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理了个狗啃的头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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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半年的时候，远行已经是初一的学生了，个子比一般同学还高一些，已经快一米五了，站在浩哲边上只比他矮十几公分。浩哲这年已经初三了，功课也越发多了，放学也比远行要晚。远行让浩哲不要赶时间，放学以后，他自己在教室里做完作业再去校门口等浩哲。
这天傍晚，远行又在校门口等浩哲。十一月份，已经入冬，天日越发短了，才五点多，天色就有点暗了。远行站到校门口的路灯下，免得里面暗浩哲出来时候看不到自己着急。
天冷了，路上也没几个人，突然有几个小混混吊儿郎当地往校门这边走过来。远行不以为异，他们学校本来就不怎么样，总有一些不学好的孩子在校外游荡。他向着电线杆又贴近了一些，免得招惹注意。
谁知道这几个人慢慢朝他边上围了过去，远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见势不妙想退回学校去，后路却已经被挡住了。一个小青年对高一点的一个青年说，“老大，就是这小子，长得确实不赖吧。”
远行听这话，竟然是冲着自己而来的，更觉不妙，想从缺口冲出去，总是被几个家伙挡着。另外几个人更是污言污语地说起来，“长得像个娘们似得”、“这细皮嫩肉的”、“跟我们老大去，吃香得喝辣的”。
远行又气又急，正准备不管不顾地推搡出去，只听后面一声暴喝，“放开我弟弟！”跟着一团黑影冲开挡在远行后面的人，闯了进来。来人正是浩哲，手里拿着半块板砖。
浩哲冲到远行身边，看了他一眼没什么事，背靠着他，恶狠狠地说，“你们快闪开，不然我不客气了。”被他冲得差点跌倒的小混混，骂了两句，“还敢动手”，挥着拳头就冲了上来。
远行体形瘦小，浩哲护着他，还要躲闪，手里的搬砖挥舞着，也不知道碰到谁，几个人就扯成一团了。
突然有个孩子嚷，“流血了”，大家一看，浩哲的左眼布满了血，“不好了，弄瞎眼睛了。”
那群混混见势不妙，一哄而散了。远行扶着浩哲大哭，“哥哥”。浩哲犹自怕他们再回来，手里还是拿着那块砖，挡在远行前面。看那群人到底是散了没再回来，他松了一口气，低声对远行说，“哥哥没事啊，这血看着吓人，其实没多少，我眼睛没事。我们先回去。”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回了福利院。远行又急又担心，扶着浩哲的手一直在颤抖。等到了福利院门口，看门老大爷被他们两个的狼狈样子吓一跳。远行也顾不上怕被责备，扶着浩哲就去院长室，院里的药箱就在那。
院长晚上还在办公室，看到浩哲满脸血糊了眼睛也是吓一跳。浩哲说，“我眼睛没事，是眉头的血。”
院长忙拿了碘酒红药水出来，远行去宿舍拿了盆和毛巾，打了一盆水过来，小心帮着浩哲把脸上和眼窝的血渍擦干净。眉骨这边不好擦，他又担心用力会碰痛浩哲，急得眼眶都红了。浩哲说没事，接过毛巾自己擦了两下。
院长看他清理好了，边给他上红药水，边问：“这是怎么了？”
浩哲顿了一下，把毛巾递给远行说，“弟弟你去把水倒了把毛巾搓一下。”
远行看了他一眼，拎着他们两的书包，端了脸盆就出去了。
浩哲低声跟院长说：“今天放学弟弟在门口等我，不知道怎么得等我出去时候就看到一伙小混混推搡他，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动起手来就分不清楚了，后来他们看到出血就吓跑了。”
院长给他上好药，叹口气说，“远行容貌如此出色，没人护着，只怕以后麻烦事更多。咱们福利院也没什么壮劳力，能护着你们。”福利院里大部分都是阿姨，食堂看门的有两三个叔叔爷爷，也都是病病歪歪的。
浩哲从院长办公室里出来，看到远行在门口等他，愣了一下，朝远行笑了一下说：“没事，院长没骂我。院长给我上好药了，两天就好了。去吃饭吧。”
晚上临睡前，浩哲洗漱好回房间，发现远行背对着门口，手里拿着个剪刀。他吓一跳，忙跑过去，“弟弟？”。冲到跟前，发现远行拿着把剪刀在剪头发，地上的簸箕里已经有一些剪下的碎头发。再看他原来还挺整齐的头发，已经剪成了狗啃得一样。
浩哲拉住他的手，远行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又挣脱了他的手。他手里有东西，浩哲也不敢动，看他又继续随便瞎剪着自己的头发。
平时他们几个男孩子都是院长两三个月给他们剪一次，没有什么发型，就是老老实实地剪短。这会儿头发正有点长，被他这样乱剪一通，别提多难看了。浩哲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傍晚弟弟是不是在门口听到什么了？
等远行放下剪刀，浩哲想了下，自己也拿起剪刀，头上随便拉了一簇头发就剪了下去。远行惊呼了一下，“哥哥。”
浩哲满不在乎地说，“我头发也有点长了。我正嫌麻烦呢。”看着他笑嘻嘻地满头瞎剪，远行忍不住转过脸去，不让浩哲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泪光。剪了半天，浩哲放下手，若无其事地拿起簸箕对远行说，“不早了，早点睡吧。”
第二天一早吃早饭的时候，院长一眼就看到两个大孩子，剪得狗啃一样的头发，叹了一口气，没说话。院里一个五六岁的女孩，苹苹，腿脚不太好，吃饭有点挑食，平时最喜欢粘着浩哲，看到浩哲就说，“浩哲哥哥难看死了。”
浩哲笑嘻嘻地说，“你下次要是再调皮，哥哥也给你剪成这样。”吓得小姑娘都没敢挑食，好几天都躲着浩哲，生怕被抓过去剪头发。
到了校门口，浩哲对远行说，“放学你就在教室里做作业。我这边好了去你们班叫你。”远行嗯了一声没说话，就往他们初一那边走去。
打那以后，远行一直顶着一头剪得乱七八糟的鸡窝头，浩哲也好不到哪里去。院长也不管他们。远行还时不时脸上弄出点伤口，就去院长那拿点邦迪贴脸上，焦黄的一条贴在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还有两年，院子里新来的打扫卫生的王阿姨，是个少白头，两三个月就要染一次头发。染发膏子质量又差，常常弄出来枯草一样的头发。远行也拿来染过，满头狗啃的头发已经够难看了，再加上乱七八糟的颜色，真得跟鸡窝一样。
院长觉得自己高血压都快犯了，还是只能忍着。每回远行染了头发，浩哲就跟着瞎弄，直丑得院里的几个小姑娘见了他们绕墙走。好不容易看了两个月快习惯了，他两又能给整出别的丑样，真是让人感叹他们实在是够别出心裁。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理了个狗啃的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