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虞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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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费莫没有缘由的问题，蔚如璟奇怪地打量费莫一眼，虽不知他问这问题是何用意，不过想着冉白的容颜，忍不住漾起微笑的她，看着地平线上的夕阳，眸光坚定地回答：“那我便和他在鸿沟的两岸，相望相守一生。”
费莫一滞，抿唇未语，如果说，她告诉他，她会去努力越过那道鸿沟，也许他还可以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这个回答，却让他无言。
若真要相守，又何惧鸿沟。
“走吧，我们要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的地方。”蔚如璟翻身上马，看着仍旧站在那儿的费莫，轻笑了下，“我可不想在旷野里被狼盯着。”
她唇角扬起的笑打破了原本沉默的气氛，费莫看在眼中，心中的那些郁结，也暂时拨开云雾，初露阳光。看着她的笑颜，他就忍不住，把一切烦心纷扰抛诸脑后。
轻拍勾晔，飞奔而起的马蹄拉起了拂面的风，蔚如璟的身影飞掠在旷野之上，而费莫紧紧相依，相伴驰骋。
青衫男子散漫地走在大街上，身边的少年阿泉用衣袖将额头的汗珠子抹去，不解地望着他家七爷：“七爷，那日那位公子似乎已是认出你的身份。”
“唔，是啊。”简七点点头，赞许了句，“他很聪明。”
“可是七爷，那位公子如若唤作冉白的话……”阿泉拧起眉头，有些担忧地看着简七，“他岂不就是苍元此次派遣督战的副将？七爷你还跟他喝茶聊天……”
简七低沉地嗯了声，心中想着那日冉白与他说的话，脸色阴沉下来，大掌摁在阿泉的头上，声音低磁：“不要问了。我此次回琅渊，也是为了查清楚几件事。”
阿泉面色一红，讷讷地嗯了声，看着简七的背影，还是少年的白嫩脸颊腾起绯红，多了几分少女的羞怯姿态。简七未曾注意那般多，心中思量的是那日冉白跟他说的话。他说杜莫朗与他的三哥，当今琅渊皇上简浦阳，私下相谋，在两人交换的条件中，有一条便是要杜莫朗取他性命。
澹台冉白，轻念着这个男子的名字，简七的唇角慢慢浮起若有若无的笑意，眸色深沉地望着琅渊的方向。如果简浦阳当真左右逢迎，却驾驭不了权势运用的话，他简七是绝对不会饶过他的。
正寻思时，一个女子牵着一匹精瘦的马，与一个男子笑谈着走过他身边，那个女子眉眼透出的奕奕神采，让简七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而她身边的男子更是气度不凡，浑身都是凛冽正气。看他们的衣着，应该不是北地的人，而是从南边来的吧。
“阿泉，你看那姑娘如何？”简七招来身后的少年，笑眯眯地问。
阿泉只是扫了眼，兴致缺缺地说：“不若她身侧的公子好看。”
听着阿泉这般说，简七啧了声，禁不住又捏了捏少年的脸，一阵好笑：“阿泉，你果真还是个少年啊。”
说完嘀咕着一句“这孩子未懂男女之情么”，转身朝落脚的客栈走去。他要在这虞州城待上些时日了。督战将军杜莫朗，他与蔚战怀根本无法相比。
走到云来客栈，就瞧见小儿牵着两匹骏马朝后头的马厩走去，心下就明白了几分，方才那两人也在此处落脚。一迈进客栈，就听见一人正在呵斥跑堂的小二，抬眼细看，正是那个明眸善睐的女子。
“不就偷吃了你一条鱼么，犯得着这么追着打？”女子不满地责问小二，一边从小二手中抢过那只被追打得精疲力竭的猫。
小二被那女子的气势压迫地欲哭无泪，垂头地站在那儿有些手足无措，想辩解什么，在蔚如璟迫人的眼光下，又只得将话都吞落回去。
