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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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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董府异常吵闹,只因孟凝风带着家仆横冲直撞进了董府。
曾管家黑着脸走到前院,一进院子就见到挥着剑的孟凝风,他带着怒气说道:“孟小姐还未嫁入董府便要将董府闹翻天吗?”
孟凝风拿起剑鞘轻巧地拍向欲要抓她的董家家仆,那家仆吃痛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她假笑说道:“我尚未嫁入董家曾管家便要无理犯上,我若嫁入董家岂不是要给曾管家日日敬茶?”
曾管家咬着牙双手行礼说道:“孟小姐严重了,曾润不敢。”
孟凝风却是不理曾管家,她抬脚直接冲向步瑶所在之处,因前几日已经来过董府,孟凝风自是轻车熟路。
曾管家见孟凝风前往的方向顿时一惊,他吩咐下人去请董玉升随后便挡在孟凝风面前:“孟小姐这是作何?”
孟凝风常年走南闯北自然带些江湖匪类气势,如今面色一板配上凌厉的面相,登时让曾管家及其家仆脚下一软。孟凝风心中清楚多说无益,万一董玉升来了她恐怕再没机会,便抬起脚踹向曾管家。
曾管家见孟凝风踢过来,他抬手欲要反抗却反被人扣住虎口,还未看清何人便被对方一个反剪压住双手。
孟凝风并未收势反而继续踹向曾管家的腿窝,曾管家瞬间跪趴在地上。她抬头看着贺天阙,只见贺天阙伸出手指点向曾管家穴位,曾管家眼睛一闭就倒下了。
贺天阙看着睁大的双眼的孟凝风,他压着声音说:“死不了。”虽然他此时很想要曾润性命,但还不是时候,绝不能因小失大。贺天阙冷着声音说道:“走吧。”
孟凝风点点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步瑶所在的小院。
步瑶打开房门便看到小丫鬟无力地挡着孟凝风众人。她柔声说道:“腊梅退下吧。”小丫鬟哭着退了下去,步瑶拍了拍小丫鬟手臂,她看向孟凝风:“姑娘找我何事?”
孟凝风看着眼前柔弱的美人,这便是被董玉升害的家破人亡的姑娘,她握着手中的纸突然犹豫了。步瑶眉眼明媚,虽然带着病容但是显而易见过得很舒适很幸福。
贺霖阙见孟凝风一动不动便知孟凝风起了恻隐之心,他眼神阴沉,几步走到孟凝风身边抓起孟凝风拿着信纸的手,孟凝风吃痛手一软松开了信纸。
步瑶见一个戴着半张面具的高大男子向她走来,她听到那名男子低声说道:“认敌为友,姑娘可对得起步家。”步瑶面色突然变得苍白,她无力地问道:“这是何意。”
贺霖阙见步瑶慌乱的神情顿时了然:“姑娘戏好。若是姑娘手中已有把柄,到时拿着信物去骊歌镇外找一个茶摊,那里有可以为姑娘报仇之人。”
步瑶看着手中的小牌子,上面刻有桃花图案。
“阿瑶!”董玉升跑着进了小院,他看到院中的孟凝风脸色一变:“你为何在这?”
孟凝风虽然还在气贺霖阙却也知道此时并非发作之时,她装出一脸妒意:“你是我未来夫婿,竟然背着我私底下养瘦马,你说我为何在这里!”
董玉升想到孟家背后的利益不禁收起脸上的怒容,他尴尬地说:“是我不对,我过几日便把她送走。”
孟凝风目的达成不欲纠缠,她似是满意地点点头:“好。”看着身旁的家仆:“回府。”
董玉升见孟凝风一行人风风火火地离开并未阻拦,他走到步瑶身边扶着步瑶颤抖的手臂:“阿瑶,他们?”
步瑶收起眼中的泪水,她摇摇头,那双柔嫩的手狠狠地抓着董玉升的手臂。
董玉升将步瑶揽在怀中,方才还温柔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眼中的柔情蜜意逐渐变得森冷。
自回了孟府孟凝风一言不发,贺霖阙见惯孟凝风咄咄逼人的样子,如今却一副隐忍压抑着怒气的样子。贺霖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孟凝风听到窗边的异响并未理睬,这时窗外传来贺霖阙清冷的声音,“我虽然擅作主张,但是你要记得孟家如今岌岌可危,如今再无他法。”
孟凝风收拾衣物的手一滞,她打开窗户就看到隐在黑夜之中的贺霖阙,孟凝风本欲发作的火气在看到贺霖阙时便压了下去,她披着发脸上是疲惫:“你不必烦心,我不怨你,我只是怨我自己,是我自己没用,还要靠着伤害别人成全我。”
贺霖阙不曾安慰过人一时不知所措,想到幼时秦横波安慰他的样子,最终咬着牙扣住孟凝风头部将这个泼辣又脆弱的女人揽进怀中,他拍着孟凝风的头轻声安慰道:“步瑶并非你想的那样脆弱,其实这也是成全她。”
月洞门外孟森叹了口气慢慢回了房。
孟凝风闷声说道:“步瑶看了信会拿着证据去县衙吧,董玉升会被抓吧。”
“会。”贺霖阙笃定说道,私下将信换成秦府信物,他肯定步瑶定会拿着信物找到秦景源,秦景源知晓前因后果后,董玉升不仅会被抓甚至会死,整个董府连着董玉鸥都会覆灭。
孟凝风眨了眨眼睛,她头靠在贺霖阙结实的胸膛上,纤细的双手猛地将贺霖阙推开。孟凝风急急说道:“早些休息吧。”
贺霖阙被孟凝风一推打了个趔趄,他一脸莫名其妙,为何有些人变脸如此之快。
秦思源已经好久不曾踏实地睡上一觉,每日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就是秦仇、秦景源将他逼得走投无路的模样,睁开眼睛又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可自那日同水灵溪回到九重山后,他竟然久违地睡了个好觉,他没有被放弃,手背覆在额头上,满眼都是水灵溪温柔似水的模样。
水灵溪推门而入,她眉眼含笑:“我做了些吃的,不要偷懒了。”
秦思源扶着床沿站起来,他的伤已经慢慢痊愈。接过汤匙抿了一口,秦思源眼神温润:“未曾想灵溪如此心灵手巧。”
水灵溪坐在一旁搓着手指脸红红的:“我还会很多,以后有的是机会,我慢慢做给你。”
秦思源笑得柔和,他想起一事:“那件蓝色披风我很喜欢,很暖和。”
水灵溪先是一脸迷茫,继而像是想起什么眼中含了泪水,话说出口才觉出嗓音微微哑着:“你还留着。”
秦思源眼中带着歉意,在看到水灵溪掉落的泪水时面上带了慌乱。将手边的糕点轻轻掰下一小块儿递到水灵溪嘴边,秦思源轻声说着:“很好吃。”
水灵溪将食物放到嘴中慢慢嚼着,她破涕一笑:“嗯,好吃!”
