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精》訾清流

51、行船

　　巧奴不停地扇着眼前呛人的浓烟，在山洞中呼喊着小姐，却听不到丝毫回应，心急如焚地她抓着身侧的毕连催促道：“你快点啊，快点把小姐寻回来。要是找不到小姐，我跟你没完。”

　　若放了别人这般与他说话，他必是恼的，可面对着巧奴，他无奈地只有忍让的份。他亦想快点寻到蔚如璟，这关乎的不是个人情感，而是责任。方才在雄黄浓烟中，一道紫光从洞中急速掠过，消失与天际，应该是猫一口中所说的洞中蛇妖，他虽被逼退，可蔚如璟的下落，他们还尚且不知。

　　直至走到了洞穴顶头的较大洞室中也未曾看到蔚如璟的身影，这令巧奴更是焦急地走来走去，恨不得再石壁上掏出个洞口来看看。
　　“蔚参军会不会被那蛇妖带走了？”毕连打量了下洞室，皱眉问道。

　　猫一立刻摇摇头：“不可能。蛇最怕的便是雄黄，饶是河紫蛇妖术再高，遇着了雄黄也定叫他心神难稳，那般情形，他想带如璟姑娘和周家公子那般飞速离开，是不可能的。”
　　“那为何……”毕连话还未落，就听闻一个隐秘角落里传来了一阵咳嗽声。他立刻警觉地绷直了身子，将巧奴拦在了身后，轻缓步子，走近了那片角落。

　　“周公子。”毕连看清了那人，连忙伸手将倚靠着石壁咳嗽不断的他扶住。
　　“这雄黄，好生呛人。”周晏脸色微微苍白。
　　巧奴见周晏在，便急匆匆上前询问：“周公子，你可知我家小姐在哪？”

　　周晏眼神浮起一丝波动，摁着咳嗽起伏的胸口，轻声说道：“她被一个神秘人带走了。”
　　“那你呢？为何你可以好生地站在这里？”巧奴一听蔚如璟被抓走，而周晏却可以安然无恙，心生怨怒，说出的话便多了几分尖锐。

　　毕连连忙扯了一下巧奴的衣袖，皱眉将她拦入自己身后，压低的嗓音中多了一分斥责：“不可胡言。”
　　周晏似乎并不在意，看着一旁那隐秘的洞口，脑中还隐隐回旋着蔚如璟的声音。

　　“那神秘人原本就，意不在我。”
　　他淡声轻言，然后理了理衣衫，抬步便要离开乌烟瘴气的石洞，却被巧奴一把攥住了衣袖，她不死心地追问道：“那他从哪儿逃了？”

　　“逃？”周晏听着这个词忍不住轻笑，转身指了指那处窄小的洞口，“他带着蔚参军从那儿离开了。”
　　对，离开，从容不迫的离开。那个带着幂离的男子，绝非一般。

　　阮云烟推开窗，看着渐渐昏黄的暮色，眉目微锁，神色薄凉。忽然一道紫光自天而降，落在她眼前的院子里。心中觉得诧异，倒也不惧，阮云烟推开门，匆匆走到院子中，就瞧见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倒在地上。

　　她鬼使神差地冒出救人的念头，瞧见阿泉在屋内没有注意到，她便半搀半抱地将那人拖进了屋里面。打了清水将他沾了尘土的脸庞擦拭干净，才发觉这个男子有种别样的妖娆和诡秘之气。

　　仔细瞧看了一阵子，阮云烟正打算起身去清洗巾帕，刚一起身，手腕就被一只凉凉的手扣住，立刻跌向床榻，扑倒在那人怀中，羞愤地抬头，却对上了一双探究戏谑的眸子。
　　“阮云烟。”

　　听他识得自己，阮云烟心中甚是惊诧，口唇微动，他就娓娓说来，倒省的她再询问一番。
　　“你不就是那个为了自私的凡人痴恋，不惜毁灭自身的女人么？”
　　这话尖锐地如同利刃，泛着冷冽的白光直入阮云烟的心，她十指收紧，攥住了被衾，可神色终究平淡泰然。阮云烟的神色尽数落在河紫蛇的眼中，他颇为满意地微微颔首。
　　“我叫河紫蛇，如果我说可以帮你一出心头之恨，你可愿与我合作？”

　　阮云烟看着河紫蛇含笑却始终冰冷的眼眸，看着他随意地握着她一绺秀发搁在鼻尖的轻嗅，他的自若神态，令她眼波轻轻流转。

　　毕连心烦地看着巧奴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时不时地还要对着憨厚的黑熊找茬指责两句，终究提着剑，起身就要离开，却被巧奴一把拦下。
　　“是要去找我家小姐么？我也要去。”

　　停住步子，毕连看了巧奴一眼，看着她眼眸中的不安与焦虑，原本心中有气的他，话一出口便软了下来。
　　“现在毫无头绪，如何去寻？你先安心在别院等候吧，切莫随便乱跑。”

　　巧奴不肯作罢，仍旧扯着他的衣袖不放。“怎么会毫无头绪，周家公子不是说了那神秘人带着小姐从那洞中逃走了么？”

