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与玫瑰右手》北极月

52、操控身体的魔族

　　正当众人惊讶万分地看着这场突发意外时，以利脱下他的斗篷，望向众人道：“我是魔王以利·莱因，从今天开始，这座城镇就归为我的领地，我禁止你们赌博、抢劫、杀人、买卖人口，要是有违背的人，就和刚刚那个大胡子一个下场。你们这帮无所事事的臭虫，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去给我把这个消息传给这座城镇里的每一个人！”

　　众人像是从长久的梦境中惊醒一般，慌慌张张地逃了出去。原本因为寒风而无比空寂的城镇瞬间沸腾起来，人们从屋内跑出，或惊慌失措地哭喊，或抱着孩子准备逃离，全城陷入混乱之中。

　　对于普通人来说，魔族就已经够可怕的，而魔王更是如同灾难一般的存在。

　　今日的混乱除了惊扰到这里艰难度日的本分居民外，同时也激怒了潜伏在五色城下那群以肮脏手段谋取暴利的人。

　　薇尔躲在屋外的窗前，透过木板间的缝隙看到这样气场强大的以利，倍感惊讶。两年后的以利总是非常低调沉稳、谨慎小心，和眼前这个雷厉风行、逢机立断的以利相比判若两人。

　　虽说以利的方法有点过于冲动冒险，但薇尔不得不承认这是当下找到敌人的最好方法。要在如此人口密集、布局繁杂的城镇精确地找到那个潜藏在地下的组织显然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不如直接一网打尽，将对方的藏身之地全部占为己有，逼对方现身。

　　屋外的风越来越大，点点雪花从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使得冬日的寒风更加冰凉刺骨，薇尔冻得瑟瑟发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以利看向薇尔躲藏的那扇窗户。

　　薇尔身体一僵，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抛头露面时，窗户的木板突然炸裂，一只手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拖入室内。

　　“不是都对你说了别跟来吗？”以利的眼神中闪过几分愠怒，“为什么还要跟来？”

　　“我……抱歉，我忍不住跟来了。”薇尔卑微一笑。

　　“你是不是脑子撞坏了？”以利握紧拳头，虽然非常生气但是又拿薇尔没办法，他把斗篷丢给薇尔，“穿上，雪要下大了。”

　　以利说完，往门外走去，屋外的寒风越来越大，雪花也越来越密，模糊了人们的视野，让混乱的五色城乱上加乱。

　　雪中走来一个身影，等到了近前才看清楚，原来是克林。

　　“你这是怎么搞的？不是对我说不要搞出动静吗？结果你自己却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克林抱怨，同时留意到了一旁的薇尔，“拖油瓶跟来了？”

　　薇尔对这个称呼很是无语。

　　“这是你的包，看一下有什么东西丢了？”克林将手中的挎包丢给薇尔，然后转向以利，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觉得他们会出现吗？”

　　“如果不出现不就等于放弃这块地盘了吗？他们干的都是些杀人的买卖，离开五色城他们还能去哪里？”

　　“行，那我去把他们另外几个交易地点处理了，就怕他们丢下一切直接逃走。”

　　“我去守住出城的路口。”

　　以利和克林商讨完毕之后，便朝着相反的方向分头行动，薇尔被二人直接忽视了。

　　“别丢下我啊……”薇尔左看右看，最后朝着以利的背影快步追了上去。

　　五色城有一条相对宽大的主路，直接连接着通往城外的道路。薇尔和克林来时走的是房屋间的小路，又窄又绕，所以只能下马步行，如今眼前的这条道路相比之下就宽敞许多，可以容纳马车通行。

　　在这贫民窟里，别说是马车，甚至连马都看不到。但是，就在这漫天飞雪之中，一辆引人注目的红色箱式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有一点非常诡异，马车由两匹马拉动，然而驾驶座上却空无一人，似乎在暗示着薇尔和以利，这是一个陷阱。

　　“这辆马车看上去好奇怪。”薇尔想要走上前，却被以利拦住了。

　　以利侧过头，对薇尔说道：“躲我身后。”

　　“我没有那么弱……”薇尔尴尬一笑。

　　正当二人站在数十米外看着这辆马车时，一对夫妻一边争吵一边来到道路中央，不远处还跟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无助又惊恐地看着他们的父母。

