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出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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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普通的冬日午后，安阳县纺织厂的厂务办公室，工会主席许大成坐在办公桌后翻着报纸。手边的茶杯里，茶水已经微凉，只剩下一个底儿。他也没有再续上，只等着下班以后便可以骑车回家了。
“丁零零，丁零零”，少人问津的电话铃声响起。他的注意力从报纸上移开，一双略有一些迷瞪的眼睛从厚厚的镜片后透了出来。谁在这个时间打电话来呀。等了两声铃声还没停，他放下报纸，慢吞吞地伸手接起了电话。
“喂。对，我这里是县纺织厂。”
“现在？好好好，哪个医院？县人民医院？行行，我们这就送赵秀梅同志过去哈。”
他挂上电话：“那个，小顾，你去咱们织布车间，叫上那个赵秀梅同志，把她带到大门口去。我去叫小车，我们得赶到县人民医院去。”
一个年轻人站起来说，“好的，许主席，不过我跟赵秀梅同志怎么说呀？”
“你就说她男人单位打电话过来，说她男人办案子受伤了，现在在医院里。叫她别急，单位拿小车送她去。”
那个叫小顾的年轻人“噢”了一声就去办事了。许主席拿起边上的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夹在腋下，拢着袖口，去厂长办公室跟厂长说了一声，带上在办公室边上吃花生的厂长的司机老赵下楼去了。
等他们到工厂门口的时候，小顾已经带着一个30来岁的妇女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他们车来，挥手招呼了一下。许主席摇下车窗，“赵秀梅同志是吧，小顾跟你说了吧，先上车先上车。”
两个人上车以后，赵秀梅开口说，“许主席，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小顾跟我说的不清不楚的，我男人怎么进医院了。”
“小赵啊，你现别急哈。情况我们也不太了解，刚才是县武警大队打过来的电话。说你的爱人小张办案子受了点伤，人在医院呢。让我们送你过去照看一下，这也是组织上对你们的关怀啊。”
“这是什么说的，昨儿个好好的出门，说有个任务要过两天才能回来，怎么就受伤了呢？”
到了县人民医院急诊室门口，一个警察迎了上来，“弟妹来啦？”
赵秀梅忙问，“李大哥，这是怎么了？我们单位许主席说老张受伤了？”
老李为难了一下，说，“弟妹，我们今天出任务。结果嫌疑犯有车，突然开车撞伤了强子逃跑了。强子伤得不轻，我们先送他到医院来，队长带着其他兄弟继续追那个王八羔子去了。”
赵秀梅急得一下子跌坐在手术室门口靠墙的椅子上，“被车撞这可怎么得了。”老李搓着手坐她边上说些安慰的话。
就在这时，一个头戴警帽，肩上带着两颗星的中年军官走了进来，边上还跟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只见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边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张强同志！他是我们的好战友，好兄弟。”
边上戴眼镜的白大褂说，“林政委您放心，我们医院的外科主任亲自在里面坐镇呢。”
老李看到林政委，忙站了起来。林政委过来和他握了握手，看到边上的赵秀梅问，“这位是？”
“这是张强的爱人赵秀梅同志。”
林政委忙过来和赵秀梅握手，“秀梅同志，你不要着急，请坐请坐。我是武警大队的政委。张强是我们的好战友，我们已经指示医院要不计一切代价抢救了。”
赵秀梅本来还不知道情况这样糟，一听这话，跌坐在椅子上哭叫，“老张呀，你可不能有事啊。”她没有注意到，手术室里出来了一个小护士，冲着和林政委一起过来的白大褂摇了摇头。
白大褂转头就找林政委边上的秘书耳语了几句。秘书皱眉看了一眼门口这边，就出去了。
过了大半个小时，秘书陪着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过来，他大概十岁左右，神色怯怯的。看到妈妈便加快几步跑到妈妈身边，“妈妈。”
赵秀梅抬起头，发现居然是自己儿子，“浩子，你怎么来了。”
“是这个陈叔叔把我从学校接过来的。”，他指了指带他来的秘书。
赵秀梅抱着儿子只是哭，小男孩有点惶恐，不知道说什么，站在妈妈身边，帮妈妈抹着眼泪。老李坐在边上，气得一拳头砸自己腿上，却又做不了什么，只能干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手术室的灯灭了，老李蹭得一下站了起来，赵秀梅搂着儿子也慢慢站了起来。门打开了，带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对着聚到门口的政委和赵秀梅母子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病人的胰脏破裂，失血太多了，我们抢救了很久还是救不回来。家属去见最后一面吧。”
赵秀梅已经倒在地上，她儿子在边上一边哭一边扶着她叫妈妈。老李满脸的眼泪，还是只能咬牙托着她的胳膊，“弟妹”。
赵秀梅挣扎着来到手术台旁，看到丈夫身上满身的血，躺在床上，边上的心电图已经是一条直线了。她扑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老张啊，你回来呀，你不能死啊。你叫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呀。”
小男孩也扑在爸爸身上，“爸爸，爸爸，你醒醒呀爸爸。”
哭声凄惨，良久不停，老李和林政委都满脸不忍之色，还是只能拉着她和孩子的手劝道，“弟妹，你节哀，让人给强子收拾收拾，叫他安心得去吧。”
等到办好张强的后事，老李来到赵秀梅家探望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他先来到客厅好兄弟的遗像前上了三炷香，拜了拜，再接过赵秀梅递过来的茶杯，“弟妹别张罗，我自己来。”
赵秀梅头戴着一朵白花，胳膊上也带着白袖章，神情凄苦陪坐在一旁，原本还有点红润的脸现在也是蜡黄一片。
“浩子上学还没回来呀？”
“哎，这孩子也懂事，每天自己回来，不叫我接，这就快放学到家了。”
老李停了一会儿，“弟妹你也多保重，不为自己也为孩子。浩子如今就你一个亲人，他那爷爷奶奶---”，他顿了一下停住了，满脸的厌恶之色。
张强父母原是建在的，但是他还有一个弟弟。这父母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偏心眼是偏到嘎吱窝了，尽把个大儿子当苦力，单宠着小儿子，一分钱不给大儿子不说，连媳妇都没给他好好张罗。
好在张强自己争气，当上了警察，还娶了老婆。虽说她是个孤儿，人倒是本分勤快，在纺织厂上班，还生了个大胖儿子，如今刚十岁，小日子也算过得齐整。谁知道上个月他们抓捕嫌疑犯的过程中，那伙亡命之徒竟然抢了车，冲他们撞过来，强子躲避不及，被撞了个正着，那个小头目大金鱼还跑了没抓到。
秀梅一个人养着儿子，日子本就不容易。他特意找单位给申请的抚恤金和补助，原想着留给弟妹养家还有日后浩子上大学用。谁知道那两老货跑到单位来，天天哭闹自己死了儿子，愣是分走了一半，听说又去补贴不成器的小儿子去了。
赵秀梅恹恹地说，“多谢他李大哥费心，难为你帮着跑前跑后的。”
老李说，“强子是我的好兄弟，我们总是一起出任务。我这心里惭愧，没护好他。那个王八羔子要是被我抓到，看我不抽了他的筋。”
坐了一会儿，赵秀梅要留他吃饭，他赶紧说家里还有事便起身告辞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