最后，还是她身侧的男子从怀中掏了银锞子，放在小二手中，示意他没事可以下去了。一旁的掌柜地见状，连忙上前道歉，训斥着小二的蠢笨，让他立马下去办事，甭在这碍眼，而那女子许是听得烦不过，挥着手就让掌柜的去安排房间。
“如璟，为何不直接去找他？”一侧的男子撇了袍子坐下，看了一眼抱着猫坐在对面的女子。
素白纤细的手缓慢地抚着猫的背脊，那名女子便是蔚如璟，她迟疑着，该如何说，这能算做是近乡情更怯么？近在咫尺了，她却骤然停步，不敢向前。随便扯了句“风尘仆仆，怕让冉白看了笑话”的话，蔚如璟端起小二上的清茶，撇开了话题。
听着冉白二字，简七神色一动，不动声色地细耳听了起来。可那二人，却再没多说一句。
怀中的猫儿甚是乖巧，蔚如璟吃饭时，特意点了两份鱼，一份尽数给了这只猫儿。在她看来，偷吃真不是什么罪，她自己本就是欢喜吃的人。猫儿咪呜叫唤了两声，埋首就去吃鱼，再没抬头看过蔚如璟，她忍不住轻笑这猫还是个见食忘义的家伙。
慢慢嚼咽着饭菜，蔚如璟总会忍不住地出神，想到就要看见冉白，她的心就会紧张得慌跳。他可还欢喜自己，还记得自己？他身边会不会多了哪个女子？这些问题都挣扎在她脑海中，可她却又在门口止步不前。
这般的自己还真是不讨喜。蔚如璟皱了眉，一时想得心烦，索性搁下筷子，不吃了。
她有心事，费莫也有心事。来到虞州城，他虽然感觉到妖气，但却完全不是冉白身上的味道。冉白的妖气，并不那般邪气浓烈，莫非他并不在虞州城？心中疑惑，可费莫并没有向蔚如璟吐露，或许他心底原本就隐隐希望着他们两人最好不要相见。
北地的夜色很冷冽，月亮似乎比之南方更大更圆也更亮，如霜般的月光覆下，蔚如璟抱着自白日给了他一条鱼后就紧跟在她屁股后头的那只猫，站在窗边。它的皮毛很柔软，小小的脑袋总在蔚如璟揉弄得舒坦时蹭她两下，或者咪呜叫唤两声。
只不过，她越抚越随意，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在猫的脊梁骨上，惹得猫儿一阵不满，在她胳膊弯中探起身子，轻盈一跃，跳到了窗台上，卷着尾巴轻蔑地扫了蔚如璟一眼。
蔚如璟不在意地笑笑，目光落在一侧的那只木匣上，神色柔软起来，轻轻打开匣盖，看着那满盒莲色，弯起清透的笑意。取出一支簪子，对镜别插在发髻之上，看了又看，也舍不得取摘下来。
只是，看着镜中自己因为连日来的赶路而憔悴的容颜，蔚如璟就连忙将发簪取下收好，唤来小二替她烧些热水。她可不想自己这般邋遢模样见着了冉白，落得他的笑话和捉弄。
虞州城外三十里，连营数里，蔚如璟看着不禁皱了眉头，心中忍不住嘀咕着杜莫朗这个笨蛋竟然把所有兵马都囤积在这儿了么？
“如璟，速度去军营吧。”费莫皱着眉头，一手死死地捏着那只猫的颈项，脸上的不耐显然已经让他接近发怒的边缘。而那只猫显然也是非常不喜费莫，四只脚儿又蹬又踢的，咪呜咪呜叫唤个不停。
蔚如璟嗯了声，翻身下马，走向营寨门栏。巡逻的士兵一见她，立刻长矛一拦，大声呵斥：“军营重地，不得擅入。”
掏出一块鎏金龙纹的令牌，巡逻士兵看得一震，就听见蔚如璟缓而有力地说到：“皇上特封我为参军，前来督战，让开。”
巡逻士兵既忌惮那令牌，却也是倔强地不愿让一个女子进军营，狐疑着不敢相信皇上会封一名女子做参军，犹豫半天也没将阻拦的长矛撤下。蔚如璟沉了脸色，视线落在那士兵身上，引得他一阵肌骨冰凉。
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蔚如璟抬眸就看见杜莫朗大笑着走了过来，举手挥退了阻拦蔚如璟的兵将，呵斥了句不长眼的，便笑呵呵地将蔚如璟迎进了兵营。
只不过一口茶也未喝，蔚如璟就霍然站起身，眉目紧锁地问道：“你说冉白不再营中？”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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