　　“你不能把家里所有的钱拿走，你这让我和孩子怎么活啊？”女人嘶声力竭地拽住男人。

　　“魔王都来这里了，谁还管你们？”

　　男人对着女人一顿拳打脚踢，把女人打倒在地。但是女人仍未松手，她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尖锐的剪刀，向男人刺去。

　　薄薄的白色雪地上绽放开了几多红色的花朵，男人倒在地上。女人僵立了几秒，低头看了眼鲜红的地面，昏倒在地，两个孩子哭着扑了上去。

　　薇尔是个心软的人，对以利道：“你去追马车，我去看一下他们。”说完便向着倒在雪地中的夫妻快步走去。

　　以利没有阻止薇尔，他拔出腰间的佩剑，银白色的剑刃在洋洋洒洒的雪花中闪过一道凛冽的寒光。以利手持着剑，向马车追去。

　　薇尔来到受伤夫妻的身旁，检查他们的身体。女人脸上的伤口都是外伤，没有大碍。男人流了不少的血，但是伤口不深，没有伤到内脏器官，因为气温低冷，血很快就止住了。

　　“你们的父母没事，不用担心。”薇尔安抚一旁的两个孩子，“你们家在哪里？我帮你们把父母搬到家里去，外面冷……”

　　薇尔正说着，突然感觉后背一阵疼痛，回头看去，发现刚刚还处于昏迷之中的女人趁薇尔不注意时坐了起来，她手中那把锋利的剪刀正刺在薇尔的后背上。薇尔立刻挥开女人的手臂，剪刀从他的皮肉中拔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寒风中扩散开来。他突然留意到女人的神情不对，两眼闭合，嘴巴微张，明明是一副昏死的样子，身体却自己动了起来。

　　正当薇尔对面前的女人感到奇怪时，男人用极其别扭的姿势从雪地上站了起来，歪垂着头面向薇尔。

　　两个孩子看到自己的父母“醒”了过来，欣喜地抹干眼泪，向他们的怀中扑去。

　　薇尔知道事情不对，赶忙上前一手一个将两个小孩抱起，与此同时，女人再次抬起剪刀，迅速向薇尔刺来。薇尔抱着两个孩子身手慢了许多，没有让剪刀刺中要害，却蹭破了肩膀处的皮肤。女人刚进攻完，男人握紧拳头向薇尔的胸口砸去，薇尔一个踉跄，翻倒在雪地中。

　　薇尔还没重新站起，女人的剪刀再一次向他刺来，他立刻放下两个孩子，抬起双手握住女人的手臂，尖锐的剪刀悬在他的面前，尖端处尚未凝结的鲜血低落在他的鼻尖。男人趁机掐住两个孩子的脖子，将他们提到半空之中，两个瘦弱的孩子痛苦地挣扎着。

　　被逼入绝境的薇尔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马车，马车不知为何停在了路中央。他看到一个身影被踢下了马车，滚落在雪地上。他以为是敌人，仔细一看竟然是以利。同时，一个棕色卷发的女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的手中握着以利的佩剑，剑刃上沾染了红色的鲜血。

　　薇尔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琳，琳和这一对夫妻一样，双眼紧闭，处于昏迷之中。

　　薇尔还指望以利能够帮一下自己，现在看来他也陷入了非常棘手的战斗之中。薇尔想起之前自己说的绝对不会拖累以利的话，默默咬紧牙关，心说不能像两年后那样总是指望以利在关键时刻出现在面前，这一次必须依靠自己。

　　薇尔用尽全力改变了剪刀的方向，让剪刀刺在身后的雪地上。正准备一拳将女人打飞，但是想到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本就被丈夫打得满脸是伤，有点于心不忍。无奈之下，薇尔将以利给他的斗篷脱下，将女然的手臂连同身体一起紧紧缠绕起来，使她动弹不得。

　　解决了女人，薇尔迅速冲向即将杀死两个孩子的男人。

　　“快松手！”

