房门。
陈鸥眠两只手提得满满当当，靠在楼道的墙上。
他避开了阳光站在旁边的阴影里，侧影瘦长，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没来由的有点落寞。
林宜夜心口一紧，她来不及细细思考这种下坠感的来源，“你进来坐吧。”
陈鸥眠动作迟缓，愣了几秒才扭头看她，脸上慢慢绽开一个笑容。
“早上好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