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唯一知晓他名字的人》野我

46、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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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茗华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只见徐青禾端着纸杯站在饮水机旁，灰白色的毛衣穿在他身上妥帖相衬，面上流淌着温和的笑容，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与他相对视。

　　顾茗华全当他是在与自己开玩笑的，忙道：“好了，快回去吧，今天别熬夜。”

　　徐青禾却站着没有任何要挪动脚步的意思，他放下纸杯，两只手贴着裤缝垂下，轻声说：“顾茗华，你喜欢我吗？”

　　“说什么呢，我当然喜欢你。”

　　顾茗华不知怎么地，心里莫名有些慌张。

　　餐厅的灯是关着的，客厅透过来的灯浅淡，徐青禾半张脸被灰色湮没，他直视顾茗华的眼睛，态度坚定：“顾茗华，我们在一起吧。”

　　顾茗华忽地背过身站着，越过他的肩头，徐青禾只能看见他的侧脸，鼻廓和眼睫都是模糊的。

　　徐青禾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等待。

　　或许是自己冲动了吧，他心想，会不会显得不够真诚，所以顾茗华才有所顾虑，但他是真心实意的，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论是从短暂还是长久来看，他都想要和这个人在一起。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顾茗华有很大的可能会拒绝他，虽然一直以来都是对方在单方面追求自己，但顾茗华并不心急，他需要的是同样相爱的两颗真心，而不是现下一句随随便便的话语。

　　徐青禾伸出手：“我——”

　　同时，顾茗华转回了身，面色一派肃然，他道：“徐青禾，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好，我听。”

　　顾茗华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在正式确定一段关系之前，我想告诉你，我自小生活在一个很糟糕的家庭中，我的父亲是一个杀人犯，甚至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出狱了，不过我想的是和他断绝关系，按照法律规定，我只会定期给他一定的赡养费用，就这样一直到他自然死去。”

　　“他应该不知道我住在哪里，自从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么久以来我都是靠自己支撑过来的，上学时的各种费用也都是靠我自己利用寒暑假打工一点点攒齐的，毕业之后也算幸运，拥有了一份自由的工作，而且工资不算低，车房俱全。”

　　“关于我母亲……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其实并不知道，但我觉得她一定是个美丽温婉的女子，并且她很爱我，我唯一感到抱歉的是我不记得她的模样，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看她，她的生日、忌日，我都不知道。”

　　“在情感上，李雨说过我本该是一个淡漠的人，却截然相反，在中学时我热爱交友，到现在我的中学老师都记得我，我可以和很多人侃侃而谈，楼下的保安大爷、街对面包子铺的老板娘……”

　　徐青禾认真听他说话，心里却越听越难受。

　　“我之所以让自己看上去和大家都一样，是因为我始终都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和事可以打败得了我。我知道自己不是奇人，不可能在每一次逆境绝望中爬起来，但它只要来了，我就会站起来，永远都不会放弃。”

　　“我不会因为自身缺少家庭的爱而郁郁悲戚，更不会因此失去爱与被爱的能力。”他往前迈一步，望着徐青禾，“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我说过，我永远都爱你。”

　　“但爱情不是一句玩笑话，我们是成年人，我们要为彼此的未来负责，徐青禾，我问你，你愿意不计较我的过往，与我成为恋人、不论前方的道路发生什么，都一起携手度过吗？”

　　徐青禾心想，怎么会不愿意，只要是顾茗华，就不可能会出现“不愿意”这个选项。

　　“我愿意。”徐青禾这一次大着胆子鼓起勇气往前走去，他敞开双手拥抱住了顾茗华。

　　徐青禾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这一次他忍住了，他没有哭，但声线还是带着微微的颤抖：“顾茗华，我愿意。”

　　好似漫长了无边际的道路有了尽头，而尽头处是一片开满了鲜花的草原，这里草长莺飞、微风徐徐，这里万物四季常青，没有冰雪与飓风。

　　顾茗华回以一个拥抱，他两条胳膊将徐青禾紧紧锢在怀里，几乎嗅到了他衣服上淡淡的薰衣草香。

　　如果说徐青禾他这一辈子哪一刻的时光最幸福，他会说是现在，这么想着，徐青禾忽地笑出了声音。

　　“你笑什么？”顾茗华的唇贴在他的耳边。

　　他道：“我觉得，我很幸福。”

　　顾茗华松开他，两手捧着他的脸，两人在对视上的那一瞬，都笑出了声，“徐青禾，我有房有车，我完全可以娶你。”

　　“我也有房有车，甚至还付得起彩礼，我也可以娶你。”

　　顾茗华不与他争辩：“好，那你娶我。”

　　两人就这样一直看着对方，徐青禾慢慢就敛起了笑，脸颊在顾茗华的掌心里越捂越热，视线也变得飘忽不定。

　　“徐青禾，闭眼。”顾茗华道。

　　徐青禾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他有些紧张有些僵硬的闭紧了眼睛，连唇线都绷紧了起来。

　　顾茗华的眼神晦暗不明，他只是往前探身，与徐青禾接了个很温柔绵密的吻。

　　徐青禾以前也拍过吻戏，甚至技巧十足，只有对方配合，几乎是一条就能过，但现下这个吻实在不同，主导者的身份转变为顾茗华，他跟着配合。

　　顾茗华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扯着徐青禾的仍贴在裤缝上的手，缓慢将他牵过，贴在自己的后腰上，示意他拥抱自己。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徐青禾很快就放松了下来，气息相互交缠，暧昧悉数放大，足够刺激人的神经五感。

　　于是顾茗华便大着胆子推他，徐青禾踩着拖鞋后退，腰侧碰到了饮水机，放在上面的纸杯打翻在地，徐青禾被抵在墙上，每一声致命的喘息都被吞噬而去。

　　徐青禾伸手推他，“顾茗华……我喘不过气了……”

　　顾茗华放缓了动作，贴着他的嘴唇说话：“徐青禾，看我。”

　　徐青禾看向他，那双深褐色的瞳仁近在咫尺。顾茗华喜欢他的眼睛，含泪时的眼睛、闪着光时的眼睛，以及此刻映着他面孔的眼睛。

　　“徐青禾，不早了，我们睡觉吧。”顾茗华道，“在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