　　薇尔重重地打在男人的手臂上，但是男人依旧没有松手，直到两个孩子在挣扎中口吐白沫。

　　薇尔掏出匕首，刺向男人手腕，但是依旧无济于事。薇尔崩溃，难道要砍下男人的双手才能救下这两个孩子吗？正当他焦急万分时，一道灵光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既然眼前的这些人都是被操控的，那么幕后的操纵者一定就在这附近，躲藏在远处欣赏这一场表演。

　　薇尔从挎包中取出维恩多送他的望远镜，对着道路两侧的房屋逐一巡视，最终，在数十米外的一座楼房的二楼，看到了一团红色的火焰。

　　“找到了！”

　　薇尔放下望远镜，向着那座楼房快速冲去。楼房的门非常破旧，薇尔一脚就将门轻松踹开，同时一阵刺耳的尖叫险些将他吓得魂飞魄撒，只见一个妇女抱着孩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请问二楼怎么走？”薇尔问他们。

　　妇女伸手指了指旁边一扇关闭着的门。薇尔走到那扇门前，推开门，门后有一条楼梯，一直通往二楼，他想也没有想，握紧匕首，向二楼冲去。

　　楼梯四周没有窗户，又脏又阴暗，满是霉菌和灰尘的气味。薇尔走到一半，突然觉得脚踝一痛，低头看去，两个脚踝晕染开一圈红色的鲜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住他的双腿，使他直接头朝下翻倒在楼梯上。头部原本就有伤，又磕碰到了坚硬的台阶，剧烈的疼痛险些让薇尔丧失意识。但是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薇尔刚倒下，那股强大的力量就将他往二楼拽去，把他拖到一间非常阴暗的房间内。

　　薇尔轻轻摸了摸头部，手掌一阵湿热，看来伤口又裂开了。他忍着疼痛，支撑着地面坐起，只见一个身影站在他的面前——这是一个相貌美丽的魔族女人，她有一头紫色的短发，穿着精致的黑色长裙，肩膀上披着银灰色的狐毛披肩，给人一种高贵的气息。同时薇尔也注意到她那修长的紫色指甲，似乎在空气中拨动着什么。

　　“竟然被你找到了……”魔族女人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薇尔试图站起身，但是他的身体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捆绑住了一般，完全动弹不得，同时身体四周传来刺痛，白色的衣服上晕染开无数条红色的线条。

　　“放过那两个孩子……”薇尔忍受着疼痛说道，“他们是无辜的。”

　　魔族女人走到半开的窗户前，细小的雪花从窗口飘入，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她的眼眸深邃动人，然而没有一丝的光亮，“无辜？厄运从来不会带有怜悯之心，灾难出现的时候也不会对人同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害琳的父母？为什么要贩卖可怜的人？就为了赚那些肮脏的钱吗？”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魔族女人将窗户关上，回答道：“你们这些生活顺利的人又怎么体会得到我们这些倒霉人的痛苦，我这样做除了为了钱，更是为了让那些生活幸福的人感受一下痛苦绝望、如同末日一般的人生。”

　　魔族女人露出了恐怖的笑容，正当她得意之时，她的手突然在半空中僵住，神情也瞬间凝固，下一秒，窗户从外向内破裂开来，以利出现在窗外。

　　“怎么会？”魔族女人顿时慌了手脚，迅速站到薇尔的身后，同时将她那修长的指甲抵在薇尔的脖颈上，看向以利道，“你不是已经被我操控的那个女人刺中要害了吗？怎么还活着？”

　　以利从窗口跳入房间，“确实是刺中了，但是我偏过了一点，没有刺中要害。”

　　魔族女人气得直咬牙，她对着空气挥动另一只手。以利挥动手中的剑，“嘣嘣”的声音不断从剑刃处传来。

　　魔族女人的手颤抖起来，同时额角的冷汗不断流下。

　　“你的雕虫小技，虽然挺新奇，但是也就那样。”以利向魔族女人走来。

　　“别过来！”魔族女人的指甲刺破薇尔的皮肤，她用薇尔威胁以利，“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那你就杀了他吧。”以利神色平静，语气从容不迫，“他也不是我什么重要的人。”

　　薇尔心中一凉，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泛上心头，同时脖颈处传来一阵猛烈的疼痛，但是疼痛没有持续多久，一道白光从他的耳畔一闪而过。身后的魔族女人倒在地上，没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