朱雀站在门外看着屋内其乐融融,这让他想起多年前的一幕,他也是这样将手中的食物交给 那人,可是那人却一把推开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朱雀转身离开,这样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王爷,鹏城来报一切顺利。”符客将信笺呈上。
贺天阙看完塘报安下心来,这时一名士兵来报:“王爷,外面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递上拜帖,那人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样貌。”
符客担忧地说道:“恐敌人有诈,不若让属下一试。”
贺天阙接过拜帖,上面并未书写任何信息,可一个熟悉的图案吸引了他的注意,正是魔教印信。他收起拜帖平淡地说道:“带他过来。”对方既然独自前来便说明了一切,他直觉这是转机。
不过须臾士兵带人前来,贺天阙只见面前男人身着白衣,兜帽下是一张金色的面具。
白衣人躬身行礼:“在下有一计可令王爷一石二鸟。”
贺天阙并不受白衣人空口白牙所惑,但是对方既然亲自登门,他自然要好好利用,一个眼神让所有人都下去:“本王为何要信你。”
那人缓缓摘下面具,他笑着说:“因为这张脸便是再好不过的证据。”
贺天阙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脑中一个画面一晃而过,他心中已有计较。贺天阙以手示意:“坐下谈。”
晏青第一次踏入天狼内部城池,从前也不过站在秦城遥遥看上一眼,如今置身其中却只觉凄凉。天狼只将外城建得牢不可破,可内城却如此苍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便是说得如此吧。
巴彦内部并非如槿朝城池一般商户林立,反而大片空地用来放牧,越向内部走去越是贫瘠,毕竟生存环境艰难,晏青明显察觉这些人的日子甚至不如那些在槿朝边境风餐露宿的天狼人。晏青见这些天狼人各个眼神麻木,也许是天狼接连的败仗所致,也许是生活艰难所迫。
这时眼前闪过一个身影,晏青心中一慌,原来那日不是错觉,她四处跑着找寻那人的身影,没有,没有!周围人只见一个面嫩的小公子四处跑着,脸上是急躁和哀伤。
周围人越来越少,晏青追到一个悬崖边,对面的人已经无路可走。晏青用尽全力吼道:“江城子!”
对面的人一怔,随后低声笑起来,越来越大的笑声在山涧中悠悠回荡,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小姐,好久不见。”江城子很开心,他笑得快慰,不曾想有人会挂念他至此,他浪荡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了回家的感觉。
晏青紧紧握着双手,她关心地问着:“江大哥找到妹妹了吗?”
江城子浑身一僵,他看着天狼王宫方向慢慢放松下来,柔软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的伤感:“找到了。”他不欲再谈话锋一转:“小姐不问我为何刺伤王爷。”
晏青摇摇头,她声音带着肯定:“我虽然不知内情,但是我相信江大哥是忠义之人,其中定有误会。”
江城子眼神柔和,小姐总是这么温柔,人长高了,也长大了,在战场上已有大将之风。他打趣说道:“王爷和小姐如今是否水到渠成?”
晏青并不遮掩,她落落大方地点点头:“是,等我得胜必将心意告知王爷。”
江城子微微一笑:“那便好,小姐必能达成所愿。”
晏青走到江城子身边:“那江大哥同我一起回家吧。”一手抓着江城子的衣袖却是扑了空,
她眼睛在衣袖和江城子脸上无措地看着:“江大哥你的手!”
“为了救乌乐没的,还未告知小姐,小姐下一个对手便是我。”江城子站得笔直正色说道。
晏青有一瞬错愕,一眨眼一滴泪落下,原来是她对现实视而不见,她点点头强颜欢笑地说道:“好,那我们战场上见。”她有种直觉,从前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晏青狼狈地下了悬崖,眼泪打湿泥土,她看着暗沉沉的天,贺天阙,这条路好难走啊,你究竟怎么走过来的。