　　“那个洞我们当时不是没进去过，可是里面弯绕很诡异，我们没走几步就感觉方向顿失，若不是及时抽身出来，恐怕兄弟们都要迷失在洞中了。”毕连耐下性子跟巧奴解释。

　　“你们没有继续走下去，怎么会知道出不出的去。你就是对我们小姐心存芥蒂，说的一切都是不愿救的借口罢了。”

　　巧奴这话一出口，毕连的脸色立刻暗沉下来，抿唇冷淡地扫了一眼她，沉声说道：“我不能拿兄弟们的命做尝试。”
　　“那我们家小姐的命就轻薄不需看重了？”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毕连一时语塞，最终拂袖撇开巧奴拉扯的手，抑下话语中过多的情绪，淡淡地说道：“那我去替你寻便是了。但是将士兄弟的命，不容我轻贱。你要寻，那我就去好了。”

　　巧奴愣愣地看着毕连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缓缓收回方才牵扯他衣袖的手，她将他逼迫得不给退路，他的隐忍令她心中浮起一丝酸涩。

　　毕连刚出了别院，正打算朝西城门而去，就被早就侯在别院外的周家管家拦下。他递上了一卷红线，说道：“如果要进洞，将红线一头系在洞外，以免迷失。”
　　接过红线，毕连称谢，然后便驾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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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庭院中，望着斜阳染碧色，弦月落梢头的景致，冉白的心却安定不下来，总是隐隐浮动着躁乱不安。随意折下手旁的一支蔷薇花，指尖微光浮动，那花便花瓣四散，独留伶仃花萼。

　　他与简七此次前往琅渊，一方面是要治理琅渊水贩，一方面则是要摸清琅渊与西貊和苍元的暗地交结。只不过，才离开禺凉两日，他就那般不愿再多走一步，是为了她么？真不知何时，她在他的心中已经种下了根入骨髓的情。

　　“怎么，想她了？”简七走到冉白身边，轻笑着询问。
　　“嗯，似乎是。”
　　“似乎是？”对于冉白有些模棱两可的答案，简七有些不解。

　　冉白轻嗯了声，看着那勾弦月，心中涌出无数怅然。“心中似乎隐隐有些不安，不知是因为琅渊之行还是什么，突然就非常想念如璟，想见面的感觉异常强烈。”

　　“那，待我们到了琅渊，你尽快完成你所要做的事便回去吧。剩下的交由我便是。”简七宽慰了句，便也陷入沉默。他不知将阿泉留下与阮云烟相伴，究竟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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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如璟百无聊赖地踢踏着粼粼的河面，溅起白亮的水花，复又落入河面荡起涟漪无数。小公子自顾自地坐在船头垂钓，与他相处几日，他始终带着那顶幂离，从不摘下。说来，那宫九乾的暗器果然精妙非凡，这同心锁可长可短，这几日她与她分睡在车船的两间有门想通的舱室，垂下帘子，倒免了不少尴尬。

　　她在一侧将水花打得欢快，小公子居然还能淡定地坐在那儿钓鱼，蔚如璟玩心大起，她倒要看看，她这般闹腾，还会不会有鱼傻乎乎地上钩。
　　察觉到她愈发欢腾地踢踏着水花，小公子数日来的薄凉又掠过一丝暖意：“你就一点都不惧怕于我么？”

　　“惧怕什么？你那般病弱又不懂武功。”蔚如璟一脸不在乎，白腻如羊脂的雪足轻柔地拨弄着凉凉的河水。
　　“你就不好奇我会带你去什么地方，会对你做什么？”小公子追问了句。
　　蔚如璟轻笑了一阵，抬手晃了晃那连缀一起的同心锁，眼神明媚：“那我们便同归于尽好了。”

　　被那抹灿烂无暇的笑容摇晃了眼眸，小公子撇过脸颊不再去看。蔚如璟只见那幂离轻摆，他胳膊一抬，看似柔弱，却拉起一尾鱼，扑腾着鱼尾，溅起水花，染满细碎通透的阳光。这份景有这别样的安宁，蔚如璟倒也索性支着下巴打量起被她换做小公子的那人。
　　她心中对他确实不惧，但不代表不提防。反正他没跟她撕破脸，那她便也接着与他斡旋就是了。

　　“我们现在准备去哪儿？”归于沉默后，百无聊赖的蔚如璟随口问了句。
　　小公子凉凉地反诘：“你不是不感兴趣么？”
　　“你只是问我好不好奇，可我没说不感兴趣。”蔚如璟强词狡辩起来。
　　小公子只留给了她一个似凉似暖的轻哼，便不再多说。那么直白的狡辩，分明的理亏还说的那般理直气壮，这便是蔚如璟？

　　“我们会乘船沿着云萝江去琅渊。”小公子收了鱼竿，淡淡说道。
　　琅渊。
　　蔚如璟神色一动，眸光流转起来。小公子看在眼中，藏在幂离后面的俊逸脸庞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